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虎纹羽的声音拉回思绪后，叶林飞眼神往上移了一下，回过了神：
“哦。。没什么，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说到你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欣赏一幅画。”
虎纹羽刚才虽然看似心不在焉，但其实叶林飞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但叶林飞已经被打断了思路，而且刚才一直是自己在说，他索性也就不再接着刚才的话题了。
虽说博物馆的油画藏品被盗，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但是油画总归在他的生命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今天又碰巧再次遇到虎纹羽，叶林飞没忍住地问了一句：
“你知道。。上次被偷的油画，有什么进展吗？”
虎纹羽虽然没有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但他也有不少线人，可以帮他打探到所有他想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包括这件事。
听到叶林飞这么一问，他便把他目前知道的，而且可以说的消息，都告诉了叶林飞：
“上次你们走后，我和谭明渊到地下室去查了一下监控，博物馆的监控都是24小时有人轮流值班的，而且监控录像保留的天数是规定至少在30天的，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调阅了案发前一天到一个月的所有监控，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或可疑迹象。”
“那画被偷时的那段监控呢？”
“画发现被盗，是在博物馆新藏品仪式的第二天早上，而头一天到博物馆18:00闭馆之前，画都是在的，所以偷画人的时间就是从仪式那天的18：00以后到第二天早上的9:00，这个期间的某一个时间段，我们看了这个期间的所有监控，直到第二天早上8：50以前，监控显示画都是在的，而到了8:50这个时间时，监控里的画就突然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
“对，就是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这怎么可能。。？”
“其实不是没可能的，只要头一天提前把监控画面替换成正常的画还在的画面，然后设定一个画面持续的时间，那么在设定画面的这段时间里，博物馆里发生了什么，监控画面是不会显示的。”
“那如果能设定时间，为什么不设定久一点呢？”
听着叶林飞这外行的问题，虎纹羽笑了笑，然后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博物馆每天的开馆时间是上午10:00，但是9:00时工作人员就要进场准备，那个时候监控室也会换人，所以固定画面设定的时间顶多只能设定到9:00，再往后也没什么意义了，一是轮班的工作人员上班前都会检查前一天的监控设置，二是就算监控不重新设置，游客们都进馆了，这么几幅画不见了，被人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虎纹羽向叶林飞解释着这个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的事情，但是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不耐烦，反而是有几分，乐此不疲。
叶林飞听后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那意思是，这些画就没法追回来了？”
“也不是，还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找线索，只是监控如果拍到嫌疑人的话，可以省很多事。但是车过必留痕，只要是人为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虎纹羽其实对于这种偷换监控的小伎俩很是熟悉，在他这里算是常规操作了，所以他并不在意，只是现在还没有适合的嫌疑人人选。
叶林飞听完虎纹羽的话后，感叹专业的事果然还是要由专业的人来做，觉得那天谭明渊莫名其妙让自己来，就是瞎忙活。
“其实那天，叶老师提供的碎渣的线索是很有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叶林飞有些失落的表情太过明显，还是虎纹羽这神一样的观察力，他总能在叶林飞有一些负面想法时及时的给予一些肯定。
“有没有用也不是我说了算，只要你们觉得对破案有帮助就好，希望那些画能够尽快被找回来吧。”
“借叶老师吉言，一定会的！”
虎纹羽礼貌的回复了一句。
“那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我就。。。”
叶林飞话说到一半看了一下虎纹羽，他其实是想说，如果你没事了就可以走了，我要继续赏画了。
本来自己今天就是一个人专门过来看画的，结果冷不丁地被打断。。。
不过这么没礼貌的话，叶林飞可说不出来，所以只是试探性的给出了一个，是个人都能理解到后半句话里意思的说法，想让对方赶紧离开。
“哦当然。叶老师，您请便！”
