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好喝!”另一边,只见卜渊专心地吃着汤面,即使热气腾腾的汤面把他热得满额头汗,但是他的眼眸里依旧亮晶晶的,远没有大师兄那般颓废:
“我大概能喝出来什么材料了——”随后,他看向了我二师兄,“你觉得这个好不好吃呀?回去我也给你做好不好?”
“嗯。”二师兄点点头。
“卜阁主可真是大美食家。”大师姐见状,笑了笑。
“嘿嘿。”
这家面店不大,所以一众的客人似乎能把整个店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窄小的空间似乎把周围的空气都挤压得滚烫。
以致于我吃完一碗汤面后,感觉真的好热。
这时,卜渊也已经吃完了,起身便说是要去结账,“你们慢慢吃哈!”
“你吃得真快,都不怕热的吗?”只见大师兄面前还有一大碗面,但他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面汤更说是烫得喝不了。
“这个汤面嘛,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不然面条都坨了,汤也是趁热好喝!”卜渊笑道,“说得我想喝汤了,今晚我给你们煲汤喝好不好啊?藕汤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大师兄点了点头,随后便目送那位大少爷扬着快乐的高马尾走去结账了。
虽然卜大少爷说汤面趁热吃好吃,但是大师兄还是对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没有办法似的,百无聊赖地左右张望,一下看到我已经吃完了,夸两句“这么厉害”,一下看到二师兄也和他一样还有一大半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人家只是吃得慢。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红影脸上,托着腮就静静地看着。
“怎么?”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了他一下。
“没怎么,就是看你突然把刘海都撩起来了有点不习惯,而且你怎么这么喜欢麻花辫啊?搭配起来就有点像纯良无害的小姑娘……”
“……把头发盘成已婚小姑娘的人,可没有这么说我的资格。”
“你们搞什么东西,互相泥塑以示友好吗?”卜大少爷回来后刚好目睹了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我说啊,红大教主这打扮,任谁见了不夸一句漂亮。”大师兄说。
“我谢谢你啊。”红大教主虽是笑着,然而手上的动作是把撩在脑后的刘海全放了下来。
“不客气,所以我说我那可是有端联想。”大师兄也笑了笑,“不像我,我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边流着大汗一边把不久之前才嫌热盘起来的头发解下来?”
——他们远不像嘴上说的那般不在意啊!
这两位热不热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着卜大少爷的汗水都下来了。
“那个……要不……都漂亮?”他试探地说。
随即他迎来了两位嘴上显得不在意的人,一致投来的一记狠厉的眼刀。
他遂不说话了。
在他把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颇为同情地摊了摊手,我也是不懂那两位。
“说句漂亮都生气,我真是看不懂。”他坐到了二师兄旁边,低声地跟二师兄说:“还是你好,我天天夸你漂亮都没事。”
“嗯。”二师兄面无表情地。
“怎么喊你都不生气。”
“……嗯。”二师兄似有些无奈地。
“唔,我都还没见过你生气。”卜渊转了转眼珠子,“要不,你气我一下?”
二师兄:“?”
好吧,我至今也不是很懂这位卜少爷的脑构造。
“青砚,这一路上真是精彩。”大师姐风轻云淡地吃完汤面后,轻声地跟我总结道。
“是啊,回去以后有得跟花花师姐说了。”我点头。
晚些时候,两位捕快大哥说是要回去衙门上班了,而我们便告别了他们,随着卜大少爷前往市集去了。
这个地方是个小城镇,就算是市中心的市集,规模也不是很大,我们路过的时候,我在心里比量了一下,似乎只比绛湖的市集热闹一点点。
然而,因为卜大厨说要找寻还带着泥的,看起来没有漂白过的新鲜莲藕,我们走着走着,就走去了比较僻静的一处更小规模的市集里。
整条长街都非常安静,虽然店铺都是开着的,但没有几个行人,许多店铺里工作的人们,索性就坐在店内摇椅上舒服地摇着蒲扇,哼着歌。
这个小市集就在这条安静的长街里,虽然看起来冷冷清清,但没想到竟是内含乾坤,不少市中心市集中未曾见到有卖的东西,竟都在此处找寻得到。
在踏入市集里后,卜大厨马上就被迎面看到的店铺里摆卖的蒟蒻和鸭血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师兄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见那位大少爷扬起快乐的高马尾往那店铺去了。
大师兄则是一眼看到了一个书摊,拉着大师姐就去找新鲜话本了。
我想了想,还是对吃的比较感兴趣,便跟着卜渊过去了。
卜渊走到一家店面前,看了看,十分惊喜地说:“这鸭血看起来好新鲜!”
