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赤司刚转过身来,一件黑纹浴衣兜头扔了过来。
“景吾,你最好……”
“你这样子想往哪走?本大爷的浴室给你用,好好冷静冷静,这次换我去弹琴,你就好好享受吧,啊嗯。”
走过赤司身边时,迹部又道,“洗快点,在磨蹭就不用用早餐了。”
待迹部走出房间,赤司看了眼自己昂扬的分司,眉峰一挑,景吾你可真是……可爱。
“景吾少爷,赤司少爷,你们终于下来了。”
许久,管家见两人走下楼梯,说着恭敬的话,却带着无奈与叹息。
迹部瞪赤司,看吧,本大爷被管家伯伯暗里打趣了!
赤司没理他,从容不迫的回应,“你们景吾少爷洗澡睡着了,耽搁了点时间。”
“……”
迹部微眸,一脚给赤司踩了过去。
赤司不着痕迹的错开,并伸手在迹部后腰上掐了下,眸子瞥向他,景吾,老实点。
你闭嘴!
迹部反手拍掉后腰上的手,拢了拢整齐的浴衣领,脚步快速的踩下楼。
“……”
管家抽了抽嘴角,这两少爷当他们这些人是瞎的吗?
话说,赤司少爷这是第二个了吧?第一个是不二少爷……
穿景吾少爷的衣物,在景吾少爷家里洗澡……
因为之前耽搁了许多时间,用完早餐下来,跟用午餐没区别了。
迹部还有事,赛马的事只有先放一放。
赤司双手拢在浴衣袖里,和迹部来到房间露台,一扬眉,“解局?”
“没什么时间了,所以,赤司你的赛马一事……”
迹部捞起衣袖,面带抱歉。
“景吾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阿征,没有下次了。”
赤司坐在迹部旁边,眉宇微皱。
这家伙!
迹部那点歉意顿时烟消云散!
“敢命令本大爷?”
“不是命令,是要求,喊我阿征有那么为难?”
对迹部,他还真狠不下心来命令,迹部景吾是他唯一一个可以妥协的,两个王者,终究有一个可以适当……
“不是为难,只是顺口,赤司让我觉得更顺口更好听。”
迹部放软的话,打断他的思索。
赤司一笑,果然,我们两个很相像,一方放软,心也就软了。
一方强势,只会激的另一方更冷硬,所谓吃软不吃硬就是这个。
“好,等你慢慢习惯,我们聊眼前的。”
赤司打量了一番这棋局,“你画的?”
迹部点点头,取下笔盖就开始下笔,昨天已经打开思路,只需顺着思路边落笔边思考就可以了。
“手挺巧细的。”
画的跟棋盘落子/精确到没有丝毫差别。
“这样吧,等你解完局,陪我下将棋,就当补偿赛马一事。”
“将棋?”
迹部转脸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落回面前的棋局。
“景吾你这表情,你不是了解过我吗?不知道我喜爱下将棋?”
赤司盯着迹部下笔,对于迹部会下围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份资料,果然有出入。
“本大爷是了解,又没调/查你,你知道了不会舒服的。”
迹部捞着衣袖,认真的在一处点上画了个空圆,这是代表白子。
是吗?景吾真是个细心且为旁人考虑,是个外表锋芒,内心温柔的领导者。
赤司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宠笑,目光随着迹部的手而动,“说起资料,景吾你的资料跟你这个人完全不符,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差距大到最明显的就是性格和外在还有实力。
迹部笔尖未停,但垂下的眼睑却动了动,眼睫眨动……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
这句话,莫名带着一股遥远。
“……”
赤司显少的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仔细去看迹部的侧脸,发现除了认真别无其他。
不是在说笑。
心里难得惊讶了。
“那么,你们谁是正主?”
这次换迹部讶异了,笔尖停顿,迹部再次看过来,片刻,眉尖微扬,反问道,“赤司你认为谁是?”
“我想听你亲口说。”
“自然是我。”
“我的眼光不错,看上的是正主。”
赤司往后一靠,姿态如掌控者,眸中/射/出/精光。
“你不奇怪他去哪了?”
迹部又在落笔,额前发丝扫下,就连那璀璨的额饰也微荡开,更是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我只在意我在乎的人。”
赤司轻皱了下眉,他感觉到了迹部的情绪起伏,因为那个“他”。
两个小时后,特地让管家准备了一副将棋,让人现买的。
迹部把玩着一枚棋子,抬眼看向赤司,“你先演示一遍。”
“你不会?”
赤司有点意外。
“你只需教一遍就行。”
赤司点点头,将棋再怎么也要比围棋简单一点,一遍对于景吾而言,够了。
他开始给迹部演示,“你擅长什么棋类?”
他可不认为迹部擅长围棋,不然也不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去解那盘棋。
“国际象棋。”
迹部撑着脸,脑子里跟着赤司的演示与讲解慢慢构想。
国际象棋吗?倒是符合景吾。
“哪天有时间来赤司主宅,我陪你下下国际象棋。”
“可以。”
嗯?
