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来,岑栾的表现就是一副完美富家公子哥的形象,没有半点瑕疵,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我们除了收获了几顿美味的餐点、几杯清香的茶水、几场美妙的歌舞表演,以及泛舟游湖之后疲惫的身躯外,再无所获。
“我还以为你会去套些什么话的!”晚上回去绝霄阁后,卜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师兄,“你就什么都没去套!好歹问个他脸上面具怎么回事,诈诈他,看看他什么反应嘛?”
“我为什么要问他面具?”大师兄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这是红影给他留的伤疤,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想知道的只是洛书和神木教的关系。”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从何查起啊?”
“先从岑栾和神木教的关系开始。”大师兄说,“我们现在手里唯一的线索是凌燕的那纸契约……凌燕?”说着,他突然有些懊恼地,“我们缺个女孩子扮演一个角色!”
“啊?你说什么?”我们不解地看向他。
“凌燕,诈诈他!”大师兄说,“同时还可以假装不经意间,透露些龙塘冰宫的字眼。”
“你是意思是……嘶!”卜渊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要不我找找有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
“或许……”我想了想,提议道,“反正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苑里写封信,让师姐过来?”
“好。”大师兄想了想,立刻就找来了笔墨,“我去给清流写个信。”
“清流?我好像见过几次这女孩子。”卜渊回想起来时,挠了挠自己的马尾,“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还怪不好意思的,她就直接让我喊她名字……”
“对啊,清流,是个聪明的孩子。”大师兄边写着信,边扬起了笑,“她脑子可好使了,狠起来可是连我都被算计到。”
“……您老判断脑子好不好使的标准也很新奇哈。”卜渊瞪大了眼睛。
“对,像你这种没有算计过我成功的,脑子就不怎么样。”大师兄笑道。
“……”
大师姐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过来的,在她叩开我们房间大门,带着户外金灿阳光进来的那一刻,我有一瞬间感到了些许不可思议——
那日就她只身一人,穿着的一袭轻薄淡蓝云纱在微风下轻轻飘扬着,在我们开门后,只扬起盈盈笑意间,便似把一路而来的风尘驱散。
“大师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我连忙去给她倒上一杯茶。
“看来青砚也知道,总会有人要缠着我过来呢?”大师姐接过了茶,喝了一口后,朝我们笑道:“我就是知道小五呀,他肯定是要嚷嚷的,所以我就没把事情告诉他们,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过来啦。”
说罢,她朝着大师兄眨了眨眼睛,“怎么,很担心我呀?”
“我看现在可能是找不到你人影的岳五爷比较担心你。”大师兄笑说。
“不怕,我可是留了书信的。”大师姐扬了扬细长的眉。
“是啦,还是我们的清流大小姐想得周到。”大师兄起身去为她拉开了桌椅,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啦,赶紧儿说正事吧。”大师姐笑着走了过去,“毕竟咱们老大的这一张嘴呀,一年信个一次就够了。”
于是,在大师姐坐下来后,我们便开始了“正事”……
“说说你的计划吧?”听完我们和岑栾初见后的印象后,大师姐不慌不忙地给我们倒上了茶,些许期待的眼光落在大师兄眉眼上。
“我打算再约岑栾出来一次。”大师兄喝了口茶,缓缓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给他留下可疑的地方,他自然也难找得出我的破绽,这第二次见面发机会还是很大的。而这一次,我打算诈一诈他,看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来。”
“那是自然了,毕竟闻说您对着人家呀,第二句话就是谎话。”大师姐说着,朝他眨了眨眼睛,“是吧,天云哥?”
“噗——!”紧接着我就看着大师兄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按照大师兄的“计划”,清流大师姐要扮演的是一个名为“凌燕”的角色。
而我们都知道,和岑栾签下条约的,北云城侠客世家家主凌燕,早在十二年前就死去了。
“但是,世间上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少。”大师兄说,“正好看看岑栾到底有什么反应。”
“那么,除了凌燕的名号,还有什么可以诈他?”大师姐问。
“嗯……《痴凰曲》?”大师兄说着,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但我总觉得不太妥——
“《痴凰曲》为凌燕所谱,且只在弦心组织里流通,若是在岑栾面前以凌燕的名号去奏,指向性太强了,恐怕会让岑栾看出端倪来。”
“也是,那……?”
“嗯……”我思索着,从飞快运转着的脑子里翻找出了一帧帧熟悉的画面,以及那一段旋律——在北云城的一个夜里,我听到的,二师兄给我哼唱的近似于《痴凰曲》的旋律,而我也一一写了下来。
“不如,红影跟着《痴凰曲》编的变奏?”我说。
“好。”
于是,我们便又邀约了岑栾一次,这次顺应他的喜好,根据“地主”卜渊的提议,我们选在了淮安的著名景区,湖心亭旁的小餐馆里。
卜少爷说,这个餐馆虽然小,但是里面装修风格清雅,而且选址就在湖中心,非常适合文艺青年去体验一番。
“就上次我们和他去游湖的时候,湖中间的那个餐馆,你们会去吧?”卜渊说。
“你不和我们一起了吗?”我疑惑地。
“我和老袁就不去啦,这次你们不是要套信息吗,我怕人太多,给他压力了。”他说,“我就在家躺一天。”
末了,他还补充道:“难得没有被你们大师兄管着的一天,我得好好珍惜。”
大师兄:“……”
“实话嘛!这几天都是天才亮呢,就一边叨叨着赖床不是好习惯一边揪我出去,晚餐我就吃多了那么一点点,就又说我……”
“大少爷,我是觉得您这生活习惯不健康。”
“哼,不管,我回家这么久都没体验过赖床!”卜渊说,“反正,你们出去就好啦,让我睡!”
我看着他这据理力争似的模样,莫名有所触动,悄悄靠近他轻声说了一句:“其实他还能更过分,之前他能三更半夜把熟睡的三师兄喊起来问东西。”
这一刻,卜渊似乎得到了什么同阵营盟友的控诉般,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就说吧!”
大师兄:“行吧,那你睡去,那我们……”
这时,二师兄突然道:“我也不去了。”
“?”大师兄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转向了他。
“反正我也不问什么。”二师兄说,“人太多确实不好,你问出什么了,回来告诉我就好。”
“哦,那好吧……”大师兄说着,眉头一挑:“不过我怀疑你其实也是想去躺一天。”
随即,二师兄毫不遮掩地承认了:“嗯。”
若是真想说这个人有什么爱好的话,我想大概就是睡觉了吧……
仔细一想,去游湖啊,去吃东西啊,去欣赏高雅装修风格之类的,对他而言,确实都没有睡觉来得实在。
我想起之前,也是在这绝霄阁里,我们在这里摆庆功宴时,他也是连饭都不吃,早早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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