以为虎纹羽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叶林飞就继续前往下一幅画面前。这幅画虽然在虎纹羽的打断下没有看完，不过没事，他找时间再来一次就行，先去看其他画吧。
叶林飞向虎纹羽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就先离开了，然后就朝着下一个展厅走去了。
没错，是下一个展厅！
虽然这个展厅他才进来不久，也才只看了一幅画，不过虎纹羽在身边，他真的很不自在，毕竟又不怎么认识，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还要待在这个展厅，所以叶林飞索性想着先换一个展厅算了。
和虎纹羽做了告辞后，叶林飞径直向油画区四号展厅走去。虎纹羽也是以笑示意道：“叶老师，您请便~！”没有多说什么。
四号展厅比三号展厅稍大一些，这里画的风格也有所不同，叶林飞目光大致在展厅了扫了一圈后，来到了一幅画前。
这幅画的色调比刚才那幅要明亮许多，而且也不是抽象画风，画的尺寸依旧很大，画面里的人物穿着的服饰都是一样的，只是在领口、扣子和袖口等一些细节处有所不同，衣服上的花纹也大致一样，背景是金灿灿的黄色。再加上画框下的信息卡上内容的提示，很明显，这是一幅带有宗教色彩的画。画里的人们不是在做什么仪式就是在做祷告。
一般这种画，不太懂艺术的人是真的欣赏不来，就是几个人围着个东西站在那里，有啥好看的。。。
但是叶林飞毕竟是做这行的，所以每次看画的出发点都和常人不同。
先不说对画面的理解，他看的更多的还是和鉴定方面有关的。
此时他终于挪步走向了另一幅画，他站在前一幅画面前，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下一幅画的画面还是和上一幅差不多，也是以人物为主的，只是明显要讲述的故事不同。
“嗯~~~这幅画，我就稍微可以看懂一点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是熟悉，是因为二十多分钟前，叶林飞刚刚和这声音的主人对过话，而且这磁性的低沉，让人想没印象都难。
他慢慢转过头去：
“。。。。”
虎纹羽站在他身后，双手背在后面，煞有一种专业人士品画的架势，和他正看着同一幅画。
刚才不是已经和你告辞过了吗！
“叶老师，您继续。”
他依旧露出一副礼貌的微笑，说着礼貌的没啥毛病的话，如果自己这时表现出不悦，反倒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叶林飞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继续看画还是该直接走人？好像两种选择最后都会显得是自己的不是！
“虎先生。”
叶林飞还是开口了。
“你也经常来博物馆赏画吗？”
“不是经常来，就偶尔。”
虎纹羽一脸沉着淡定，又好似洋溢着愉快说道。
“我以为，你今天是来查案子的。”
虽然这句话已经被叶林飞在之前自我否定过了，但现在这不，要找些话题说吗。。。
“你是说博物馆的案子吗？”
“嗯。”
“博物馆的案子还是交给谭明渊头痛去吧，我可没那闲工夫。”
虎纹羽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他站的离叶林飞更近了一些说道：
“对了，叶老师，您叫我纹羽吧。虎先生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纹羽？这才见第二次面，叫纹羽才怪怪的吧！
“找你办案的警方和委托人都这么叫你？”
叶林飞直接追问了一句。
“他们啊，他们叫我另外的称呼，算是外号吧，我喜欢听别人叫我纹羽。”
说话就说话，他的脸又贴近了叶林飞一些说着。
“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面再说吧，你不也是叫我叶老师吗。”
“那叶老师的意思是？希望我叫您的名字吗？”
“。。。。。。”
已经感觉虎纹羽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距离，叶林飞在不适应的情况下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想的是“当然不行！”
他稍稍退后了一步说道：
“我。。喜欢别人叫我叶老师。。”
“是吗？”
虎纹羽身体前倾，丝毫没有要拉开距离的意思。
明明他在谭明渊第一次向虎纹羽介绍自己时，还说过叫叶老师太生疏了，让叫自己林飞，怎么现在就变成喜欢听别人叫自己叶老师了?
叶林飞也只能是心里苦笑，那时是第一次见面，客套话而已，但是现在这人看起来，确实有点儿。。。一言难尽。。。主要是为啥要一直跟着自己。。而且还是在他最希望一个人安静赏画的时候，今天就不该来博物馆的。
此时叶林飞心里居然有了这种想法。
好像是为了打破僵局一般，手机在这时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李明烨给叶林飞来了一个微信。
因为虎纹羽还在面前，所以叶林飞只能快速扫了一眼微信上的内容，内容是：李明烨说去画室找自己时才发现他不见了，问他现在在哪儿，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叶林飞是不知道自己在低头看微信时，虎纹羽却在低头看着他。
“怎么？叶老师有事吗？”
叶林飞听闻后点了一下头，然而却在抬头的无意间，眼神接触到虎纹羽那炙热地盯着自己的视线。
叶林飞没等对方回话，准备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