第5章 鬼新娘1

楚砚安稍稍动大了一点眼睛,“啊,绘灵君真惨”临云青托着腮,唇边勾起一抹笑,那抹笑深邃无比,似乎穿透了瞳孔到达了心灵深处,道:“对呀,所以等一会儿一定要敞开肚皮吃。”

他顿了顿,继而转过头对楚以观说:“吃完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晚点再去。”

“为何?”

“鬼新娘这档子是周边那么多家族都没有人去管,那么就说明这个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消灭的。他们不能,我能。”

楚相离刚想说话,店小二就招呼着人端盘子走了进来。像是无意,他问了句:“客官们待会儿要去哪儿呀?”

临云青想了想,毕竟他们也不是这周遭的人,现在正好可以从他们嘴里套话。想到这儿他神神秘秘的凑到店小二旁边,问道:

“这附近出了见鬼新娘的事,你可有耳闻?”

店小二放盘子的手摇了一小下,菜汤险些洒出来,他道:“客官呀,我看你们这衣服也是仙门世家的,但这种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的呀。”

楚砚安是个急性子,最讨厌别人吊着胃口。他急吼吼的道:“什么诡异?你说说呀?”

店小二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压着声音道:“之前那里去过两个人,结果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况且每到初一这天,那座宅子就会凭空出现许多红绫白绫缠绕在一起,据说还有人抬着一顶红轿子进府。多诡异呀。”

他像是后怕般,沉沉吐了一口浊气,又说:“而且呐,还会传来女鬼凄厉的哭声,哎哟,我真的是不行了。”

他放完菜,例行公事般又问了一句:“客官们还需要什么茶点?”

临云青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那些小辈已经开始后怕了。临云青斜着眼倪了一群小辈,道:“要点汤饮类的吧,来壶茉莉香饮。”

店小二轻轻低头应了声,“好嘞,客官您慢用。”便退了出去。

青云微像是有点后怕,他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说:“真的好恐怖啊。”

临云青叹了口气,不太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吃饱点吧,砚安,你不是说要把那些都给打跑吗。”

楚砚安惊得一抖,不好意思的扬起笑道:我说的是啊,但听他说感觉有点诡异?”

临云青拿着碗夹了一筷子的水煮牛肉,放进碗中,才道:“嗯,今天就是初一呀,据我们自己所知道的。鬼新娘可谓是夜夜都来,初一整府都是白绫红绫,说明什么?”

楚知言嘴里塞着宫保鸡丁,含糊不清的,他像是要说话一样。没说出来,楚砚安便抢了他的话道:“说明什么?”

青云微像是恍然大悟般,道:“哦,今天的阴气最重,所以才会整个府邸都挂满红绫白绫!”

临云青点了点头,咽下一口饭。楚知言终于说出话来,他问出了在座所有人都最疑惑的一个问题:“都是新娘了,那不应该整个府邸挂的都是红绫吗?”

临云青赞扬道:“问的好。但是你想想呀,红绫是庆祝结婚的时候,白绫是祭奠死去的时候。”他又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道:“但都已经是鬼新娘了,那就证明她已经死了啊。所以整个府邸都挂上了红绫和白绫。”。

楚砚安只觉得浑身血液倒灌,汗毛都像竖起来般,又道:“那为什么会是这个布局?”

临云青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微微侧头靠近楚以观,一个将挂不挂的姿势,他呼出的气息灼热的喷在耳根,道:“楚小公子,你们家的小辈真是太缺乏作战经验了呀。”

楚以观不动声色的把他推开,道:“历练回去让他们加练。”

“不要呀,遂寒君你真的舍得么?”玄砚安停下要夹菜的手,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过去,语气里带着震惊难过。

“舍得。还有食不言。”

一众少年只好无奈的撇撇嘴,终归是没有开口继续说话。

——

临近申时,他们才离开酒楼前往令何陆氏原来的府邸,离府邸越近,就更能感受到寒风刺人苦。接近申时的末尾,阴风阵阵,方圆十里不见一个人,乌鸦呼叫着回巢,橙红的太阳晕染着灰黄的余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枯败。

楚知言打了个喷嚏,双手环胸,抖了抖身子,道:“怎么这么冷啊。”

临云青披了件连云纹暗红花雪貂外衣,道:“从储物玉镯找件衣服来穿吧,这里阴气过于重了,想必这位新娘也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才有这么重的怨气。”

踏进这座荒凉的府邸,阵阵阴风裹挟着逼人的寒意拂面吹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怨气着实太重了。

一行人在主宅晃悠了几圈,总算是找到了阵天柱,黄色落叶覆盖着残破不堪的阵法,楚以观抽出画影,修长的剑身在落叶旁扫了几圈,满地破败的落叶便如同被龙卷风卷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临云青绕着阵天柱走了几圈,断言:“这就是之前那两个人过来收服鬼新娘时所留下的阵法。”说着他从袖中抽出朱砂和黑墨,沿着先人所留下来的阵法,更加完善了这阵法。

楚砚安凑上来,问:“绘灵君,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太阳最大的那时候再画着阵法效果不应该更好吗?”

