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原来骚扰雪羽圣教的人,是你们啊?”大师兄便扬了扬嘴角,把罗盘递回了我手里,往郑流风面前靠近了几步。
“不止。”不想,郑流风真的如他们所说一般是个不说谎的实诚人——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周遭顿时就是风雪纷纷,伴随着的是一阵阵剑气奔涌而来。
方才那一众的初雪楼弟子迅速地就包围了我们!
随即,伴随着一阵凌厉白光,二师兄迅速出剑,飞快地绕到我们身后去抵御那一众袭来的初雪楼弟子,一时间兵器相撞的冰冷声音迭起。
在我和师姐也拔出武器迎战的混乱时分,我只听得大师兄说了一句“你就是这么想念我的?”,随后就是气流运转所致的一阵地动山摇,周遭的落雪纷纷飞卷起来,枝丫上的积雪也直往下面的人脸上打。
也不知道是郑流风还是我们的亲师兄所致,即使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起剑运功的一刹那,周遭气温骤然下降,强烈的冷风直往皮肤里钻。
但紧接着我察觉到师姐往我身边靠过来的时候,她手上紧握的短棒没有多少内息运转的感觉,我方才知道那是郑流风的招法——大师兄起剑完全是直冲郑流风而去的,但对方靠着灵巧的身法闪躲,拉开距离,手上起的内力,并没有与之直接对抗。
这与上次把我们困在火锅店里的气场相似,仿佛能把对手的内力禁锢了一般,无法运转。
我记得那时候,我完全被气流摄住,手上根本无法运功,整个人无法动弹似的,也因此害得大师兄以身为我挡下一剑。
在郑流风的这种招式下,我只见过大师兄和二师兄尚能运功自如……虽然那时候我见到二师兄和他打架的时候,二师兄的剑上所凝聚着的是那位魇华教主给予的内力。
所以,郑流风的这个招法就只对一定程度的内功生效。
那么,现在我仍能运转体内气流,是因为我在上山前早已把自己本身的内力都倾注在我手里的竹笛之上,而此刻在我身体里流转着的,则是黄台老者的功力。
黄台老者的功力,我该如何运用才好……?他传授予我的就只有《摄魂笛曲》,而我之前在绛湖救下的雪羽教老人,是靠的直接甩竹笛和掌气。
但是眼下数十个初雪楼弟子围困攻击着我们,掌气恐怕不能多见效,而且我也不敢轻易甩出竹笛。
“呯!”花花师姐在我面前挥舞起短棒挡下了三把剑刃,白皙的手已经现出了青筋。
她这是无法运功的情况下生生挡下的攻击,这般的情景催促着我一边运着掌气帮她推开袭来的人,一边想着应对办法。
这时,几声极为清脆的剑鸣响起,只见二师兄也察觉到了我们这边的劣势,那飘逸的白衣身影,就轻飘飘地划着剑锋滑了回来,凝聚剑气缭绕着我们,迅捷灵动的剑法帮我们挡下众多袭来的剑锋的同时,但见他指节也泛着白,想来在郑流风的功力之下,他也是艰难地维持着。
在和敌人过招的时候,我不禁地往气流所向的方向看去,那确是郑流风乘着轻功跃在半空中挥下的数剑招法,只见此时他双脚凌空,一手执剑,一手做诀,散出的气流直往下冲!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师兄并没有也随他跃上半空,而是站在下方对着他的方向兀自起剑,本来两人距离就不近,我察觉到周遭气流随着他的剑法聚拢,知道那是他一贯擅长的气剑。
但此时让我惊讶的是,这次他所挥出来的气剑,在漫天白雪之中,竟都凝聚出了剑型来!
我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气剑造出这般壮观的场面:白雪包裹出了气剑的形状,一把把细长锋利的剑刃随着他剑舞缭绕环身,宛若万箭齐发般的气势。
大师兄出剑速度极快,白雪纷纷凝聚出的剑刃随着他的招法直往上方的郑流风打去,同时却又因为他持续运功,仍有纷纷白雪剑锋似源源不断般地飞旋补上。
只招架了一轮半的攻击后,郑流风就迅速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身旁的花花师姐松了一口气似的,想来郑流风放出的禁锢招法已经褪去,他另起剑招来抵御向他扑袭而至的纷纷白色剑锋。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郑流风神情严肃地举起剑,那把剑刃上缭绕的气劲忽而就使得剑身上凝出了寒霜——他的剑锋往那纷纷白雪锋刃一指,迸发的寒流直接把全数白剑冻住!
下一刻,因为双方内功的缘故,那片凝固的雪白立刻炸开,纷纷扬扬的气刃也随之相撞散却。
就在两人因为惯性双双持着剑往后滑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地就直往郑流风的方向冲去,伴随着阵阵清脆的剑鸣。
就在这时,因为二师兄突然抽剑突袭过去,他在我和师姐面前留的气劲顷刻消散,数十把利刃得以直朝我们扑来!
