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筠趁着人多眼杂没人顾及她,轻手轻脚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出后门,徐清泽便从马车上下来递给她一包东西。
“你怎地如此冲动?”
“无事,兄长放心,清筠自有分寸。”
徐清筠看了一眼周围,谨慎道:“兄长速速离开,莫要让人发现。”
“千万要当心。”徐清泽上车前又朝着徐清筠叮嘱着。
徐清筠心中划过一道暖流,面带笑意:“好。”
她看着马车离开后,又转身回到怡昌苑。
一楼处站满了人,大家都往门口涌去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这时楼外快速进来了一批官兵,他们站在门口拦着不允许他们往外跑。
打头的人面目严肃,瞥了一眼那几个闹得最狠的人,随即高声喊到:“一个都不许走!”
众人听闻,不乐意了又开始吵闹着要出去,出了命案他们都害怕,也生怕与自己扯上什么。
眼见着士兵们要拦不住了。
突然,门口一阵脚步声有由远及近而来,只见一群穿着暗色系官袍的人,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两旁。
“金吾卫办案,谁敢在此造次!”
云青手拿令牌亮在众人面前。
随即,一道身形高大的青年迈步走进,他一袭玄色锦袍气质斐然,腰间同色系玉带,面若冠玉,眉目如画,一双漆黑的眼眸凌厉的扫视着众人。
顿时楼内缄默无言。
刚刚说的话人循声望去,待看清他的面容,眼中闪过诧异,而后朝着他行礼:“沈将军。”
人群中的徐清筠一眼就看到了沈言卿,她心底划过一丝讶然。
这人刚刚还与她一同躲在衣橱里,这才片刻功夫便换了身衣裳以金吾卫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各位莫要惊慌,待一一排除嫌疑后会放你们离开。”
云青接收到沈言卿的示意,他出声安抚着他们。
沈言卿这时也看到了徐清筠,他眉头轻蹙,如墨一般的眸子匆匆扫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她明明离开了,为何又返回来?
沈言卿眼眸垂下,心中有些不解,等他再抬头望去,那女子已然不见踪影。
“死者是何人?”沈言卿嗓音凛冽,给人无形之中带来了些压迫感。
“官爷,是……是我们这里的柳儿姑娘。”老鸨被云青带过来,她面色发白,嘴唇发颤。
身后跟着一群姑娘们,面面相觑簇拥在一起低眉垂目不敢说话,看样子仿佛都被吓到了。
“尸体呢?”
“在四楼厢房内。”
话闭,林义安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沈言卿,眼中泛起亮光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那般。
“沈言卿,不对,沈将军。”他衣衫不整,脚步凌乱冲着沈言卿喊到:“你一定要帮我!我没有杀人!”
“事发时,你在何处?与柳儿姑娘又是何关系?”
林义安脑中一片混乱,他回忆着之前的场景,他开始明明在与红音姑娘饮酒,待他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他刚要起身指尖忽然触摸到一旁躺着的人,他喊了两声无人应他。
指尖流过一抹温热,他举起手待看到手上鲜红色的血时,他内心陡然升起了莫名的恐惧感。
他浑身僵硬,慢慢转过头去,入目便是一女子浑身鲜血淋漓的躺在他的身边,他伸出颤抖的手放在她的鼻尖下感受一下她是否还活着。
而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这一幕便大喊着。
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林义安惊魂未定的诉说着他所知晓的一切。
“将军,死者是大约昨日申时中毒而亡,她腹部有一道利器伤,是死后所致。”仵作说着自己刚刚所验出来的信息。
沈言卿侧眸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林义安。
冷冷开口:“昨日申时你在何处?”
“我那时在府中。”他怕沈言卿不信又连忙补充道:“清筠见过我,她可为我作证。”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来报。
“安国侯世子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
沈言卿抬眸望去,门口处出现一袭水绿色襦裙,外披同色系大袖衫身形袅袅的女子,她眉心桃花状花钿点缀,柳叶眉,杏眸眼,气质宛如山间含苞待放的青莲。
身后跟着两个模样清秀的丫鬟。
林义安看到徐清筠来了,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清筠,你要帮我作证啊!”
沈言卿视线面不改色的扫过二人,心底发出一声嗤笑。
他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徐清筠面带疑惑,不动声色的抬手拨下林义安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世子,怎会在此处?”
此话一出,林义安刚要说出的话被堵在嗓子间,他一脸难堪。
“还惹出这样麻烦事,如若不是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来,你身边的随从又趁乱跑出到侯府报信,我竟不知还要被你瞒多久。”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帕子轻拭眼角。
“清筠,你先别生气,我回头与你解释,你帮我作证,昨日申时我是不是在府中,那时你正从花园路过还与我说了句话。”
“世子怕不是记错了,昨日申时我并未见过你。”
徐清筠垂头轻声回道。
“你胡说!”
