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感觉,感觉白玉石并不是单纯地给我带路,我脑海里浮现出先前白玉石说的话:“我会让这些人,彻底地消失。”
我不禁手心冒汗,看向旁边的白玉石,他看起来很平静,清理掉脸上血迹,换上干净衣裳的他此刻走路的步伐也从容不迫,我也无法知晓他究竟想做什么。
“哎,听说那个红影教主很厉害?”我试探性地问,想知道他的打算。
“嗯,很厉害。”他很平静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们不用和他硬碰。”
“比如说?”
白玉石察觉到我所担心的,转头看向了我,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知道传说中的主角一般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神?”然后疑惑地看向白玉石,“莫非你是神?”但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要是神的话,刚刚也不会打得那么狼狈。
白玉石笑了笑,“我不是。”然后是很轻的一句:“不过,我还记得怎么用。”这种感觉,就是之前我听到的那种空灵感!
“嗯?”我不是很明白,感觉他也不是有意让我听到的。这个人很神秘,许是自带神话传说的色彩吧?还是我的错觉,他原本就有一套计划,这次陪我到宓罗门,也不过是计划里的一环?
“给你。”白玉石拿出一双用红绳系着的银铃铛,拆出一个,递给我。
我接过端详着,小小铃铛做工很精巧,铃铛上纹有花草,细致得连花瓣纹路都能看得清楚:“这是?”
“同心铃。”白玉石道,“原本是有四个的,两个为一对,另一对在愁那里。”
“啊?你就把它这么拆给我?”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恋人信物吧?
“无妨,我把它拆给你是有它的用处的。”他仍是那种事情无关紧要的淡漠,似乎在翁漓平安归来后,他就有了这种淡然的神采,知道翁漓已经忘了他,他也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有积极地去挽回些什么。
“到了之后,你去找你的同伴,将他们都带出去,然后用力摇晃这个铃铛。”白玉石认真地看着我,“记住,一定要全部离开。”这一句,相比起他之前的云淡风轻,说得尤为认真沉重!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要出什么大事,而且很可能是白玉石酿成的!“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我?”白玉石奇怪地笑了一声,我又看到了他眼底浮现出那千年寒霜,“我要洗尽这一切的罪恶。”他的声音冷得刺骨,在夜里听来异常地吓人,但他眉间那点朱砂却又如火烧一般的烈。
这一天下来经历了太多事,也知道了白玉石的不少事,可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对于白玉石,我根本就没有了解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死后可以葬在长满泯愁草的地方。”那一把声音很轻,很空灵,我几乎以为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白玉石把我带到一个石门前,跟我说了下大致路线,就选择另一条道路,和我告别了。
“其实也没有这个如果。”
这时,就算我再迟钝也懂得白玉石的意思了,这是要牺牲自己啊!我忙几个快步跑上去拉住他,“等等,非要这么做吗!”
他淡漠地拿开了我拦住他的手,“只有这个选择。”
“不是的!”我急了,“如果你要给她报仇,要解决宓罗门的那些人,完全不必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啊!我……我大师兄人挺厉害的,他能解决他们。”
“那红影呢?”
“这……”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了解红影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和大师兄比起来怎么样,但就在我这一时的晃神间,白玉石已经迈开了脚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抱歉,更多的时候我还是选择相信我自己。”他说。
虽然知道不可能挽留,但还是出于本能,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不要死。”
白玉石并没有止住脚步,继续走他的路,头发上绑着的水蓝色流苏随着他的步伐飘荡着,我心里的力气也仿佛跟着飘荡而去,空空荡荡的。
“泯愁怎么办。”我又喊了一句。
白玉石闻声,顿了顿,但随即又迈开了步,只温柔地:“可以的话,替我跟她说声抱歉吧。”
我沉默了,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然后消失不见,心里很是难受。
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就在我面前离去,并且不会再返——去寻死,然而我却无法留住他,只能让他就这么步向死亡这条路。
我不禁看向自己的双手,原来它是那么的无力,什么也挽留不住。
以前常听江湖中人谈说,说什么好好练武,到时候成为一代大侠,行侠仗义……以为只要武功好了,就能找寻江湖中的公义。
但原来大师兄说过的话是真的,在这个江湖,我们到底只是个过客。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接着就是无尽的蔓延——这是不行的,我想起我现下的要事,只得强行抹去这些不愉快,我得把人都带出来,平安无事地带出来!
身边的人就这么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我不想再让它在我面前发生。
不,绝对不允许它再发生了。我想着,立刻就砸开了石门,没有人冲出来的样子,往里看去就是黑漆漆一大片,只有两点昏黄的火光在两边石壁,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人。
那么一点点的火光根本不能看,即使知道可能有机关陷阱也没办法——我根本看不清路,哪晓得踩哪去了,只记得白玉石说的遇到第一个分岔路就往左再往下,靠着可怜的火光摸索前方,所幸没摸出个什么人来。
宓罗门怎么连个照明设备都要省?看他们也不像是缺钱的啊?难不成他们一个个都练成了火眼金睛?走这么黑漆漆的路都完全是家常便饭么?
我对火光的怨念停止在我摸到一堵石壁之后。
分岔路?往左是吧?我想着,向左边迈出了步子——哪知道踩了个空。
我整个人失了平衡倾向前,我忙在摔倒之前运起轻功,放缓了下降速度,直到脚尖碰到实地,安全落下。
我心想这就是往下的意思么?稍微反应不过来的都要摔个够呛啊!
“什么人?”一把声音毫无预兆地甩过来,我被吓了一跳,心道这是被发现了。
来这里的时候我曾想过很多次要是被宓罗门的人发现了该怎么办,但事实上只有一种办法——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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