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祖宗小的时候就是小祖宗

我们在海边坐了一会儿后,回去市中心里的路上天上的太阳光照也是好好的,可竟然就这么下起了雨来。

“我就说多备几把伞有用吧。”大师兄给我们分发伞的时候还颇为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纵然他最初的意思是为了抵御太阳光的毒打。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我夸赞地。

结果他就捶了我一下,“哄小孩呢你?”

……怎的了?这是夸也不行,骂也不行?

路上,许多店铺的人家都连忙把露天的货品往室内搬,我留意地去看了下,发现就正如江枫所说的,这里有许许多多的木工店铺。

其中有一家正在收拾店铺外面的展示架,上面挂着的是一只只木工小鸟,一眼看上去都很精致。

“师兄,那里,机关小鸟。”我跟大师兄说话的时候,只见那家店铺门前走来了一个人,撑着一柄题着两句诗的油纸伞,那是元稹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然而,伞下的人是那戴着半边瓷白面具,纵然穿着一身柔和青衣,脸上神色也依旧略显阴冷凉薄的,我们的老熟人——岑栾。

在不久之前,我才亲眼目睹他打在枕边人身上的招法有多么冷酷无情。

果不其然,夕海信件里提到的人就是他,他给红影留下的机关小鸟,怕也是从海心城里所得。但是,机关小鸟到底有何寓意呢?

“岑公子?真巧啊。”大师兄见状,就这么撑着伞向那人走了过去,半点也没去纠结岑栾既然和洛书有通信,知道近来罗韵城发生的事,就已经知道了他初见时的谎言。

我们见状,也跟了过去。

“是连公子,卜阁主,各位,好久不见。”岑栾见状后,有些惊讶,拱手行了个礼。

“岑公子对这些机关物什感兴趣吗?”大师兄问。

“是啊,我想挑一只机关鸟。”岑栾神色如常地应答道,看起来他就算是知道大师兄当初隐藏真实身份欺骗了他,也为了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与洛书或者罗韵城的一些江湖纷争有联系,干脆也顺着大师兄,一起装下去了。

“我看这里的机关鸟做工都很精致啊,岑公子还是没有看上的吗?”

“嗯,实不相瞒,我挑选了有些时日了,都是没有看到合心意的。说起来或许有些荒谬,我想找的反而不是做工精巧的。”岑栾笑了笑,“我原也有一只机关小鸟,为故人所赠,如今想找寻一只相似的。”

我忽而有个奇妙的想法——

“那位故人,可是魇华教主?”

此言一出,面露惊讶之色的不仅是岑栾,“啪嗒!”地一声从空旷的大街上传来,我们一同循声望了过去,只见那是一位穿着蓑衣的人,头发斑驳,此时正弯身去捡地掉在地面上的一个羊头面具,这个面具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柳长老,请留步。”下一刻,岑栾便撑着伞向他走了过去。

“你识得我?”我们跟随着走过去时,柳钧颇为警惕地看着岑栾询问道。

“我们见过几面。”岑栾笑道,“今日重遇故人实在是有缘,此时雨势有越下越大之意,不若随我一并到寒舍中小聚?”

“见过柳长老。”我们便也向柳钧行了个礼,随后,他点了点头,应允了岑栾的提议。

岑栾在市中心租了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虽位于闹市之中,但推开窗户后的视野也很广阔,室内布置得简洁优雅,唯一缺点就是不能看到海。

只不过,在岑栾谦虚地说这里不能看到海的缺点后,我反倒见到柳长老舒了口气的模样。

“对了,柳长老,红教主呢?”岑栾给我们都倒上了茶水后,温和的语气询问起柳钧来。

“不知。”不想,柳钧脸色僵硬地直接回应了这么一声。

“那柳长老您是孤身前来此地的?”岑栾问道。

“嗯。”柳钧看起来不多原因沟通的样子,他的这番神情,和先前给予我们那慈祥温和的印象完全不同。

只不过,他们这么一说,我便也好奇起来了,为什么魇华教的长老会孤身到此地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也和机关小鸟有关吗?

“岑公子,你说的那个机关小鸟真的为魇华教主所赠?”我便又问了岑栾一声,此时,我察觉到了柳钧的目光也追寻了过来。

“嗯。”岑栾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起来,我还挺怀念的。”

“木教主?”柳钧看向他,问道。

“木教主,定是喜爱木工吧?”不想,岑栾没有直面回答柳钧的疑问,反而是看向他,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嗯。”柳钧只是点了点头。

“岑公子此番前来海心城,就只是为了挑选一只木头机关鸟吗?”我问岑栾。

“也不全是,我还在这里邀约了一位朋友,明日天气好些了,便一同前往城郊走走,郊外的风景也很漂亮。”说着,他看向了大师兄,“不知连公子你们可有兴趣同行?”