迹部这么爽快的答应,倒是让赤司意外了下。
景吾你知道我让你来赤司主宅是代表什么吗?
不由无奈一笑。
算了,你既然那么单纯,那就只是让你来做客吧。
“景吾,你发现没有,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
对我毫无保留。
他落下一枚子,没有抬眼看对面之人的表情。
“的确是这样,或许是因为和你很近似,是一类人吧。”
找到同类的那份亲切感。
迹部拈起一枚子,落下。
果然你也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心心相惜。
赤司落下最后一枚子,抬眼看向迹部,“景吾差一子。”
迹部棋差一招,他起身理了理浴衣袖袍,瞥向赤司,“国际象棋的时候再来一盘将棋。”
“可以,我没问题。”
赤司眼里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有点宠。
“我还有事,要先回赤司宅,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之后到了赤司主宅,给我打电话。”
赤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纹浴衣,“虽然穿这个回去不妥,但是是景吾的,也没什么,下次还你,记得帮我把衣服带来。”
“等等。”
迹部去衣橱那找了身连帽运动衫,边说边换,“本大爷正好也有事要出去一趟,一起。”
赤司站在房门口,眼里闪过一丝深意,“那我就不让司机过来了,我到楼下等你。”
来到长廊上,赤司袖袍里滑出手机,先发了个信息,然后通知司机。
迹部换好衣服,捞兜帽时,碰到那些冰晶,想了想,拉开一面立柜,拿出里面的物什,然后下楼。
“景吾行事风格还真是特立独行。”
坐到车上后,赤司饶有兴味的打量了番迹部,后又瞥了眼车后还有辆迹部家的车跟着。
“你如果是指本大爷的穿着打扮……”
迹部抬手要去理兜帽,赤司已伸手过来帮他整理,“我知道,景吾是不想别人多嘴,你这样挺好,我也不希望有些人把眼睛粘在你身上。”
迹部看着赤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要去找的那个人,的确,如果看到他头上的冰晶,肯定会打趣他,问他这样那样,不想用不华丽的借口解释,还不如遮住。
迹部别开眼,继续道,“赤司你如果指的是后面的车,那是准备送本大爷的朋友回去用的。”
“朋友?很重要?”
“……抱歉赤司,他的确……很重要。”
被伤了能怎么样?还不是放不下……
还是习惯性的每天在他部活结束前去找他。
迹部在心里唾弃自己。
但是,喜欢一个人怎么能是说放下就放下得了的?除非幸村精市亲口拒绝且说明,那他就会毫不犹豫斩断对幸村精市的一切念想。
他是倾心幸村精市,但也不会死缠烂打,纵使心里难受,放不下,也会将这份感情永远埋葬,直到哪天遗忘。
“你不用抱歉,感情之事,需慢慢来,我有足够信心。”
赤司撑着下颚,抬手抚上迹部面上的那张白纹面具,触感冰凉。
“况且,我这边也有一名未婚妻的事还未处理,等你的过程中,我也有时间处理她的事。”
父亲交与的事物也要抓紧了,不然……
说实话,迹部心里轻松了些,他慵懒的撑着脸颊,打趣赤司,“阿征哟,你这是……传说中的脚踏两只船?啊嗯?”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赤司无奈,手掌自然的放在迹部腿上,“景吾,你改口了。”
“什么改口,赤司和阿征都可以,只不过本大爷觉得赤司更顺口。”
说得好像他大爷不愿喊阿征似的。
“阿征更亲密,景吾你要习惯。”
跟顺口是两码事。
赤司食指在迹部腿上轻轻敲着,避开了大腿的致命处。
“好了,本大爷知道了。”
迹部转脸看向车外,兜帽下的耳根泛红。
赤司唇角微扬,真是难得的乖顺。
“你回分宅还是主宅?”
赤司分宅跟他家都在一个郊区,出了迹部白金汉宫,车程几分钟的事。
“不急,景吾要去哪?”
不急?不是说有事吗?
“神奈川。”
“正好,我有个朋友也在那里,顺道过去看看。”
“朋友?”
“景吾吃醋了?”
赤司一脸玩味。
迹部额头突突跳,一把拍开腿上的手。
他大爷就不该多嘴!
“景吾放心,只是个合作上的朋友。”
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部活已结束。
昨天从手冢宅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稳。
一想到他辜负了那人用心的准备,心就一阵紧缩,难受。
再加上之前的几天,三番四次赶人,拒绝那人的好意,心就抽痛的厉害。
是啊,换做谁,特意去等一个人,却被自私的请离,而且还是多次,谁都会受伤的吧?更何况还用心履行承诺,结果被无视丢下,那种感觉,一定很悲伤难过吧?
