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转机是在一日我们在小镇子里逛时,有个老大爷告诉我们,南边有一处很有名的景点,叫做铸梦树,上面挂满了许多色彩缤纷的布条,上面都寄托着人们的情感与期盼。
“许愿树?”我好奇地。
“嗯,是类似于许愿树,不过,也有不少人喜欢把埋藏已久却不敢对人诉说的感情,挂在这棵树上。”老者说。
于是,我们便决定去看看这棵铸梦树。
南边的镇子上,立着一棵粗壮的老树,深绿茂盛的枝叶间,垂落着一根根不同色彩的软布条,穿过枝叶后的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上面,照出上面的点点字迹。
售卖布条的摊档主人说,上面的字都是由着人们一笔一划地写上去,满载着情义。
“可以许愿吗?”我好奇地问,“和许愿树的功能一样吗?”
“心诚则灵。”摊档主人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在我犹豫间,已经有一对年轻的情侣买了两根布条,写上了“长长久久”,系到了这棵铸梦树上。
看着他们付出的一颗颗白花花的银子,和着方才摊档主的回答,大师兄不禁地低声对我说:“这绝对绝对是消费陷阱!”
然而,在他看着周围不少人都纷纷买布条,写字,系到树上的举动后,到底还是按捺不住,拿出钱袋投向了这个“消费陷阱”。
“我可不是这就信了它啊,我就是看我们来都来了,就得有个仪式感,对吧?”大师兄把一堆布条拿回来的时候,一边挑选着布条颜色,一边跟我们解释道。
然后我就看着他拿了条紫色的,刷刷地挥笔写下了“明年暴富”四个大字,挂到了树上去。
我:“……”
而后,我见着二师兄也是拿的一根紫色布条,细细地写下了一句和大师兄那画风截然不同的寄语:
“平安喜乐。”
“把暴富也加上啊你这……”大师兄瞥了一眼后,便嚷嚷道。
“……”二师兄看了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又提笔在后面接上了一句:“师兄明年暴富。”
我最后拿到的是一根淡黄色的布条,但我拿着笔,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只是看着这块布条的颜色,想着,这似乎……和我记忆中那个女孩的衣裙颜色有些相似。
“绛湖、红花开遍时、重逢……”我想着,到底也是写上了些东西。
然后,我便拿着这轻飘飘似的布条,挂在一处枝丫上,细细绕了个结。
只是,就在这时,我瞥见了附近的一根布条上,写着的诗句,读上去,竟是有些熟悉——
“待到河清海晏时,佳人一舞动四方。”
这是……那日公堂之上,一个捕快所说的一段往事里,彭公子写给烟雨姑娘的诗句!?
我惊讶地看着这句诗,目光随着笔迹往下游移,最终,在看到落款时,心里更为惊诧。
落款竟是:严风。
严风,严大人!?为什么彭公子写给烟雨的诗句,会由严风写出来?严风和烟雨是什么关系?是严风也爱慕烟雨,所以对烟雨一直很关注,觉得这句诗符合她才写出来,而那日烟雨腰上的圆形铜牌也是他为追求烟雨所赠?
亦或者说,真如坊间传闻一般,烟雨是严风的姐姐。那么,严风此举是何意?是物色姐夫!?那么,他那日公堂之上对彭公子那个较为温和的态度,是不是就是表明,他很满意这个就是他的姐夫?
可是,那烟雨呢?她本身又是什么想法?她对彭公子到底是个什么看法?若是两情相悦,严风会至于留下这么一句寄托吗?
……我觉得我快把自己给绕晕了。
“你说会不会是严风和烟雨都喜欢上彭公子了?”卜大少爷闻言后,给了我另一种思路。
“……不,还是算了吧。”然后我十分感动地拒绝了他。
虽然仔细想想,严风记着的是彭公子写的诗句,而且结合我们刚来镇子里时捕快们说他们大人怀疑自己弯了的事情来看,这个思路其实也很正常……
不行,再想就真把自己绕进去了。
“要不,我们帮彭公子到桂院打听打听?”回去后,大师兄提出了这么个建议,“听那严风说,烟雨姑娘倒是记得彭公子的名字,也收过他的礼品了。我的想法是啊,咱就到桂院,免费为他们提供一场表演,门票收入全归他们,这天下掉馅饼的事,他们总不会拒绝吧?”
“你没听人家说嘛,烟雨姑娘近来都不会去桂院,你去了也没用!”卜渊摇了摇头。
“就算她不在啊,但她作为桂院的招牌,里边的人总比外人更了解她吧?”
