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那你老婆孩子都算是平安了?”天禾感觉到深深的疲惫,算是总结性的问了他一句。

薛子路眼珠转了转:“目前……算是。”

“那怎么还有人来害你?不会是最近打劫旺季,只是碰巧赶上你吧?”

薛子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苦笑着对着天禾:“那谁清楚呢?”

天禾觉得古怪,看他吞吞吐吐说话又不爽快,也不想多说了,摆摆手:“那好吧,那祝你们一家团圆。”

薛子路挡在门口,她也不好出去,试探地问道:“要不你挪一挪?”

薛子路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很缓慢地直起身:“天禾,你要不要身边带点符咒避避邪?”

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方片大的黄纸包,抬过去递给天禾。

“……”虽然他看起来非常诚恳,但是天禾还是抑制不住地抖了抖眉毛,“其实我晚上不怎么做梦,也……没被人托过梦。”

这符咒您还是自己用着吧。

薛子路很执着,依旧跪着挪过去把符咒塞到她手心:“很灵的,那高僧一年只画两个这种符,您收着吧,我心里也稍微能过意的去。”

你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天禾不欲再纠缠,把手心里的塞到口袋里:“那我先走了,你……以后遇到事还是可以找我的。”

怜悯地看他一眼,天禾头也不回地出了厅,这回也不屑于走正门,从屋檐上又一次飞了出去。

薛子路对着地面叹了口气,青斑石纹的地面上居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渍:“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天禾到了路上闲晃,心里揣着事儿。

冤有头债有主的,又不是这薛子路指名道姓要害她哥,她找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喽啰报复算什么本是,还扯到托梦,关乎家人的安危,这些事情压在一个迷信的普通百姓身上,的确引起很大的恐慌了,当然会赶不及就按梦里要求的去做。

她哥也就是腿伤了,估计吃完那些药休养一下就能好,要不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回去哄哄他,让他也别计较了。

爹娘那边,天十都不计较了,看他还挺能说的,说服一下家长也不是难事。

她美好地想象了一下,挖出兜里所剩无几的银钱,去街上挑了点小吃。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再见到这薛子路的时候,竟是阴阳相隔。

这已经是她和天十去世安堂报道的第三天,他们随着探案小队过去薛府的时候,早就没了前些日子的喜庆氛围。

天禾心情也很沉重,她推着她哥的轮椅,已经接连撞上好几次台阶了。

天十的伤还没好,不用参加日常的巡街,也不用日常练功,但是可以跟着察看案件,事发现场,所以这次也能跟来。

他眼看着天禾又要磕上前边那块不大的砖块,连忙反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好了,就停这吧,你先到前面去看看,我也……不大方便。”

这边围了一群人,他这个坐轮椅的要过去,势必得十来个人让出条路来,太费事了,他一会等着听天禾和他讲述也是一样的。

天禾盯着他细长的手指捏在她手腕的地方,一点点热度慢慢从那块皮肤爬上来,现在的天气是很冷的,她靠着那只手腕好像能取暖,但是她哥慢慢把手收了回去。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很多话还是憋了回去,只低低的回了个“嗯”。

然后背着天十,换了个小路到前边人群里去。

天十扭头看着她走过去的样子,莫名觉得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之前意气风发地提过要怎么怎么报复这个薛子路,后来拿了一堆吃的玩的回府,和他不尴不尬地大提特提要宽容大度,心情愉悦伤口才能好得快,不计较得失这种话。

好像是没再听她提过要怎么去报复这薛公子。

那又是怎么这刚得了子的薛公子就在自己府里暴毙了呢?

天十揉着眉心,他这个倒霉妹妹,不会又和血案扯上直接关系了吧?

那还真是………难搞。

天禾这边三两步跨上去,世安堂的人武力值一等一,虽说智力不大行,但是人高马大的,她在里边矮了大半个个头,也懒得往里挤,凑着缝隙看了差不多——

面色虽不红润,但嘴角带着笑意,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外表来看没有任何致命伤,就像是……

睡了一觉之后醉在了梦里,再也没醒过来。

要是真的没有痛苦,倒也……

和那个前些天偷袭他的人有关吗?这次得手了?可是是用什么方式杀了他?

