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山路乃至走至北云城的道路,一路上都很宁静。
待我们行至北云城时,城门已经关上了,城墙还站着守夜的官差。
“我们绕远一些。”凌信云见状,向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跟我们道。
也不知道凌信云是不是没少做这种到了深夜还在城外游荡的事,他找起通往城内的小道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我们只跟着他潜入树林里走了一会儿,他就拨开了面前半人高的草木——那是城墙下方的一个缺口。
我们稍稍一弯身钻过缺口后便顺利地进了城。
此时应是人们熟睡的时分了,进城后,沿路两旁的房屋都闭上了门,熄灭了灯火。
我们也本该是安安静静地回到凌信云的屋子里休息,但凌信云轻轻一句:
“这里是雾涯巷,过一个街头就是祈雨巷。”
我便知道今夜回去的路就可能不太平静了。
“我想我知道了弦心的人几乎遍布北云城,且在三联门派里随意出入的原因了。”我看向凌信云,后者颇为凝重地点了点头。
“对,我想这个缺口就是那些人砸开的。”凌信云点了点头。
据我们这么多天以来的发现,眼下这个时分也还是弦心的人活动的时候。
“我们要小心些。”凌信云说罢,许是习惯性地去腰间拿折扇——摸了个空后才醒觉他的折扇已经折在北华派的教坛里了。
于是我便拿了竹笛走到了他身旁。
“嗯。”北华派姑娘也应了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月影侍则是掏出了他的长鞭,轻哼了一声:
“哼,我可不怕他们。”
随后他便走到了姑娘身侧。
我们就这么戒备拉满地前行着,不料还没碰上弦心的人,就先碰上了——地上的两具尸体!
凌信云为我打起火折子,我便低身去察看。
那竟是两名还穿着官衙制服的官差!
但我还未需去查验伤痕,凌信云一声:“在那里!”便让我们循着他指向找到了凶手——
那是几个黑衣人,恰好消失在街口转角处!
我们便迅速跑了过去……
未等我们跑到街口,我们便已经听闻到了打斗的声响!那是坚硬的兵刃碰撞的冰冷声音!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场打斗竟结束得如此飞快,就在我赶至街口转角处之际,正好赶上的是几个黑衣人相继倒地的画面,映入眼帘的仅剩一张张开的艳红绸子,在半空缓缓飘落,盖在倒地的人身上,融入地面的一片血红之中。
以及在街尾处的一抹红色身影,转瞬即逝。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但我确实有种冲动——事实上我也确实付诸行动了。
我没去看倒下的黑衣人一眼,而是直接朝着红衣人消失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事实证明有时候我的手脚动作比我脑子运转的速度快多了,我人都追出去了我脑子里才开始思索着:
这个红衣人显然是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不消一会儿就撂倒了那几个黑衣人,我就这么贸然追上去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哪怕他不是红影——
不,或许来说,那个人是红影的话反而没有那么危险,若是以我一直以来的记忆来看,红影虽然率性而为到随意勾勾手指都能要人性命,但实际上我倒是还受了他不少恩惠。
兴许他也并非是那么黑白不分的人。
但眼下我正追逐着的人就不敢确定了,我刚追至街口转角,我能确定一路上都没有听闻什么声响,可我也确确切切地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绊了一下!
这个红色衣服的人,到底是怎么出的手的!?
可事实上我已经追不上他了,就只被绊一下缓过来的功夫,人影都不见了,而这个街口恰好又是个分岔路口,我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去。
所以最后还是等到凌信云拿着火折子追来了,我低身查看了一下死者的状况,便去抬起一路上所见的躯体,敲响了官衙大门的锣鼓。
本来官衙许是因为最近见得多了,对于我们搬来的黑衣人尸体是习以为常了般的淡然,记了笔录便运走了。
而使得他们脸色变得铁青的,是凌信云搬来的两位还身穿官衙制服的官差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官衙大老爷惊诧地。
“弦心杀的。”我说,“就刚刚您让人搬进去的几个人。”
“这些人怎么还胆敢动起官府的人来了?”一旁的几个官差情绪颇为激动,“亏我们还一直查是什么人对他们下手!”
“诶,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嫌咱效率太低了迁怒于咱们身上了?”
“……靠!这能说我们效率低吗!那小哥不都说了凶手是个高人!我们怎么捉嘛——”那官差说着,还把目光投向我来了:“小哥,你说对嘛?”
“……嗯。”我颇为无奈地。
因为已经差不多目睹了凶案发生现场,想来也没有再去查验的必要了,况且我们走了一天也很是疲惫,于是凌信云跟官衙大老爷报备了声后,就带着我们回他的屋子去了。
仍是那家绕过长长的回廊才抵达的一间六人客房。
深夜里的空中连半点星辰都没有,一路上都很安静,绕过几条曲折的小道,便到了凌信云给我们提供的房屋小门。
这个地方在城里算得上是个偏僻的地方,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后来凌信云告诉我说,这间房屋原本是他表姑,凌燕的旧居,因为她身子骨弱,需要个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
难怪会有凌燕留下来的那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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