“也对哦……”卜渊这便点了点头,然而在抬眸间,眨着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又在询问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么,谁去免费表演呢?我就只会敲个酒碗唱个歌啊,就是怕人家嫌不够高雅上不到台面。”
在他们的目光移到我身上之际,我连忙摆手:“不行,我就会那么一两曲,而且……《痴凰曲》不太好在那里表演吧?”说着,我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红影。
然而这个目光方向好像给大师兄提供了灵感,随即,他也看了过去——
“我说,琴总高雅了吧?那日烟雨也是弹的琴……要不,红教主,您也拿把琴过去看看?”大师兄想到这个办法后,好像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豪,还不等我们有什么反应,行动迅速地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就抱回来了一把七弦琴。
有够雷厉风行。
只不过,在他把琴推到那位魔教教主面前时,对方在惊讶之余,转而就抖了抖衣袖,露出了一双仍旧打满绷带的手,笑说:“没想到你比我还懂得刁难别人。”
大师兄:“……”
“我不过是想看个戏,不至于折磨我自己吧?”
“……呃,是我疏忽了。但是你看我琴都买回来了?那不如,清流……啊不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打听烟雨的事,会不会惹人怀疑啊?”
“嗯哼。”大师姐只是点了点头,不作什么回应。
“那不如,我教你弹?”红影眉眼弯弯地对大师兄笑道。
“……啊?也、行吧。”大师兄说,“那有劳教主大人了。”
“没关系,收费的。”红影说,“一个时辰十银,如何?”
“……该怎么说呢,还挺便宜?”
“十五银。”
“?”
“二十银。”
“喂!等等,我不是叫你涨价的意思!”
最后,我们喜闻乐见地看到他最终以一个时辰二十银的价格作为他的学习费用,成交了。
“我是没见过居然还有人能从这个人的嘴里讨到好处的。”卜渊低声地在我耳边说,“今天开眼了。”
“那是他自己给别人搭好了戏台子。”我说,“纯属活该。”
很快,我们就看到大师兄对着一架琴,无从下手、抓耳挠腮的苦恼模样。
没办法,他浪费掉的时间也过于金贵了。
“刚才,你说那个那个什么调,要怎么弹来着?哦哦,这样啊,我懂了!”
“不,你完全没懂……”
随即我们听到的是一声声似把琴都给撕裂开来的刺耳声音。
“啊等等,这个地方这么复杂的吗?啊?跨度这么大?手指按得过来吗?哦你闭嘴,我知道了我懂了我可以了!让我自己试试!”
紧随而至的是他手忙脚乱似的一通按,结果“啪”地一声,琴弦都被他拨断了。
我看着这屋子里因为大师兄弹的琴而一通鸡飞狗跳的情况,不由地觉得,红影的学费还是收少了。
“我之前不是听你说,你从前有一个朋友经常来给你弹《高山流水》么?”红影一边帮他修整琴弦时,一边问他,“而且,你也弹过两下子。怎的,现在跟块木头似的?”
“不管,你可是收了我学费的,你怎么也得教会我。”
“哟,原来是跟我耍起赖来了。”他虽是这么说,但很快就把琴修理好了,看起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似的,倒还愿意慢慢地继续跟这个看起来把琴都给糟蹋了的人,讲解着基本的指法和规律。
使得我不由地想,我作为一个旁观的,好像都要学会了……
“来,一起听啊。”结果,下一刻大师兄就朝我们招手了,“我可是交了学费的,一起听更实惠。”
我:“……”
然而,我不太想留在这里,毕竟大师兄方才在琴上的一通操作,那刺耳的声音属实把我吓到了。
在我的耳朵终于忍受不住他的琴声而从房间里退出来后,我发现大师姐已经不见了踪影。还是二师兄跟我说的,大师姐早已经找了个出去逛逛的借口,对他的琴音敬而远之了。
但是二师兄却依旧坚持觉得大师兄的琴艺还有救,在人几乎都跑光了的时候,只见那道单薄的白衣身影,仍伫立在窗边,静静地看着。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戴了多厚的滤镜,竟然这都看得下去,并且还表示很少见大师兄弹琴的模样,所以便多看一眼。
我想了想,觉得若是大师兄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抚琴的画面,大抵上还是不错的,恰好窗外还透进来暖金的阳光,落到他的长发上。
只可惜他现在弹的琴跟杀猪一样。
我便摇了摇头,出去逛一圈再回来了。
这个小城镇傍晚的时候很是安静,街边的店铺都陆陆续续地关上了门,广阔的天边是晕开的橙红晚霞,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氛。
我走了一圈,都没见什么行人。
然而,在我走到城镇门口时,看到了张贴的一则告示:
近日山贼肆虐,镇子加强巡逻防卫,居民也应多加警惕防范,酉时之后,宜紧闭门户,不宜外出。
想来,山贼为祸就是导致现在时候这般宁静的原因。
也不知到底是哪般的山贼,如此猖獗。
听在镇子上巡逻的捕快大哥说,之前镇上也发生过山贼入夜之时进镇掳走百姓的事情,所以这次在听得风声后,严大人要求镇内提高防范,同时,严大人也已经在计划剿匪,让居民不必过于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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