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洞世大师陈列了两排的“符纸”在长桌上,“你给的符文太零碎了,能排列出来的阵太多,而且……都不是什么好的布阵。”说着,他的神色都沉重了起来,“你们真的查不出那个小姑娘的来历?”
“没有。”二师兄摇摇头,“她那样的招式,我翻遍了藏书也找不到记载。”
“那样的话,怕有可能是有人看上了她的这种体质,用来当作法阵的一环……”洞世大师顿了顿,再次开口时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喘息,“祭品。”
等等!我闻言就是一怔——符咒、法阵、祭品……洛书既知道绿苑所在,但绛湖里没有他的人手,反是引我们过去西雪岭,但又只要大师兄一个人,阻止其他人的前往,莫非是他在西雪岭设下法坛,就只等大师兄一个人落网,然后献出祭品!?
那样的话,大师兄此番带着洛嫣前往西雪岭,岂不是真的就是自投罗网!?
听了我这番担忧后,二师兄本就显得苍白的脸色又失却了几分血气似的,他望向了洞世大师:“大师,你记不记得当年武林众人追杀赵含霜时,除了打着讨公道的旗号,还抱着什么目的?”
随即,洞世大师的脸色也越发凝重了,“他们看上了她的力量,想占为己有。”
“如今怕是有人要重演这一幕。”二师兄点了点头,随后道出了我内心的担忧——“‘千秋雪’已销声匿迹,而今的重点便只能是‘连家翁。’”
随后,洞世大师皱着眉,从桌上陈列着的两排“符”中跳出一张,“噬魂阵。”他微微垂着眼眸,语气听起来极为低沉,几近沙哑,“我列出来的所有阵法里,最不希望得到的答案。”
我听着,整颗心也不由地提了起来:“这个阵是做什么的?”
“主要目的是抽取一个人的功力,加到另一个人身上。”洞世大师道,“当中需付出的代价极大,法阵形成后,能凝聚雪山寒气,发动之后被抽取者将承受强烈的气流冲击,轻则重伤,重则身亡……更可怕的是,法阵一旦形成发动,可以再次使用,若没有人补上空缺的位置,就会引起雪塌。”
“抽取功力!?”我惊得瞪大了眼睛,心里顿时一阵慌乱,怎的还有这般的诡异路数!?先前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个洛书,该不会是要对大师兄出手吧!?
“不错,而且这个阵对于内力越强的人造成的伤害越深,若是用在那孩子身上……”洞世大师尚未说完,我们身前就忽地掠过了一阵风,只见二师兄就这么裹着毛绒绒的大外衣,开门出去了:“大师,我出去几天。”
我便也紧跟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从出苑门到去绛湖的路上,我们的脚步都是急匆匆的,来到镇子上时也没喘上两口气,就直接雇了匹快马飞奔而去。
虽然二师兄一如既往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敢保证他比我冷静不了多少,一路上他挥起马鞭来那叫一个狠,“唰唰唰”地我听着,甚至都要感受到这匹马的哀嚎了。
若不是他事先让我抓紧他,我会觉得他完全就是想把我甩下这马车,谋杀他亲师弟。
所以,在这匹马发出哀嚎的同时,我在快要整个人飞出去之际下意识就抓得狠了,竟生生把这毛绒绒的外衣给抓掉了好几撮毛,眼看着它们悠悠地飘去远方……
而后换来了我师兄一句:“还好你抓的是我外套。”
仿佛他要说的就是:要是让你抓的我,怕不是要把我掰断了。
“你太急躁啦!”我说罢,为了安全起见,便直接趴他背上,双手抱上了他的腰,“这马叫得可惨了,你可别把它给打死了啊。”
“这马跑得太慢了点。”他说。
唉,我理解。
我心里也是着急的,也觉得这马跑得太慢,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打死它吧?看他这架势啊,可以的话都想当场教这马堂前玉燕了吧?
但到底还是把这马给累着了……不,不止这匹马,这几天来我们换了好几匹马,每次交接时,没有一匹马不是气喘吁吁的,驿站的人看着我们的表情就跟看什么变态虐马狂似的。所幸的是我们很快就到了西雪岭下面的镇子上,折磨的马儿加起来不到十匹,不然我还担心训马人会不会到官府状告我们。
到镇上时已是下午时分,步入山林后黄昏将至,天上飘起纷纷细雪来,树上积着的雪厚了,被抖下来了不少,我一个不注意,眨眼间头上就多了一滩雪,冷得我打了个颤。
一路上就是茫茫白雪,把山路铺得银白一片,四周除了树木顽强不屈的深褐色外,都被白雪包裹着。
所以在这片白雪里其他的颜色便显得格外突出——我在一处雪堆里发现了一团乌黑,靠近一看,竟是人的发丝!什么人被压在雪里了?
我们见状马上就过去拨掉压着她的雪,随后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少女面容,因为气温缘故,她的嘴唇都发紫了,但尚有鼻息,我赶紧扶着她起来,让她靠在我身上,接着就运起功来为她驱寒,心里顿时蔓延起一阵疑惑和不安。
这位少女我是认识的——洛嫣,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跟大师兄一起出门的吗?那么,她为什么会成了这副模样,而大师兄如今又在哪儿呢?
“嘶啦——”身旁传来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只见二师兄扯掉自己里边那件睡衣下摆的一点衣料,拿过正靠在我身上的少女的冰凉手臂——我这才看见她手臂上有一道口子,被雪水润湿了,显得鲜血淋漓的。
二师兄简单地替她擦拭了一下血迹,就为她包扎上了,接而想了想,抱过了她,裹在他那件毛绒绒的大衣下。
但也正因为这样,敞开的外衣漏进了雪山里呼啸着的冷风,而他来得匆忙,里边仅一件单薄睡衣,在一阵猛烈的冷风再度袭来之际,他默默别过身去,打了个喷嚏。
“冷吗?要不还是我……”我看向他。
“不冷。”
“……”这人睁眼说瞎话呢,我真的错了,在这片皑皑白雪中,倔强屹立的不止是深褐树木,我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倔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我看着他怀里终于有了点动静,探过头去看,只见那少女睁开了眼睛,可我竟从她那双原本是死气沉沉的里,看到了恐惧!
“大哥哥、大哥哥……”她喃喃着。
“我在我在!”我见状就试着伸手去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抚她的情绪,随后她伸手就抓我的衣袖,微微发着抖:“不是……大人要杀洛嫣、大哥哥是好人……”
这下,我明白了她口中的大哥哥指的是谁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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