情急之下,我果断拿起竹笛,以黄台老者的内力演奏出《痴凰曲》。
顿时,我感觉到了周遭流动的浑厚内力,我和师姐躲闪着袭来剑锋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初雪楼弟子被黄台老者的内力震得长剑脱手,更有人被尖锐的凤凰啼血之音震得嘴角溢血。
因为始终有人数上的差距,初雪楼那一众人看起来又是训练有方,阵型被打乱了也能迅速恢复,我边奏着曲边与众多敌人周旋。
《痴凰曲》曲谱之难,比那摄魂笛曲难多了,必须双手的指节都置于笛上演奏,这使得我只能依靠运功起来的内劲搏斗,以及脚上的走位躲闪。
与此同时,伴随着几声剑锋碰撞的尖锐声响,半空中纷飞的白雪越来越多沾染上了鲜红。
转身看去,只见郑流风因为被二师兄偷袭的缘故,锁骨处被剑锋划出了血口,血红迅速地就流淌整个肩膀,但在他身前的二师兄,持剑的手腕处浸染出了更深的血红,而染血指节都在微微发着抖。
看得出来,他本是瞄准郑流风的脖颈要害,但对方虽是被偷袭,却也反应迅速地挥剑斩击,所以郑流风那道伤口开的地方是脖颈侧下的位置。
但是照他那直接挥斩的剑锋看来——是不是该庆幸我师兄速度够快,好歹保住了自己的手……
就在郑流风乘势起剑追过去的电光火石间,一袭沾染白雪纷飞的紫衣迅速掠过,只见大师兄伸手就直接把二师兄捞到身后去,同时以剑与郑流风袭来的剑气相抵,一时间碰撞得雪沫纷飞。
“你带他们走。”大师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使得我不禁往他的方向看去,讶然地发现他苍白的唇色上似还覆了星星点点的冰霜。
我脑海里莫名回响起方才郑流风所说过的话,他说大师兄在西雪岭受寒气所伤,本不应来此。
“可……”二师兄犹豫地。
大师兄没有回话,只是转头过去,看了他一眼。
接而,他又起剑迎上郑流风的攻击,但让人意外的是,他执剑突刺过去时,郑流风却是有意地直往后疾退拉开距离。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大师兄运用气剑时周围会有白雪覆上,而郑流风也因此可以轻松运功化解攻势?
——也对,自从那次覆雪气剑被挡下后,大师兄的招法都是直接挥剑而上。
“走。”这时,二师兄血红的手持着君玉剑划了回来,道是大师兄会找机会走,我们再不走的话,就是被困于此,无法突围。
就在我奏着《痴凰曲》往后撤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被什么树枝之类的东西绊了一下,我猛地回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那是一段立着的残枝,而它埋进白雪里的位置,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我踢开雪,看到那是极细的绳索,连接的是不远处的又一段立起来的残枝。
一旦发现了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我放眼一看,只见脚下的这一片覆雪的山地里,竟立着一圈这样的树枝!
这是什么阵法?
就在我愕然间,突然有什么东西突袭到我面前!
——我本能地用双手去抵,但就在笛声的一个音节飞走到天边去的一瞬间,我腰间一空,那个寻龙玉盘竟就被郑流风夺了去!
他利索地把玉盘收入衣袖里的一瞬间,大师兄提着剑就冲了过去——“呯!”郑流风直接往后退的同时运起气功,堪堪抵住有刚剑的时候,周围忽而山风大作。
随后,大师兄整个身子往后滑了数尺,二师兄见状,顾不得淌血的手腕就立即飞冲过去揽住他。
“我说过了,你受寒气所侵,不会是我的对手。”郑流风说罢,又是挥舞着几剑寒光,气流直逼过去。
“哦,牛逼,给你鼓鼓掌啊?”大师兄略显沙哑的声音轻笑了一声后,提剑而上。
二师兄见状,也马上挥剑朝郑流风扑去。
这时,我和师姐也因为《痴凰曲》的中断,只得挥动手里的家伙吃力地抵挡初雪楼弟子朝我们打来的数十把剑刃。
接连的攻势使得我无暇再续笛曲,身边飘来的血腥味也越发浓烈,让我意识到,再不脱开身,我和师姐也会受伤。
就在这时,周围忽而又山风大作,吹得白雪纷纷。
伴随而至的,还有一把清澈响亮的声音:
“连愈,到我这里来!”
不远处,纷纷细雪之中,现出了一个人影轮廓,看起来是个年轻男子。
在我的脑子里的想法从“那是什么人,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些熟悉”到“大师兄的朋友真多”再到“大师兄到底是八爪鱼还是水母”都过了一遍之时,师姐已经拉着我随着两位师兄跑往了那处方向。
紧随而至的就是吹得周围沙沙作响的狂风来袭,在一片茫茫的灰白之中,我见到方才立在地上的残枝都飞扬了起来,连接着它们的绳索上竟还绑着一颗颗铃铛,此刻都随着飞旋的动作声声作响。
“有孚维心,亨,行有尚。”那人背对着我们施行阵法,手里摇着一柄折扇,另一手掐着诀,“来之坎坎,终无功也……”
在花花师姐拉着我赶紧走的时候,我却不禁地去想着,这人的身形和声音都很熟悉……
“洛书,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直到花花师姐这么说了句。
这位前来施以援手的人竟是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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