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夏从梦中醒来，满脸泪痕。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望着天花板，无声地难受。

睡在他身边的小黑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用身子不断擦拭着他的泪痕。

梦中的画面比以往更加清晰可见，他明白了他为什么看到玄清墨就觉得讨厌。

原来一切都是他想。

这一世的他比以往记起以前的事情更早。

在他未成家之前，在他未恋爱之前。

可是，这么早记起前几世记忆的他，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想起这些事情，他情愿不记得。

现在想起这些事情，让他怎么面对？

上一世他那么决绝的想要忘记一切，想要不再牵扯，想要以后不再有任何联系。

现在相遇又有什么意义？

即便这一世他们能够很好的相处，能够陪伴几十年。

那以后呢？

下一世呢？

难道又要他经历忘记？

让对方经历一直寻找他的轮回中吗？

他不想。

即便他现在记起来以前的事情，他也想坚定上一世的决定。

他用手抓住安抚他的小黑蛇，将小黑蛇用手拿起来，痛苦道：“我知道是你，墨。”

小黑蛇动了动身子，张嘴道：“路夏，我……”

“我都记起来了，不过，我们不会再续前缘，就像我没记起前几世事情前一样，我讨厌你是我上一世的决定。我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你走吧。”

他说的决绝，心里却异常难受。

玄清墨听后有些受不了，直接从路夏手中脱离，化作人类的模样。

没有穿衣的玄清墨跪坐在路夏身边，凄然质问道：“为什么？我一直在等你。”

路夏带着泪痕的脸看向玄清墨道：“为什么你还不懂吗？我们这样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短暂的幸福换来的是无尽的伤痛，你还要一世一世不停地寻找我。我觉得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也无法让我过好每一世不是吗？”

玄清墨看到路夏这样痛苦，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觉得他一世一世寻找路夏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想每一世去寻找路夏，去陪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怕，他也什么都不在乎。

哪怕每一世和路夏相处的时间很短，他都愿意。

他明白路夏的意思，可是，他不想。

“你想做什么，我尊重你，但我想陪在你身边，你不能赶走我。”

“我想做的是这一世我们再无瓜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如何？”路夏红着双眼决然道。

玄清墨心里一阵绞痛，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说：“如果这是你想的，我会尊重你。”

玄清墨说完，深情地看了一眼别过眼不再看他的路夏，化作粗壮蟒蛇的模样从房间游移出去。

玄清墨粗壮的身体消失在房间，路夏抬眼看向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大声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悲伤的情绪，他拿起手机看到是曹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曹宴开心祝福道：“路夏，新年快乐！最近在老家怎么样？”

路夏缓了缓情绪说：“还好。曹宴，新年快乐！”

曹宴在电话那头听出路夏的情绪不对，连忙询问：“路夏，你怎么了？听着声音不对，有什么事情吗？”

路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一会儿跟你微X说吧。”

他和玄清墨之间的关系让他们明白人妖殊途不会有结果。

在记起前几世的事情之后，他就明白现在和曹宴谈恋爱的玄清夜是蛇妖，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这一世他和曹宴关系那么好，他并不想破坏曹宴和玄青夜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告诉曹宴将来可能承受的一切。

“行，那就微X说吧。”

曹宴挂完电话，有些担心路夏的状态，路夏一直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刚才通话带着哭腔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挂完电话趴在床上靠着未化成本体的玄青夜用手机聊天。

【曹宴，你知道你男朋友不同于人类吗？】

曹宴看到路夏发来的消息有些震惊，路夏怎么突然知道玄青夜的情况？

【？】

他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路夏回复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知道，具体情况我想你男朋友哥哥大玄总更清楚。】

【我知道你男朋友和大玄总都不是人类，是蛇妖，是可以生活成百上千年的蛇妖。】

【他们和我们不同，他们可以不生不老不死，我们却只能活短短人世几十年。】

【你有想过人妖殊途吗？你有想过以后你们怎么办吗？】

曹宴叹息一声，回复道。

【想过，之前纠结很多次，最后还是接受了。】

路夏说的事情，他之前有想过，挣扎过，最后还是接受了。

他对玄青夜的感情是不能作假的。

【知道，为什么还能接受？】

路夏又震惊又难过。

他是在第三世和玄清墨相处的时候，才知道玄清墨是蛇妖，前两世，他只以为玄清墨是没有喝下孟婆汤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存在。

第三世的他，因为有前两世的感情，他顺利接受了玄清墨蛇妖的身份。

如今的曹宴只是刚和玄青夜在一起就已经知道了玄青夜的身份，为什么能这样轻松的接受？

【之前有挣扎过，也有犹豫过，后来我觉得顺应心声接受。】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明白人妖殊途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下一世你男朋友要寻找没有前世记忆的你。下一世你可能结婚生子，可能和现在的小玄总见不到，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对方。】

【我知道。】

玄青夜给他读过很多他不知道的妖族故事，除了这一世，大多妖族和伴侣很多世后都没有很好的结果。

但即便他知道这些，他还是想接受玄青夜，无法控制的想要在一起。

【那我就跟你说说我和大玄总之间的故事，如果你听完之后，还是决定和小玄总在一起，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路夏发了很多消息，曹宴看得认真。

躺在曹宴身边的玄青夜同样收到了玄清墨发来的消息。

【阿夜，路夏回忆起前几世的事情不接受我，他大概会找曹宴说你的事情，你照看点，注意和曹宴之间的相处。】

【我知道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