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拿着火折子尝试找找这地方的出口,火光照照前方,又找找脚下所踩的地面,以免又踢到莱田。不过确实也奇怪,莱田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见着火光便退开让出路来,这乖巧模样相比起刚才咬我的那条莱田,让我怀疑它们到底是不是一个品种的。
几番摸索,我只得这是建立在水源附近的小室,因为我靠近一堵墙壁时听到了水声,这水声听起来水流挺急的,还有几分熟悉,我仔细想想,这竟是我走出树林后所见的那条瀑布!
这由始至终都是个圈套吧?我也踩进他人布下的陷阱里了,而且越陷越深——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答应和翁漓去找白玉石,接着遇到机关和毒蛇,毒蛇不知从何而来,越来越多;花花师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来,这里莱田很多,却都听命于她,并不伤人;白玉石易容成花花师姐的模样引我至此……为什么?
我问自己,最初的步骤会是关键吗?最初为何答应翁漓——萧罗门?
大师兄说萧罗门是宓罗门分出来的,这一连串的事件与宓罗门有关!?看来我们在想办法对付宓罗门的同时,对方也在算计着我们,也不知道二师兄那边怎么样了。
洞世大师给我们的方法是“移影移魂”,利用方术制造出先前被二师兄所杀的那个宓罗门大堂主的影像,并授予二师兄操纵影像的方法。
只是,毕竟我们都不熟悉这个大堂主,只能造个大概模样,近看的话便会发现异样。
因此,只身去引宓罗门这个任务虽然凶险,却也只能是二师兄一个人去。
用大师兄的话来说,以二师兄的身法,若他不犯“倔”的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进退自如的。
所以我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处境吧。我摸着硬邦邦的墙壁不禁苦笑,以我现在的状态,把这墙打穿的可能性太低。
可是,这里似是密不透风的……不对。且莫论莱田能不能在此存活,如果莱田都是同一人驯养的话,为什么外面的那么凶残,这里的那么温顺?外面一套,内里又是一套?
会不会……白玉石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外面的人?只是想引外面的人到这里来?我忽然冒出“做戏”这个词,他是做戏给谁看?和宓罗门有关吗?对了,方才大师兄才跟我说外面那些机关构造似乎是宓罗门的手笔……
未等我细细思索,“呯!”地一声,伴随着忽然刺入的阳光,我只挡了一下便循着阳光望去,这里有个开口,开口上立了一道被阳光拉得修长的人影。
是白玉石。
与先前不一样,他本就染了血的衣裳又添了些许血彩,嘴角有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也不一定,或许他又拿机关坑人不成反被坑呢?
不过,他应是从打斗中脱身而来的,只见他喘了几口气后,直了直身子,理了理他一头散下来的乌黑长发,往右边拢了拢,用一条水蓝色的流苏绳子绑了两圈,而后,吹了声口哨。顿时,原本安静的莱田们都“嘶嘶”地快速朝他涌去。
花花师姐就被惊醒了,走了过去,“怎么,打不过了是吧?”
对方戏谑似的:“打得过你就是了。”
我感到奇怪,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走近一些,发现花花师姐身上也有不少伤,看来他们之前交过手。
“还有,你别忘了,虽然你能操控它们,但我才是它们的主人。”白玉石笑了笑,“你猜,打起来的话它们会站在哪一边?”
花花师姐冷哼一声,“我们不是你的棋子。”
“可我是在保护你们。”
……我不禁看了看我身上的和花花师姐身上的伤,保护我们?你是认真的吗?
“不需要。”花花师姐冷冷地。
接着,直接白玉石起手掐了个诀,顿时有水流从开口处涌了进来!
我明白了!这里是那瀑布的后面啊!
我不能看着师姐被打,立刻冲了过去,挥着竹笛和火折子挡了几下水攻……
之后,我无奈地扔了被冲坏的火折子。
“你想怎样?”我拨开沾水后贴在眼前的头发,拿竹笛指向白玉石。
“你们乖乖地呆在这里,明天我放你们走。”白玉石倒也淡定,一抬手便停下了水流的攻击,那双好看的眼睛漠然地看着被水流冲刷得狼狈不堪的我们,“还有,最好你们把外面那俩疯子也拐进来。”
“为什么?”我晓得他口中的疯子指的是捣鼓椒盐蛇段的大师兄和卜渊,而根据刚才花花师姐和他的对话,可知他打败师姐后把师姐关进这里。然后又把我引来这里?那么,根据他方才是易容成了师姐的模样来引我过去的,我也大概懂得为什么师姐会走失了。
而后,他还不满足,想把大师兄和卜渊也带进来,但他打不过他们,也就导致了他现在这一身的血迹。
“你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白玉石道,“你们选吧,自己去把那俩疯子带进来,还是给我作人质?”
“一口一个疯子叫得挺过瘾啊!”忽然一声巨响,白玉石身后的开口裂了开来,接着就是粉碎,一下子阳光都照进来了,整个空间变得明亮起来,外面一道道水幕反照着金灿灿的阳光。
阳光破入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把锋利的剑就架到了白玉石的脖子下。
那是有刚剑,正反着阳光,平静地在白玉石身前,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微风吹动,白玉石耳前乌黑的碎发扫到剑上后立刻就断掉了。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数道强劲的气流袭来,纷纷切向地面上的莱田,瞬间就是一地的蛇段。
“哎?这里也有这玩意啊!”进来的是扛着染血重剑的卜渊,“咦?你逮着他了?”
“之前还不情愿让我带你们进来,现在却自己跟过来了。”白玉石轻笑,“你们两个人真是别扭。”
“没办法,谁叫你拐走我师弟和师妹?”大师兄看向我和花花师姐,“没事吧?”
“没事。”我道,然后看向花花师姐,她拍拍衣服,道:“没事没事,这点小伤碍什么事啊!”
“只是呢……”花花师姐似是故意的,停下不说了,笑着看向白玉石。
“我都赔上过百条蛇命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呢?”对方倒也不急,只是回她一个微笑。
我们都想知道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也知道直接问不会有结果。
我步入江湖这么久,最常见一种对话方式:
甲:“不想死就坦白交代!”
乙:“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打死我都不说!”——当然,这是取个大致意思,对话可以根据这个意思而有所变动。然而,如果乙的脑子不正常的话出现“打死你我都不说!”也是正常的。
但未等我们开口,白玉石就继续道:“你们都要了那么多蛇命了,不如将就下留下来,明天再走?”
“我保证不伤害你们。”他无奈地笑了笑,补充道。
大师兄不为所动,简单明确地:“理由。”
“这个包含范围很广……”
“理由。”
“好。”白玉石无奈道,“算我不厚道,用上百条蛇命换一个人的性命,行吗?”
姑且不论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道:“我们要蛇命做什么?”
白玉石想了想,“比如说熬汤,做椒盐蛇段……”
花花师姐闻言,奇怪地笑了一声,“你最好把态度放端正点。”
我感觉她很在意这些蛇,刚才还让我不要伤害它们。而且,平时对人对事都简单直接粗暴的她,竟难得地对这些蛇格外温柔……她是不是被它们勾起了什么回忆?
我想起以前她曾告诉我:“我娘是苗女。”当时,我和她下山遇到几条蛇,她竟可以让它们都退出一条路来。
苗疆之地,控驭蛇兽不过常事吧?只是,花花师姐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说什么,我怕她会想起什么伤心事,也没敢问,两个人就一直沉默着回到绿苑。
——花花师姐父母早在师父收留她之前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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