临云青低头瞄着阵法头也不抬的回答:“在秋天,太阳越大证明那时的阴气越重,太阳那么刺眼,会让人产生眩晕感恍惚感,人们觉得那是阴气最重,所以挑在这个时候太阳快落山时画才是最好的。”

楚砚安不解地挠挠头,继而穷追不舍的上去问:“为什么太阳快落山时化才是最好的?”

楚以观从袖中抽出一袋香囊,香囊里是削成碎的槐花木和桃花木。他修长笔直的手从香囊中抽出来一点,围着阵天柱洒下,道:“傍晚正是阴气慢慢涌上来的时候,这时候画阵法,更容易封住那些鬼魂。”

一众少年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太理解。

临云青补完阵法拍了拍手,看了几眼破败荒凉的院子,道:“也差不多了,这里一共有六个圆圈,你们各自坐在一个圈里。切记坐下之后不要走动,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干,记得把眼睛闭上。”

楚相离疑惑的问:“为什么啊?”

临云青从袖中抽出几张符纸,咬破手指,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几个符号,边画边道:“这样子就可以有镇魂效果啊。”

楚相离又问:“那绘灵君你为什么要把手指咬破再在上面画画呀。”

临云青要贴符纸的手顿住,像是十分无奈般回头,“因为血液里丝丝缕缕的灵气画在符纸上再贴到柱子上镇魂的效果会大大提升。”

楚相离像是没见过大世面,他又问:“那为什么不用我们的呀?”

临云青像是没辙了,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两只手指一动,猛的弹到楚相离头上,他又像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般,“你们舍得给我用吗。”

“舍得呀,怎么不舍得!”

“那你们咬破手指在柱身上画几个符号。”

“画什么符号?”

临云青垂头,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的笑声,是被气笑的。他扶额无奈苦笑,道:“什么都可以,画你们家的族徽也可以。”

楚氏的族徽就是一个用小篆字体写的“好”字。一众少年咬破手指,鲜红的血便往外流,很少,但也足够用了。

他们快速的在阵天柱上画下了一个族徽,在白色的柱身上显得有些刺目。

临云青拍了拍手,“好了,你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再说一遍。坐下之后不要走动,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干。”

楚知言抱着手臂打了个喷嚏,嘟囔道:“好冷啊,那我们等会儿怎么通风报信?”

楚以观轻轻的替临云青拢了拢外套,道:“等会儿会在你们的大脑里建一个神识,可以直接通过这个来沟通。”

临云青重新扎了头发,可能是出于战斗需要,他挽好头发之后在发鬓上插上了两个簪子,一红一青,在这地方显得有些恐怖。

太阳还未彻底落山,但丝丝缕缕的冷风却是沿着破败不堪的围墙涌了进来,朦胧间似乎能看得到这座府邸往日的繁华。

大家各自坐在圆圈里,盘腿而坐。没多久,第一次下山历练十分不老实的一众少年便叽叽喳喳的吵开了锅。

“第一次实战,好激动。”

“我也好激动,你们说这个女鬼到底是为什么还这么大怨气死的?”

“难道是被家暴的?”

“应该不会吧,令何陆氏好歹也是个名门望族,不会这样的吧。”

“谁知道呢,万一就是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那种呢?”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女鬼真的是太冤了!”

“都是女鬼了,而且觉得这里天翻地覆的怨气肯定不同平常!”

“那我觉得他就会很难缠了!”

“虽说但是,你们真的不觉得很冷吗?”

“好像也是,真的好冷啊。”

“太阳现在还没有下山吧,怎么会这么冷。”

“这里的阴气果然是太重了。”

“你们真的好吵,能不能安静点?”

“绘灵君我们真的好激动,你懂吗!!”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是你们再这么叽叽喳喳的吵下去,我就要爆炸了…”

“但是这种氛围就是很激动很恐怖的呀!”

“叫你们的遂寒君罚你们抄《楚氏第三家书》也是很恐怖的。”

听到这里的少年便都沉默了下来,都不敢说话了。《楚氏第三家书》是所有处世家书里面最繁重沉闷的一篇家书,冗长洋洋洒洒写了十几万字,抄一遍手都得废掉。

四周静悄悄的,静谧无比。只有偶尔几只乌鸦飞过厚重的云梢,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为这恐怖的环境又平增了几分诡谲。就是一刻钟的功夫而已,这群少年便又不安分的吵闹起来。

“我能感觉到天已经黑下来了,也更冷了,我应该听绘灵君的穿件衣服。”

“对呀,她怎么还不出现。”

“没道理到现在都不出现的呀。等等你们听。”

“听到什么?什么都没有的呀。”

“有人抬轿子发出木头沉闷的声音,她要到了。”

“真的假的?绘灵君,你别骗我们呀…”

“有声音,等一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有点难对付,你们要全力以赴。”

太阳逐渐随着天界线沉没下去,直至消失在天幕之中。荒芜的古宅慢慢涌上许多雾,为这座古宅朦胧平添秋色。

女人的哭叫声狞笑声由远而近传来,声音游荡在这座古宅内。不知从哪来的风铃声传遍了整座宅子,叮当叮当,显得分外诡谲。

“乡郎乡郎,我的乡郎,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不爱我了吗?”

