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郑流风手中剑锋一转,生出一个霸道的气场,我和师姐一时间都被摄住了,无法运功。
这时,红影已经一个轻功跳上屋顶上坐了下来,还拿出了一袋花生一袋瓜子,磕了起来。
“嘁,这疯狗。”卜渊扫了红影一眼,便拿出了他的重剑。
“不管他。”大师兄说罢,提剑过去迎战,一瞬间,他和郑流风的剑又交碰在了一起,气劲震得地面都开裂了!
卜渊见状,随即一式剑招扑向许缈尘。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二对二,我们根本无法插手。
我不喜欢这般的观战,明明自己人就在面前跟人博弈,自己却怎么也帮不上忙,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这时,张潋走来,向我浅浅一笑,“我们离远一点吧?”
“……好。”
“我相信阁主不会输的。”张潋微笑道,眉眼间流露出信心,“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师兄是最厉害的!”顿时,我就被他的信心感染到,脱口而出。
这时,我感觉我心里也开朗了许多。
打斗的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只见卜渊手中的重剑舞动,红红的衣袖飞扬,动作如行云流水,对手许缈尘在这攻势下节节败退,只能抽空打去一剑霜花,却屡屡被卜渊一闪而过。
卜渊一剑击地,地面裂出几道裂缝,雄厚的剑气直顺着缝隙朝许缈尘奔涌而去,许缈尘刚要跃身闪躲,被卜渊一式天地无归给震住了,紧接着便是白袍上被点缀上朱墨,渐渐晕开成一片。
相比起卜渊的碾压之势,大师兄和郑流风的对峙却从最初开场时双方一副都要杀了对方的气势,渐渐变化成了沉着的切磋,许是他们良心发现真正打起来的话怕是这地方都给砸了,完蛋了,两个人平稳的剑招之下,相持不下,一剑一式,虽都聚了六成以上的力,但在对方的认真接招破招之下,倒没有误伤周围无辜,当然,两个人也伤不到彼此,几个来回之下,依旧是毫发无损。
卜渊很快就结束了打斗——许缈尘自己放弃了这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搏斗。
大师兄则仍与郑流风相持不下,卜渊正要拎着重剑上去帮忙,却被大师兄一摆手制止:“我得让他服气地离开这里。”
“很有自信嘛!”卜渊笑了声,却又不禁嚷嚷了一句:“那您老之前怎么不见的……”
然而,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他的重剑已经收了回去,人也加入了观战行列。
“嘁,回去跟你们解释。”大师兄也只是笑了笑,转眼又一剑迎上郑流风扑过来的剑招。
“老张,有花生吗?”卜渊马上就是一副看戏架势了,还问了张潋一声。
张潋摇了摇头。
“那我去买包回来,看这阵仗啊,打得天黑都不一定有个结果。”卜渊说罢,起身就走了。
卜渊说的话估计也是没错了,只见面前这两位门派老大目前已经过了数十招了,却依旧毫发无损,反是他们站着的地面被剑刮得起了层冰霜,又添了好几道凌厉剑痕。
待到卜渊捧着两大袋水煮花生回来时,那俩人都还在僵持着,卜渊便不禁嚷了句:“我都试吃了十几家店才回来的!”
“试吃?诶嘛!怎么不带我一个!”师姐顿时双眼发光似的,起身去拿了颗花生,一下子剥开了壳就把两粒花生肉全扔嘴里。
“好啊,我们现在去?”卜渊说着,一包花生递给张潋,另一包花生就递我面前。
“走起!”师姐咧嘴笑道,随后看了看我:“你去吗?”
我摇了摇头,大师兄还和别人打着啊……
于是,这两人马上就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而我继续做稳观众席。
若以一般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这俩作为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的切磋看起来,其实可算得上是无聊至极的,两人全程不发一言,剑影所过,又不见血光,无论是攻击抑或防御都毫无破绽,仿佛只要是被截获了破绽或者躲闪、防御不及吃了一招就是输了。
然而,哪怕是对常人而言的这么简单的分胜负法,他们也做不到——都打了几个时辰了,连因好奇而围观的陌生路人们都早已散去。
但是,谁让那是我大师兄呢?虽然以我的境界也无法看懂他们在打的什么,这场打斗在我眼里也本是很无趣的,但我心里却还是紧张。
不过,与这场打斗毫不相干的红影,此时仍坐在屋顶上,专心地看着,认真地剥着花生。
自从他们开打后,红影就没吱过一声,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本该流露着的轻浮魅惑,此时却被认真专注所取代,看着竟觉得这个人严肃了起来,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地面那场切磋,只偶尔撩开被风吹落到眼前,挡了他视线的几缕艳红发丝。
直到黄昏,太阳西下时,师姐拽着卜渊,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迈着豪迈的步子走了回来,“我回来……嗝儿!还、还没打完啊?嗝……”
“师姐你还好么!?”我见状马上起身递给她一水袋。
“唔!咕噜噜……”师姐一手拎过水袋,仰头就灌,而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另一只手把水袋扔给我后,就往卜渊胸前捶了一拳:“卜大哥可真是有钱人哇!居然请我吃了一路,可撑死我了!”
“嘶!”卜渊顿时就满脸委屈地嚷了一句:“请你吃东西还打我!”
“嗝儿~老大怎么还没打完啊?”师姐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不知道。”我摇摇头,也坐回了地上。
面前这俩,再这么耗下去,怕是明天太阳出来也分不出个胜负吧?
……要不干脆石头剪刀布算了吧?
……不不不,还是认真点好了。我想着,脑子里就渐渐有画面了——这俩门派老大用石头剪刀布来决胜负这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可让人遭不住的。
太蠢了。
这时,我都看得出来大师兄都嫌无聊了,似乎还没找出郑流风什么破绽,这一招就出得极其敷衍,像随便应付着似的,虽是用了七成气力,但出招速度偏慢,并且这角度,明显有很大空隙可以躲闪,这样的一招,换作是我当他对手,怕是也能躲闪过去。
然而,就在大师兄的有刚剑敷衍地突了过去时——“呯!”地一声刺耳响声,只见郑流风竟是愣了那么一瞬,手上的剑就这么被大师兄给打飞了!
“……什、什么!?”本来态度极其敷衍的大师兄瞬间就懵了,瞪大了眼睛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一旁快要打瞌睡的许缈尘也被这一下响声给吓清醒了,呆呆地看着郑流风悠悠地走去捡剑。
一瞬间现场鸦雀无声。
惊呆了的不止是我们,就连坐在屋顶上的红影也被吓懵了,把手里的花生剥了,接着把花生肉扔一边,把花生壳往嘴里塞,还一愣一愣地嚼了好几下。
“我输了。”郑流风面无波澜的,很快就写了张信笺投入芸来饭馆里,大概就是解除他们的合作关系之类的?
随即,郑流风走向了刚睡醒的许缈尘。
而大师兄还是无法理解,这郑流风的态度比他还要敷衍,便问及郑流风原因。
郑流风依旧面无表情,只道是天色晚了,该吃饭的时候。
只见郑流风一手拉起许缈尘,“许二,吃饭了,晚吃饭会胃疼。”
“……”许缈尘点了点头,一脸茫然地跟郑流风走了。
“……在某种方面上,他赢了。”大师兄感慨地看着两个初雪楼弟子远去的身影。随后,他收剑入鞘,转身看向我们,夕阳的余晖把他肩头发梢都照得暖黄,他笑了笑,便把柔暖的阳光尽收入眸:“走吧,咱吃饭去!”
“好!”
“……嗝儿!”师姐又打了个嗝。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