——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

“好啊。”不想,大师兄一口应下,“不知道你的那位朋友我可认识?”

“我不知道。”岑栾笑了笑,“兴许明日你见到他便知道了。”

……都还继续装呢?

只不过,我们发现他问完大师兄时候,没有继续假客气地询问柳钧,而是说去备些饭菜,转身离席了。

为此,后来大师兄跟我们说这个人明天肯定对柳钧有所打算,要不我们留几个人多看着点。

“问题是人家长老需要我们看照吗?我们跟着他,反而更让他不安吧?”卜渊说。

“那也没办法啊,也不知道他那教主死哪去了,你们到时候就别跟太紧,要是发现有其他人跟他,再上去就是了。”

“好吧。”

只是彼时,在与岑栾一同吃饭时,我们都安安静静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大师姐和卜渊为了让气氛自然点,和他说了几句闲话,而我留意到柳钧的神色,似乎一直在沉着脸。

“对了,岑公子,可否将故人所赠予你的木头机关鸟给我们观摩一下?假如我们在城里遇到差不多款式的,也可以提醒你。”大师兄忽地看向岑栾,问道。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岑栾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在下私心所致,此物不想与人分享。”

“只是看一眼也不可以呀?”大师姐笑道。

“确实如此。”岑栾作不好意思状对我们笑道。

天色入夜后,窗外的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在我们即将告别之际,岑栾看向了柳钧,笑道:“海心城夜里光线不好,路面湿滑,我见柳长老也上了年纪了,为了安全起见,不若……”

“不若,柳长老与我们一并同行吧?”我提议道。

岑栾顿时一副被噎住了的模样。

“好,有劳。”柳钧点了点头,便和我们一同告别了岑栾出门去了。

“柳长老,恕我们唐突,只是岑栾此人实在过于危险,您还是别留宿与他。”在回到市中心的街道上后,我一边扶着柳钧走在湿滑的路面上,一边低声地跟他说道。

“我知道。”不想,柳钧竟是点了点头,“多谢你们相助。”

“您……知道?”我惊讶地。

“是啊,我记得他。”柳钧平静地跟我们说,“自从他说那个机关鸟为教主所赠,我便记起来了。是当初苍峦门的那个小子,本来他的大人们领着他过来和木教主签订合作盟约。大抵是那时候,教主赠予他机关鸟……”

直到我们寻觅到了一处居所,坐了下来。

“多谢柳长老,如此信任我们。”大师兄给柳钧倒上了一杯热茶,笑道。

而后,柳钧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腕处系着的红绳上,那里系着的是一块雕琢着彼岸花的红玉。

我猜想,他信得过我们的原因,还包括了这么一块红玉。

后来,柳钧跟我们说起了这么一桩往事:

柳钧说,多年前苍峦门的几个人来到魇华教大门的时候,应该都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事,各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的模样,就连岑栾——跟随他们一同前来的孩童,也不能幸免,脸上沾着鲜艳的血痕。

当年小教主还没见过这些事情,见来了人,兴冲冲地就跑去看,分明叫住了他说是大人们商议事情,但就连木缘也拦不住他,活像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生人似的,大抵是教里的人都不够他祸害了,看见别人孩童脸上有血,就想要拿他试试自己新研发的伤药和包扎方法。

小教主和岑栾单独待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把别人带哪个犄角旮旯研究去了,最后还是木缘说新做了些小玩意才把他给叫了回来。

“再后来,苍峦门传来了灭门的消息,他们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残余部党都来进犯,被我们全数拿下了。”柳钧回忆道,

“本来俘虏全部在祭坛前处死,但我们发现他们还有个孩童,也就是岑栾——

教中出现了意见分歧,有人认为孩童无辜,于是投票决定是否处死他。最后,除却小教主还没投票,教里投票处死他的,比放走他的多两票。因为小教主是未来继承人的缘故,我们给予了他特权,他一票可以当三票,也就是说,由他来决定这个人的生死。”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放过了他?”我问。

“嗯。如此说来,教主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也不知他此番来留下机关鸟究竟是何意思。”

柳钧说,那时候木教主尚在,小教主还没目睹过多少生死离别之事,对待他人总会宽容些。

之后,在我们好奇的询问下,柳钧跟我们说了一段关于他们木教主和红教主的一段往事:

“木教主是腿脚多有不便之时才开始钻研起来木工,一开始从机关小鸟开始,到后来,他开始造些大点的东西,锯子锯得火光四溅,小教主跟着他学,差点锯掉自己胳膊,还藏着不让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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