林义安一脸难以置信。
“徐清筠!你明明见过我,为何不承认!”
徐清筠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已然氲氤泪水,不敢说话。
沈言卿不想听他们在这里吵个没完,便唤来人先把尸体带去大理寺。
而后,他出声打断林义安:“此案稍后由大理寺接管,有什么话与他们去说。”
说完,他看向还低着头的徐清筠暗自腹诽。
这人真是两副面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连自己的夫君都要算计,算是林义安倒了霉。
林义安不接受沈言卿的安排:“我没有杀人,为何要去大理寺!”
“世子恐怕还没理解,你现在作此案第一疑犯,还没有排除自己的嫌疑。
言外之意就是,他必须要去大理寺。
“再者世子还记得皇上曾下达的命令吗?本朝官员禁止白日宣淫。”沈言卿嘴角轻勾“亦或者是说,世子想要刑部也插手此案。”
林义安闻言气急攻心,看向沈言卿,伸出手指着他,语气威胁:“沈言卿,你别以为当了将军就了不得了!”
沈言卿神情依旧,毫不在意道:“请吧,世子。”
林义安临走之前又恶狠狠的剜了徐清筠一眼,然后就这样被带走了。
“世子夫人,来的真快。”
沈言卿走到徐清筠身前站定。
徐清筠听出他话语中带着暗讽的意味在里面。
“沈将军略胜一筹。”她抬眸一笑,杏眸好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发髻旁的流苏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在脸庞摇曳着。
沈言卿未料到她竟会回来,竟还如此打扮。
“你这番装扮前来,为的是什么?”
“为了庆祝。”徐清筠眼底带着即将要冲破枷锁的**,定睛看着他:“庆祝我将要重获新生。”
庆祝我这一世未再重蹈覆辙,亲人健在。
沈言卿能隐约感受到她心里的恨意,如同他回京当天与她对视的那一幕。
“那么,恭喜你。”
沈言卿说完这句话便要离开,与她擦肩而过之时,他顿住脚步垂眸瞥向她,压低声音:“徐清筠,无论你是真是假,我都会撕开你原本的面目。”
徐清筠回视着他,蓦然浅浅一笑:“我拭目以待。”
两人针锋相对,暗流涌动。
直到云青喊了他一声,沈言卿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姑娘,你还好吧。”
身边的白露担忧的扶住徐清筠的手臂。
“无碍,回侯府吧。”
主仆几人也离开怡昌苑。
徐清筠马车刚停在安国侯府门口,外面就传来一道骂声:“徐清筠你个没良心的!为何要诬陷我儿!”
徐清筠踩着轿凳下来,清亮的眼眸隐隐带着无辜:“夫人怎地如此说?如若不是世子今日去那怡昌苑看花魁,何故能惹上这祸端来?”
“你……你为何不承认你昨日见过义安!”
“夫人确定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宣扬此事吗?”经徐清筠一提醒,她猛然发觉他们站在侯府门口。
她冷哼一声,转身进去。
徐清筠刚要迈步进去,立夏面带愁容:“姑娘。”
“莫怕。”她轻拍了一下立夏的手。
等徐清筠走到主屋时,安国侯夫人已经等了有一会了,郑月音也坐在一旁,眼眶泛红,手里的手帕被她扭的不成样子。
几人见徐清筠进来,均是面色难看。
“你意欲何为?”
徐清筠俯身行礼,随后直起身来坐在右侧的交椅上。
“既然夫人直言,那么清筠也就直说了,我想和离。”
“不可能!”安国侯夫人眼神凌厉的瞥了她一样,果断拒绝。
“那么这个证人,恕我难以从命。”她面带微笑。
“你……”
徐清筠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拿起桌上的杯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这个证人只有她能做,因为她知晓昨日安国侯携安国侯夫人前去参加宫中举行的晚宴戌时左右才回到府中。
而郑月音正在自己的院中欢欢喜喜的准备自己的嫁衣,除了自己和林义安身边的小厮,无人能证明他昨日的行踪。
屋外突然一阵风起,房檐下的铃铛被吹的发出声响,乌云快速覆盖上刚刚还悬挂在高空中的日头,不过顷刻之间天地混沌一片,一道闪电亮起划破天际,大雨倾注而下。
徐清筠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耳边传来阵阵雨声,她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
余光扫了一眼安国侯夫人。
红唇轻勾:“这雨下的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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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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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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