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府很大,客房也很多,家丁拍着胸膛表示:“绝对够地方,一人一间都成!”
于是红影马上就打着哈欠随便进了间离他最近的客房。
随即,师姐也说了声“晚安”就扑进一间客房,关门前放了句话:“谁也别跟进来啊!我要一个人霸占一间房!”
我也想一个人霸占一间房,但小猴子却理直气壮地拽着我的衣角嚷嚷着:“我才不是一个人害怕!但我怕你一个人害怕!所以我陪你睡!”
看着他说完后都发红的耳根,我都不禁笑出了声,谁害怕呀?
不过考虑到小猴子的占地面积也不算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抱起他,“好吧,我们去哪?”
“嗯,这儿……不不不,那儿好!不对不对,等等,我们再看看嘛……”小猴子指这儿指那儿的,我只笑着,由着他。
好不容易这位三心二意的小家伙才总算选好了,亏得我抱着他这么久手臂都没发麻,进去后我一下把他放到床上,甩下手臂放松一下。
房间很大,估计在里边打架斗殴都没问题,床铺也够大,质量还不错,小猴子在上面愉快地蹦跶都没问题。
我看他蹦得正欢,就走开到一边,拿了把笑道,在自己手臂上划拉了一下,然后立刻缠上布条,神不知鬼不觉地,若无其事地回到床上。
同时我还小心地瞥了一眼身旁,这个孩子还蹦跶得正欢呢,确认是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
我心里舒了口气,可还是不禁吐槽了句:到底是谁说的意外遇到高人传授武功就能叱咤风云的?也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会坑到给人传个这么麻烦的武功……
不过沐府的床褥柔软适中,躺着非常舒服,我也很快就把这些不愉快抛诸脑后了,一把将小猴子扯下来让他安分点,随后进入了梦乡。
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探进来,照得我脸上痒痒的。
我起来梳洗好了,小猴子还没醒来,我就找来块毛巾替他擦擦脸上的汗。
结果这小子就醒了,张嘴就喊:“娘亲!我肚子饿!”我听到后就伸手掐他脸蛋,“你给我睁开眼睛看清楚。”
小猴子立刻睁开眼睛大喊大叫:“啊啊啊痛!”
我才放手,他就要伸手抓我的脸,我就又一手掐过去,他又大叫了几声后才老实下来,气鼓鼓地“大清早的掐我干嘛?”
“你刚不是说肚子饿么?”我无辜状。
“肚子饿关你掐不掐我什么事情啊!”
“掐你一下,喂你一颗糖,怎么样?”
“……不好。”小猴子经过一番认真纠结后,摇摇头。
“那……”我笑了笑,把他整个儿拎起来,“嘿嘿……”
“喂喂!你放开我!去哪里啊!”小猴子一边慌乱地挣扎一边大叫着。
“把你扔进洗脸盆。”
“啊啊啊啊!”
……
我愉快地给小猴子来了个全身洗后,满意地帮他梳理头发——扎了个小辫子,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小猴子还是挺老实的,虽然过程中他一直嚷嚷着,但碍于力气压制,他也没反抗,至于他的嘴嘛,买了根糖葫芦塞过去就好了。
他啃着糖葫芦的时候,我好奇心发作了,戳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你一醒来就喊娘亲?”
“所以你就掐我了?”这小子反应挺快。
“不是啦,我是说,你娘亲?”
“噢,我爹跟我说她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什么地方?”世外桃源?
“不知道,不过我爹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叹了口气,“那你爹呢?”
“我爹有一段时间都躺在床上,然后他说要去找娘亲了,就把我交给姑姑。”
“你姑姑?”
“嗯,姑姑说她没钱养我了,就把我卖给了那个大坏蛋!”
“……”我听着心里难受了起来,有点后悔为什么要问这个孩子这些问题,这些事情,他再回忆起一遍,只会更难受吧?
“那个大坏蛋每天打我骂我,还不准吃饭!”小家伙越说越生气,我就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消消气,“好啦好啦,别想了,现在你不用愁吃喝了啊!”
“嗯嗯!还好有顾哥哥!”小阳狠狠地灌了口水,然后露出两排小白牙笑了。
“嘿!你这小猴子!”
