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十再见到活生生的会说话的天禾就是三天以后了,那还是个绵雨天,天禾半勾着腿坐在滴雨的屋檐下,时而落下两三滴雨在她裤脚上,却浑不在意,满脸都写着少年人的哀愁。
天十一只手撑着油纸伞,一只手按着轮椅的纽,慢慢移到她面前,因为这屋檐挡雨范围实在有限,他并没有收伞。
“你伞尖上的雨淋到我了。”天禾没有抬头看他,对着地面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伞尖上的雨还没有屋檐上滴到的多呢!
天十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挪了两下轮子,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这样伞就点不到她了。
天禾突然抬起脸,脸上满是不解:“你又跑那么远干什么?不是要跟我说话吗?”
还真是难做人。
天十只好过去收了伞。
“你身体不好干嘛还淋雨?”没等他继续动作,天禾叉着腰直起身,严厉地指责他,并且直接伸手拎过他的轮椅扶手,把他从台阶上端到了门里边。
天十坐稳之后恰好是在她身后的,轻咳一声之后开始了自己的鸡汤:“就是被邪祟附身晕了三两天,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蔫头耷耳的,颓了大半天了。”
天禾坐在台阶上,声音很闷:“你又不是我,你懂什么?”
身体不随自己支配的感觉,醒不过来的感觉有多痛苦你又不知道。
她继续补充:“而且你明明是怀着必能破案的心情去的,莫名其妙被拖回来之后,发现案子被别人稀里糊涂地破了,还休了好几天假,俸禄一分都拿不到。”
这就严重了,虽然天禾看起来的确是很喜欢钱的样子,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嘛。
“案子的事,你得感谢你那个风大哥。我也不知道同样在红血谷,他是怎么就能确认薛子路是中了毒,毒发期很长,所以最近才暴毙的。他在红血谷可一个字都没跟我透露。”天十撑着脑袋,闲散的很。
天禾默了半晌,底气没之前足:“我对毒草之类的没什么感觉,但是江……大哥不一样,他时而上战场,邻国也去了个遍,这些毒草毒花他比我们清楚。”
天十“哦”了声:“那你又在这愤愤什么呢?他比你了解所以看出薛子路的死因,破了案,那你还用纠结什么?你不认识毒草,以后慢慢跟着学就是了。”
天禾突然往后平躺到台阶上,双手张开托着后脑:“只是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有点紧张又有点不安。一个中了深毒的人,明明几天前还好模好样的在你面前跟你说话,之后就突然没了。还成为你入职后的第一个案子,案子被别人破了。”
天十叹了口气:“只能说能力不足。”
还有就是你那个男神能力太强,明明都在红血谷吸了点毒气,他咳了快三天,头也晕乎乎的,但是江佩风跟没事人一样,在府里来去自如,每每路过坐在轮椅山死命咳着的他的时候,天十都觉得他走路带风的样子就是做给他看的。
等他腿好了,他一定要直起腰杆,也用下巴对着他说话!
不过现在,他想到了一件别的事情。
“天禾,你那天在红血谷,有看到什么幻境吗?”天十顿了顿,“红血谷有一种能制造环境的花,我好像中招了,江佩风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好陷在幻境里。”
天禾朝他看了一眼,手指微动:“我可没有,我那时候也是喊了你的,你跟魔怔了一样,我就自己上咯。幻境什么的,我还真没看过。你是又有后遗症了吗?”
那倒也没有,只不过幻境里的他,看起来有点厉害,而且还重现了那天红血谷的事情,他不太能确认那是否是真实的过去,如果有个人陪着他一起进了幻境的话,可能还方便对照。
那现在既然天禾没见过,那就算了吧,反正红血谷也已经被世安堂暂时封了起来。
那里虽说是诡异了些,倒也还有很多爱探险冒险之人常常去游玩,估计天城会损失一笔旅游的经济吧。
到了夜里,雨依然没有停。这个冷天里的雨是阴冷的,虽说不大,但是落在窗口总是湿漉漉的,心里也惴惴不安。
天禾躺在床上睁着眼,她睡觉是喜静的,也喜欢沉在黑暗里,这时候却被吵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三天里做过的梦一点点开始回忆,天十说的那个幻境她是记得的,她那时候感到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非常的累,在抵御红血谷突然袭击的妖草,另一半却被天十拉着往前。
她晕过去之后很害怕,所以不自觉地在流泪,但是能感知到一双温热的手在轻轻地擦她眼角的泪水,红血谷的那种古怪的幽香很是折磨她,她潜意识里喊着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停留,一块味道很熟悉很喜欢的手帕紧接着就覆上了她的脸,那种窒息的味道终于被堵住了。
小时候经历过附身的感觉,但是完全是无知觉的,就好像睡了三天的觉。这回却感觉没那么自如,身体很沉也很难受,脑海里不是一潭死水的平静,就像惊涛骇浪一样翻腾着,有很多以前的事情在不断地重演,有些她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就像不连续的梦一样透过雾穿进了她的记忆深处……
雨夜湿寒,狂风作舞,天禾突然有一种强烈的**——
她想去薛府。
红血谷:不营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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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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