天禾捏了捏手心的那个黄纸符咒,很复杂地盯着它。

难道真是因为这个给了她,有什么东西钻了空子去害了他?

这么邪门?

那她不就是间接害了他吗?把自己视若珍宝的、用来保命的东西,因为一点愧疚之意赠给了自以为的救世主,最后又因此丧了命。

天禾退远了人群,随意地观察这府里的景象。

其实之前来过很多次,环境早就熟悉了,她只是想在细微之处找到一些破案的灵感。

薛子路心思很缜密,之前说的托梦十有**隐藏了一部分信息,很有可能是在保护什么人才故意来那么一出,但是被他抹去的那部分一定很重要。

他的弱点就在于家人,为了一个噩梦就可以孤身前往红血谷,而现在永远地倒下了,嘴角也依然带着笑。

如果那个梦确实是真的,他有可能在死去的那段时间里,这世上的最后片刻,在做着一个美梦,甚至是心甘情愿地沉浸在梦里。

“欸,万哥,我看这人身上半点伤口都没有,这太像是……”那个小兵一番察看过后,对若有所思的万征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暗示这人是自我解脱的。

万征没作声,盯着尸体看,略抬了手,捏着黑色手套翻看尸体的面颊。

“这耳后的红痕,去查一查是过敏还是什么,平时用过什么药。表面不痛不痒的,看看是不是中毒。”

手下人去了几个,问府里的小厮关于薛子路平时用药的事儿。

天禾蹲在草边捏着符想事情,也没急着去和天十汇报得到的情报,听到不远处女人的哭声,一声接一声,还夹杂着安慰的啜泣。

应该是这家那个漂亮贵气的夫人了,也不知道薛子路有没有告诉过他夫人那个梦的事情。

这世上最大的失望,就是以为自己劫后重生,恼人的上天却只是延迟了你的死期,凌迟的处罚最难捱了吧。

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自后而来,天禾也没回头,这声音太熟悉了。

天十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到什么了吗?那个符,不像你会带的东西。”

天禾躲开他的手,晃了晃手里的符:“你说这个?薛子路给的咯。是他的保命符。给了我,他就死了。”

天十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因为你一个护身符没了就死,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别的地方呢?比如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他说自己做过噩梦,梦里有人指着他去红血谷,不然她夫人就会难产而死,谷里有人让他下毒害你。这就是他跟我讲的。”天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觉得这个可信吗?”

天十倒吸一口气:“这……”

“如果真如他说的这么玄乎,他也照做了,那又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他?我得再去趟红血谷。他说谷里有人指使他做事情,那就不可能只存在梦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天禾眼底有一丝狠戾,握着符的手紧了紧。

天十毫不怀疑她现在就能撇开一群工作伙伴就往红血谷飞了去,但现下他们还是个实习生,探案期间这种跑路的行为很容易引来热议,还是低调点,下班了再去比较好。

他赶紧拉住天禾的袖口:“现在算了吧,等今天的事情忙完再去,你也等等我。”

他左右看了眼,确认周围没什么人盯着他们两个在看,才小声地继续说:“如果我不是出现了幻觉的话,你那日救我的时候,喊的救兵也不是……人吧?”

想不到天禾却非常震惊地看着他:“哥,你想什么呢?我那天是一个人去救你的啊!我身上都是那边的血印子你忘了?哦,你本来就不记得,我哪有什么救兵?我那时候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你的,我哪有那功夫搬救兵,要有救兵去,也不至于我一个人扛你回来了,肩膀酸了几天才好的。”

天十也盯着她,眼神毫不闪躲,这?她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可是那天在红血谷,分明她召唤了不知道几个连的骷髅人,后来也是一头骷髅鸟带他们两个走的,怎么就成了她扛他回去的?

他一直以为天禾是背着家里人学了什么禁术,迫不得已为了救他才施展的,因为自家妹妹看着心肠不坏,所以也替她稍稍瞒着些,结果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联想一下前天晚上醉酒之后趴在他怀里,屋里凭空出现的那个女子,也是从她后颈处勾连出来的,她的身体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薛子路:天禾大恩人,我把我最宝贵的符都分给你了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