“顾哥哥是个大猴子!”小猴子放下水杯,朝我做了个大鬼脸。
沐临的上古稀木还没雕琢好,因为这木是极其罕有的珍贵木材,每下一刀他都思量再三,说是不想侮辱了它的身份。
所以纵使是雕琢工艺已是炉火纯青的沐临,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也才雕了个轮廓出来。
红影见着这低效率,直接说过几天再来拿,随即鲜红衣袂一挥,转眼不见了人影。
凛捕头一大早便回官衙了,据说是有人在三更半夜的跑过来报官,事情好像挺严重的。
还有个说法是,据说是王员外亲自前来报的官……唔,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反正眼下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拉上师姐去衙门看看。
临京城的官衙就在城西中央,距离沐府意外地很近,附近草木青葱,枝叶间摇落着灿烂阳光。
早晨的阳光照下来,似为门口前的“临京府”三个字镀上了一层金。
衙门现在应该是在审案子,但我们进去后,第一眼就惊讶地发现里边竟聚集了十多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个个样貌出众,几乎能吸引全场围观群众的目光。
公堂里站着一位身形圆润的富贵人,穿金戴银,油光满面,嘴唇肉嘟嘟的,一张一合地诉说着他的无限怨念:“大老爷你一定要把偷东西的贼找出来啊!我的宝贝儿啊……”
大老爷则是耐心地问他:“你再想想看,真的对偷了你东西的贼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偷的啊!”
“那么,在你家宝贝被盗之前,是放在上面地方的呢?”
“我房间,床上,我每天都要抱着它睡觉的。”
“哇!这恋木癖!这一定是王员外!”师姐在我耳边道。
“嗯,还真挺像福娃娃的。”我低声道。
师姐:“明明更像站立乌龟好吧!”
我:“好吧……”
“那么,你可记得有谁进入过你的房间?”大老爷继续问道。
“很多耶……”王员外挠了挠脑壳。
“昨晚!”
“也很多耶……”
“……”看得见官衙老大爷听到这个答复后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与此同时,现场围观群众顿时发出一阵嘘声。
“喏,我带来的姑娘们都进过我的房间。”王员外不屑似的目光扫了围观群众一眼,而后摊手向大老爷展示聚集在这里的貌美姑娘们。
“哎呀!员外,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吧?”姑娘们随即就吵闹起来了:
“人家都是你那儿的常客了!”
“谁会看上你那破木头呀?”
“要偷早偷了为嘛挑现在嘛!”
“员外你不信任人家了吗?”
……
“王员外,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生面孔?”大老爷在吵闹声下只得放大声量问了王员外一句。
“嗯……小仙女?”王员外思考了片刻后说,“但不像啊……”
大老爷:“什么?”
“就是昨晚,小邓子说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来敲门了,本来想着这么晚了有节操的良家少女都不会来做客的,我就想拒了嘛!但小邓子说那小姑娘真的很漂亮啊——所以我亲自去看了,这一看还真是不得了!我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可真是惊为天人啊!”王员外说着,兴致都上来了:
“我跟你们说啊,那小姑娘可真的太好看了,那气质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啊!就是太瘦了点,身材也不太好……”
他说着,我和师姐相视一眼,似乎都懂得他在说的是谁了。
他所说的身材不好的意思莫不是他口中的“小仙女”前面是平坦的?
“那时候我就觉得啊,这么漂亮的小仙女,就算是大夜晚的来做客也没什么不妥呀!所以我就带她进我家里了。只是小仙女好冷淡噢,都不说话的,我缠着她一会儿,其他姑娘就跟我闹了,我只好去哄她们啦!一转眼,小仙女就不见了!小卓子就跟我说是小仙女去我家其他地方参观了,我便急忙去找啊,我家多大啊!迷路了可怎么办?然后我就找呀找,找到我房间的时候,一打开房门,我脑袋就嗡的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我醒来,就发现我床上的宝贝儿不见了!”
王员外说出了这么多疑点的一大堆后,居然淡定地来了个总结:“但我觉得不是小仙女做的。”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据我所估测,很大可能就是小仙女做的。”大老爷捋了捋胡子道。
“但是小仙女看起来不像啊!”
“贼总不会在脸上写上‘贼’字吧?”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小仙女!”王员外说,“只要你看见过小仙女,哪怕只是一眼!你就绝对不会产生她会偷东西的想法!”
“……”看到王员外底气这么足的模样,我和师姐相视一眼后,都不禁地抑制住想疯狂上扬的嘴角。
我想,这个王员外也是痴汉到一种境界了,不知道如果告诉他他所痴迷的那位“小仙女”是个男的,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大概会——“绝对就是他干的!”
最后,官衙的大老爷认为王员外所说的“小仙女”是最大可能偷了他家木头宝贝的人,吩咐了凛捕头去找“小仙女”。
王员外对于小仙女的外貌描述是这样的:
“眼睛很漂亮,很清澈很水灵,好像还有对卧蚕,如果笑起来的话一定非常棒——可惜她好像挺冷漠,笑都不笑一下……还有就是皮肤很白,额头上有个玉制的额饰,头上两侧有一双用粉色发带扎的高马尾,然后就是穿了件……粉白相间的衣裳?我不太记得了,就记得脸,反正就是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
大老爷对此描述的评价是:“你出了很漂亮以外还有别的形容词吗?”
“有啊!”王员外底气很足地:“非常漂亮!”
“……”大老爷叹了口气,看向凛捕头,“锋寒,你能找到么?”
“很有难度。”凛捕头道。
但其实,不用描述凛捕头也知道是谁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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