被他一句话都没留,丢在后院,迹部他当时……
那样冷傲的人,被他屡次踏平尊严……
越想越自责,心脏收缩的难受……
这种现象已让他无暇去多想昨天手冢家寿宴上,他屡次的愤怒不悦到底是因为谁……
今天训练也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收不住脾气,数次无法集中……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他家部员,丸井文太。
积极向上,奋力训练,就好像受到什么激励鼓舞……
真是讽刺啊,幸村精市,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压迫力陡然攀升,摒弃一切杂念,专注于眼前之事。
部员们都被幸村突然的强压吓了一跳,不敢多说一句话。
强压杂念的后果就是负面情绪越积越汹涌,只待哪个倒霉蛋撞上,让幸村好好发/泄。
部活结束,看出幸村心情不好,真田,柳二人本来说是陪幸村一起,不过被幸村拒绝了。
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梳理他自己的感情。
但是,当看到校外空空如也,没有那个熟悉等待他的身影时,没由来的失落,悄然的失措以及心脏紧缩和心慌接踵而至……
此刻的幸村已经如即将爆发的灼人烟火,所谓的倒霉蛋出现了。
一辆豪车停在立海大校外,车上下来一男子,俊郎舒气,气度不凡,还有微微霸气侧漏。
就是这个日/本学生?果然清美,合他胃口。
没多一会儿,两辆低调豪车停在立海大对面,一名看不到面貌的高挑身影打开车门,看到对面那幕,一双银紫眸子危险眯起,快步走过来。
车里的另一名黑浴衣,玫红发丝的傲气男生就这么看着,面无表情。
“怎么样?约吗?”
朱棣一手撑在幸村脑侧,一手帅气的插/着裤袋,幸村则倚在校门上,两人都是侧面这边的。
“我对你很感兴趣,考虑下?”
朱棣靠近了些,日/语流利。
幸村低垂眼睑,“呵呵”了声,周身气息冷冽。
正待他爆发时,身侧一袭玫瑰香袭来,手腕被大力抓住。
“走,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熟悉的嗓音,带着点翁声,幸村怔愣的被迹部拉着走。
迹部……
你,终于来了。
我以为,我伤了你无数次后,你会心冷,从此不再来找我……
从此再也见不到你……
从此身边没有你……
……景吾……
对不起,之前的一切,都对不起。
搞什么?!
朱棣一脸不悦,迷人的眸子看向对面车里的那抹玫红,有不解。
这他/妈好事被搅了?
他扬起剑眉,倒是没去阻拦迹部,抱臂好整以暇的倚在那。
他到要看看哪来的野小子敢坏他的好事!
还搞得那么鬼迷/日/眼的!
这是小/情/人找上门来了?嗯?
那鬼迷/日/眼的野小子不会是……
他看到车里的玫红男生的视线一直没从那野小子身上离开过。
胃口真特别,吃这种?
迹部把幸村带进车里,“植树会送你回去,今天,就这一次。”
你不愿意坐本大爷的车,但……今天,就这一次。
“迹部!你呢?”
幸村叫住要离开的人,他刚刚看到了,迹部的另一辆车上,坐着一名男生,气势不亚于迹部的男生,还穿着浴衣,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跟迹部一起来,还坐的迹部家的车,还穿着浴衣,那是不是代表迹部和那男生关系很好?
他眉宇微皱,周身气压低沉,但又发现迹部今天的装扮有些不对,发丝,脸都遮的严严实实……
为什么?
“我有点事,你放心,本大爷家的车不止这两辆,后续我会让人来接我。”
“植树,开车!”
植树点点头,不等幸村再说什么,车子扬长而去。
“迹部!”
幸村失态的吼了声,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迹部你……果然被我伤透了吗……
让我坐你的车都这么小心翼翼……
幸村精市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
迹部来到赤司那,“我让司机送你去你朋友那?”
赤司看着他,“景吾,你想做什么?”
“你不用在意我,我朋友知道我忙,不介意耽搁这点。”
迹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而是往那男的走去。
“嗯?想找我算账?”
朱棣本是气度不凡,但他这轻佻的语调辱/没了气质。
“如果你只是玩玩而盯上幸村……”
迹部的语气听不出喜乐,甚至带着些寒意。
对面车里,赤司看着这里,从始至终,他都跟旁观者一样,即使喜欢的人在他面前重视另一个人。
真的无动于衷吗?
啊,好像这一切本来就是……
手机震动不断,浴衣没有口袋,赤司便将手机收进袖袍里的。
“喂……”
接电话的语气柔和的跟面对迹部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这可是赤司啊,这种情况极少见,还以为迹部是独一无二……
迹部的司机都忍不住诧异了下。
“好,你稍微等等,我过去。”
赤司挂了电话,看向司机,“景吾那边有没有人接?”
迹部家的训练宗旨是客人优先,司机点点头,“赤司少爷放心。”
“好,送我回东京主宅。”
车子离开前,他看了眼这边。
景吾啊,先让你玩玩吧。
另一辆车上,幸村靠着座椅,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网球背包,骨节泛白,他望着车外,出神。
“植树,先生是叫植树吧?”
幸村哑涩的嗓音响起。
植树点头,“景吾少爷提起过您,我就称呼您幸村少爷吧,您有什么想说的?”
他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景吾少爷对这位幸村少爷不一样?
恐怕那次在横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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