“乡郎你别走…”

凄厉恐怖的喊叫声传进众人耳中。“哒哒哒”,走路声传来,清脆灵巧的声音,“恕家主未能接远客,礼仪不周着实抱歉,请各位高抬贵脚跟着奴婢来到主宅喝茶吧?!”

“绘灵君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她走?”

“睁眼跟她走,我和你们的遂寒君走在前面,我们怎么走你们就跟着怎么走,听明白了吗?”

“听懂了!”

临云青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张白的惨绝人寰的面庞,她睁大眼睛,空洞的眼睛里没有瞳孔,还慢慢的往下流着血泪。他拍了拍手,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跟在那女鬼身后。

那个女鬼像是十分满意般,她微微笑了笑,轻巧地带着领路,分明是死人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愉快的样子,如果是个活人,那她肯定很漂亮。

“各位请跟着奴婢来吧。”

女鬼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一众人在后面慢慢跟着,四周的围墙上早已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白绫红绫,交纵复杂着缠绕在一起。

鬼新娘凄厉的叫喊声还是响着,四周微弱的红灯笼映出脚下的路,青苔在青石板上纵横交布。

楚砚安在神识里慌慌张张的喊道:“绘灵君,我们这么跟着这个女鬼干嘛呀?”

恰好此时那个女鬼蹦跳着,还转动脖子往后看,恐怖的眼睛里一片灰白,还歪头朝他们笑了一下,着实很难不让人恐惧。

楚知言也慌张的喊着:“那只女鬼真的好可怕呀,你们看她那眼睛空洞无神,还在流着血!”

临云青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好恐怖的,以后历练的多了,这种还只是小儿科呢。”

沉默已久的楚以观终于舍得开口说话,“她固然很可怕,但是我觉得你们吵来吵去更可怕。”

“啊,为什么说我们吵来吵去更可怕?”楚砚安在神识里弱弱的问。

“你们吵成那样,人家都没办法思考应对策略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

“好,准备等一下我闪进那个巷子,你们就跟着闪进来。”

“啊?”疑惑还未问完,只见临云青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手指在上面随意的画了几横,刹那间,淡淡的黄色光芒从符纸上闪耀。他将符纸往前一扔,正好贴在那女鬼的背上,那女鬼像是感受到了刺激,符纸瞬间变黑,她狞叫着转过头,头硬生生被180度旋转,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流下越来越多的血,没多久就覆盖了整张脸。

头也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掉下来般,那女鬼便发疯似的往前冲,恐怖狰狞的狞叫声传遍了整座府邸。

临云青瞬间闪身闪进了一个小巷子,一众少年哪里见过这般恐怖血腥的场面,尤其是楚知言吓得脸都白了,“绘…灵君,好可怕…”

临云青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怕的是那个女鬼发疯袭击那堆少年,但是见女鬼直直往前冲,他便没了顾虑。

“绘灵君,我们为什么不跟着她走?”

临云青召唤出自己的魂灵,他的魂灵就是一只火红的九尾狐,看着十分高大,九根尾巴在夜幕下漫慢慢摇晃,他其中一根尾巴在城墙上转了个弯,摘下了一只灯笼。

“为什么?哼!”如果不是他先前就看好了这座府邸整体布局,他就要被那个女鬼给骗了!

“为什么?”一众少年跟在他们身后走着,楚砚安不死心的从侧面缠上来,“为什么?”

临云青轻轻弹了他脑袋一下,道:“刚进这座府邸时,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整体布局?”

楚砚安小声嗫嚅着回答,“没…没有。”

“没有就对了,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

“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认真听的!”

“哼,刚才那个女鬼哪里是要带我们去主宅喝茶,她分明是要把我们拉去处台!”

青云微倒是有点好奇,他慢慢跟上来,道:“处…处台…是…是什么?”

这次不是临云青回答,楚以观走在最前头,微微侧头朝他们的方向睨了一眼,声音像是含了冰渣,他道:“处台就是专门惩戒那种不知好歹的下人的。”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们震惊的眼睛都要掉地上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道:“那为什么我们家没有?”

楚以观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无奈,他看着楚相离那单纯的眼睛,道:“《楚氏第一家书》第23条,不得虐待下人,不得亏欠下人。”

临云青静静的听完他们的对话,觉得他们家的人着实是过于单纯了,也对,毕竟是初次历练的毛头小子。他觉得有点好笑,这群孩子连家规都记不清。

临云青转过头,唇角轻轻上扬,他调侃着问:“云微,你是个小结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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