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致的计划是赶往花月门援助并且察看情况的,但这个计划变化在于赶至花月门所在的高山的半山腰上,月影侍从赶往山下报信的花月同门口中得知了花月门遭到一大批弦心人员攻击的信息。
目送报信的花月同门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月影侍的语气都焦急了起来:“快!他们肯定是攻下北华、霜临之后,大部队朝着我花月门打过去了!”
然而,我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也就是说,现在北华派和霜临门没多少弦心的人把守?”
“嗯……呃?你什么意思?”月影侍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语气听起来都带了几分火气:“现在花月门很可能被他们那些人打得不成样子!”
“不一定,你们花月门是三联门派中实力最强的。”我说。
“那、那他们多派点人也未必不能……”
“对,他们需要多派点人,那样的话——”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他们派往攻击花月门的人越多,原本驻扎在北华派和霜临门的人也就越少。”
越是像现在这般紧急抉择的情况,我脑子里的思绪越是冷静清晰:“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趁机先把北华派和霜临门解放出来,两家人力赶往花月门,不是比我们现在独力去支援花月门更稳妥吗?”
“可是……花月门……”月影侍紧紧皱起眉头。
“没事,李云鹤在那。”二师兄见状,便跟他说道。
“他……他能行嘛?”月影侍的眉头仍是紧锁着,显然不太敢相信三师兄有那稳住局面的能力,“弦心那帮人,就连我们掌门都忌惮他们三分的喔?”
“上次我打吴峻峰的时候,花月掌门尚且还不能从我手中把他救下来,但李云鹤可以。”二师兄面无表情地诉说着这个事实,“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也去花月门走一趟,你们去北华霜临救人。”
“等等,你要是走啦,我们凭什么救人啊?”月影侍瞪大了眼睛。
“凭《痴凰曲》。”我格外地镇定,现下这个情况,这样安排无疑是最优解的,首先,人是必须要救的,考虑到花月门是三联门派里实力最强的情况,弦心若是攻打花月门,必须派出更多的人手,所以驻扎在另外两个门派里的人力必定薄弱,此时就是难得的救人时机。
我跟三师兄算不得熟悉,一起作战的话默契远没有跟二师兄的好,而且我还没到过花月门,根本不知晓内里的布置,要说是去支援他们的话,肯定二师兄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者,既然得知弦心最厉害的招式就是这支《痴凰曲》,而我又拥有这个曲谱,以及这支竹笛——
那么,我便有与之一战的资本。
“你怎么这么自信啊?”路上,月影侍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般地看着我手上的竹笛,“真能打呀?”
“能。”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从先前在北云湖边也从那老者口中知道,弦心在未得到《痴凰曲》时也已经拥有能把三联门派打得节节败退的实力,但我那日在北华派教坛所见的林蘅祭出的北冥神剑,那功力与杀伤力也绝对不低,甚至神剑飞出的一瞬间的架势,和我大师兄的出剑气势都有几分相似——弦心他们当年之所以能构成北云城的威胁,大抵是没有在有利于三联门派的地区作战,就比如说,林蘅只能在特定的地点,北华派的教坛上,才能使出这么强大的北冥神剑。而今弦心的人要攻占三联门派里最“弱势”的北华派都尚且要在北华派教坛上做手脚,也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而他们面对这么强大的招式时,作出的防御也还是合奏出这支《痴凰曲》,也就是说明,这支《痴凰曲》便是他们最为强大的所在,没有其他曲章比它更优解。
那么,此时的我也算是掌握了这个所在。
“但是……”月影侍眼珠子一转,“就算你也会《痴凰曲》,他们也奏《痴凰曲》,这样的话——那也是同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呀?”