然后,他又惊叹了一句“这些鸡肠、鸡胗、鸡肝看起来也很新鲜,来一点。”
跟着他在这个小地方转了一圈后,我们的手里就多了带泥的莲藕、蒟蒻、鸭血、猪血、鸡杂、笋尖等等一系列被大师兄夸作“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不懂,就是这些东西才罕见!”卜渊笑说,“等着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可我不吃内脏啊……”大师兄小声地说着,顺带嫌弃地看着他拎着的一袋满身泥灰的莲藕。
“你怎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啊?”卜渊也颇为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信我,好吃的。”
在我们讨论晚上的煮食之时,我忽然见到在街道转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身清爽的青衣,束发后垂落的蓝色发带随着吹过的风和本身比较大幅度的动作,轻轻飘动着。
往前凑近时,似乎见着这人在与什么人争辩,那把声音清清脆脆的,听起来确实是彭公子:
“我之前不是都拿几锭银子跟你道歉啦?也就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不觉得我还需要做什么。”
待到我们走过去时,发现这本是安静小巷子里的街口处,不少店铺摊主都放下了手上的事务,过去劝架——一个身穿金边绸缎的富家公子正与彭公子争吵,气得耳朵都发红了:
“好啊,那我们这就去衙门,找严大人评评理去!”
“人家严大人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你至于去麻烦他吗?”彭公子瞪大了眼睛。
“我看你就是不敢!”说着,我们眼见着那位富家公子立刻就上手去抓彭公子的手腕,强硬地拖着走了好几步。
“你干嘛呢!”彭公子惊愕地,手上挣扎了一番,但不料对方力气实在太大,连着踉跄地走了几步,都没能挣开。
“走!跟我去衙门!”那位富家公子神情横蛮,全然无视了周围劝架的摊主,我们见状,也快步走过去。
“哎,我说这位公子……”大师兄马上走过去,试图劝说那人放开彭公子,但没想到的是还未等他说出些什么劝说的话语来,只见那人忽地一咧嘴,疼得惨叫了一声就松开了手,紧接着一边抖着他的手,一边摸索着什么——
他几乎是颤抖着把手腕处的一根极细的银针抽了出来,顿时猛吸一口气,一额头的冷汗。
虽然目睹他拔银针后,我们都心知肚明是谁的杰作了。
然而,在劝架的群众看起来,却似乎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跟银针实在是太细了——
“他干嘛?突然羊癫疯发作?”
“心脏病发作?”
“该不会是被我们气的吧……”
在有人说出这句话后,在场劝架的人们脸色都为之一变,纷纷往后退,不敢再劝说什么。
而彭公子见状,目光也有些担忧,“你你你别急啊!我同你去衙门便是!”
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地反而帮那富家公子成功地带着彭公子前往衙门了。
只不过,看他的脸色痛苦,手上自然也没有去挟持彭公子的力气了。
一些劝架的人们见着,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我说啊,你多少有点多管闲事了。”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后,大师兄退了回来,悄悄地看向了那位教主大人藏在黑色斗篷下,闪烁着银光的手。
“不服?报官抓我。”
“呃,或许,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聪明的人动口,只有笨蛋才动手。你是笨蛋吗?”
“就动手了,怎么?”
“……”随后,大师兄眼珠子转了转,轻声地:“不错,有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那狂霸酷炫拽的风采了。”
“嗯哼。”红影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往那两个公子的方向跟了过去。
“喂喂,教主大人这么八卦的啊?”大师兄见状,也跟了上去。
“你不好奇,你跟来做什么?”
“我跟你可不一样啊,我那是怕你一个不高兴了又给那人扎上几针,可要出人命。”
“所以你跟过来,是想把我哄高兴了?允了。”
“您理解的角度能别那么刁钻吗?还有你这是什么语气啊,这一路上尽跟我耍起教主架子来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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