“不,我可以。”我说。
破招的话,在北华派教坛的那次打斗中我便尝试过了,无论是《痴凰曲》还是他们会奏出的其他曲子,只要是乐章,那支横蛮的邪曲——《摄魂笛曲》就未尝过败绩。
相反,我能用邪曲破他们的曲章,他们却没有办法去破我的乐章。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在我们行至北华派大门时,既然已经知道这里已经被弦心所控制了,那么——我便直接从门口的两个门卫下手,一击《摄魂笛曲》下去,一个本来提剑直立的门卫一剑就击向了另一个。
不一会儿,那两个守卫便双双倒下了。
在我收招之际,我才留意到了身旁月影侍停留在我竹笛上的讶异目光。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月影侍挑了挑眉,“我只是在想,亏得那会儿你没在擂台上对我用这个。”
“……不过是些邪门歪道罢了。”我无奈地笑笑,“上不得台面的。”
进去北华派后所见的情况和我所预料的差不多,及至我们潜入扣押北华派弟子的“七星塔”范围里,所能见到的巡逻守卫,比我遇见月影侍的那日少多了。
不过,即使是守卫少了,在救出林蘅他们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们为好。
那么,怎么不去惊动到他们,就算是守卫少,但在七星塔门前的还是有好几个的——
“等我先到对面的树林里,等你们发现他们被我引开了,就马上进去七星塔救人。”我环视了四周一圈后,转头跟凌信云道。
“嗯,好。”凌信云点了点头。
随后,我马上运起轻功,小心翼翼地藉着树丛的掩护,跃到了对面的重重绿叶之中。
想来我这一系列的举动是有所动静的,守卫也应该察觉到了,有些目光投向了我的方向。
不过我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我立刻抬手奏起《摄魂笛曲》命中一个守卫,操控着他挥舞着手上的剑刃朝着其他守卫一通乱打,他们在惊诧之际,也纷纷反击,场面一下子变得乱了起来,当然,也有的人察觉到了我的乐声,指着“在那边!”,纷纷提着武器朝我冲来。
他们人数并不多,我一边逃跑着一边转移笛曲操控目标,也成功阻拦他们追上我的步伐。
我对北华派内部构造的记忆仅有这个七星塔和上次林蘅带领走到过的北华派祭坛,所以我的逃跑路线就变得很单一。
及至我跑到那已经变成一片断垣残壁的北华派教坛后不久,追来的人也到了。
其实此时此刻,我还有一条路线可以让我继续逃逸——那也是林蘅带领过我走过的,去往她那静养的小屋的路线。
只不过,我不想去破坏这个地方,哪怕可能弦心的人已经把这里走了个遍了。
于是,我停在了破碎的教坛之上,挥笛旋起了叶舞,周围的树木纷纷摇晃起来,片片绿叶如旋风般席卷而至,抵御着他们的攻击。
在抗衡的期间,我仿佛有种错觉:他们的功力似乎并不深厚,就刀剑功夫而言,我与他们打了好一会儿,都未曾伤及我。
眼见刀剑不能伤我,他们索性就褪下了伪装,拿出了各式乐器——
我知道,他们可能要奏《痴凰曲》。
于是我先声夺人,先用竹笛奏出了这么一曲——
《痴凰曲》起首便高亢激昂,在奏出的一瞬间,他们手上的动作都被震得为之一滞!
然而,他们终究也是习得乐曲之人,很快就纷纷合奏起同一支曲子来与我抗衡,而我只一人去对抗他们一众,不消一会儿先发制人的优势便被消磨干净了。
我得像上次那样,找到他们演奏主旋律的乐器所在……
上次演奏主旋律的是长笛,我仔细去识别长笛所在的方位——人群正中央!
就在我瞅准机会准备向那长笛吹奏者使出《摄魂笛曲》时,忽然听闻从不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以及那随之而至的咒语:
“九天玄女唤神锋,来如惊雷去无踪,北冥万剑尽归宗!”
这是——林蘅的北冥神剑诀!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身后来自北华教坛的震动,惊讶地转头一看,只见从那断壁残瓦中,倒塌的剑柱裂缝竟涌出了阵阵气流,震得周围碎屑都飞扬起来!
我见状,立即一击《摄魂笛曲》击中人群中吹长笛的人,打乱了他们的乐章旋律,配合着前来支援的林蘅,只一瞬间,在飞扬的剑气中,面前的那一众弦心人员就倒下了一片。
待到把场面控制住后,我看见不止是林蘅,还有许许多多的北华派黑边白袍的弟子都已经被救了出来,他们虽是浑身沾满了血迹,但依旧挺直了背脊。
“请诸位随我一起,把盘踞在北华派的弦心都清理干净。”此时林蘅身着染血的单薄白衣,蓬乱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起,苍白的脸色更衬得嘴角艳红的血迹。她在收了剑招后,抬头抹去嘴角涌出的鲜红,一剑往上方一指,随即便是周围的北华派弟子一阵阵振奋的口号:“把弦心都清理干净!”“打倒弦心!”……
弦心定是出于多派人手前往攻打花月门的缘故,留守在北华派里的人员并不多,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这一点从凌信云跟我说他们轻易便从中救出了林蘅和一众北华派弟子时便足以印证了。
有鉴于此,纵然一众北华派的子弟都负着伤,但在林蘅的带领下,士气极其高昂,仿佛被囚困了许久的怒气都化作了力量似的,不消一个时辰,盘踞在北华派里的弦心众人便被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林蘅击倒最后一个弦心中人时,转过身来看向了凌信云,而未收入鞘的长剑上还滴滴地淌着殷红的血。
“霜临门。”凌信云看了看我,在我目光坚决地点了头后,他的语气也肯定了起来,“我们把霜临门也解救出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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