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影觉着，许是酒喝多了，有些疲累，我见状，就去给他整理了床铺，从柜子里挑了个柔软些的枕头，摆放好。

铺好了床榻后，我也抱着一团柔软的抱枕，坐在他床边，和他聊起天来——随后，想着还是怕这里隔音不好，他便叫我坐到他身边来。

他说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打探城镇中的匈奴人信息，打探到此地来。

“那你呢？”我问他，“红教主又是怎么走到这魔头堆里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个魔头？”他轻声笑道，“不过，若我说，我和他们并不在一个阵线……”

“那我相信你。”我看向他的眼睛道，“我其实心里就觉得，你不会对他们这盘生意感兴趣。而且，你也不是传闻中穷凶极恶的魔头——至少，你帮过我们很多次。”

红影便是笑了，“我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这么好？”

“那是自然。”

之后，他便跟我说起，那日他突然告别我们，是因为瞥见了远处的几个熟悉身影——魔教的人。

虽然魇华教和别的教派没有交往，但熟悉的魔头面容，红影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寻思着这么多个魔头聚集在一处，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情，还是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计。

结果，他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魔头联合着几个匈奴人，逼着一个煎饼店铺，把这天早上辛辛苦苦备的食物都拱手相让。

红影自诩不是什么正义侠客，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也没有什么行动——只是，他在想，这些作为汉人的魔头，和匈奴人有些什么关系。

许是因为熟悉面孔的缘故，那些魔头一看到红影过来，第一时间便提着收获溜了。

红影便去询问那几个匈奴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即使红影把他们打了一顿。

红影说，那些人的骨头是真硬，这几天他揪来了几个魔教喽啰和匈奴人，打也打过了，问也问过了，也到底问不出个什么来，还有些被逼急了，直接咬舌自尽。

所以，红影便觉得当中事情还挺大，便绕开这些“得罪”过的魔教，转而从他知道的魔教中人里入手——就是刚才与他一桌喝酒的那群人，刚好他们听别的魔教中人说起这盘生意，恰好来到城镇。红影从他们入手，一直追寻到这个长乐云瑰集来。

所以，他也是打算潜伏在此观察情况的——那为什么还要这么高调！？差点把人家场子都扬了！

“我已经很克制了。”他说。

……行吧。

“这些人，你不能顺着、哄着他们。”不想，下一刻，他沉下声来，“一旦让他们觉得好欺负，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就算再怎么想讨好他们，也不能放掉底线。”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方才，那个叶辛，明明说过听闻你的名号，但还是得你给那匈奴人闹上一闹，才给我们换了没那么高高在上的合作对象。”

“嗯。”红影说，“和你们武林正派不一样，你在连愈和绝霄阁主的名号下，大抵一路通行。但魔教中人，基本没有名门世家，大多是从低级门生，一路摸爬滚打。比起名声，他们自然更在意手上的实力，光说名号，没真正挨过打的，就没有威慑力。”

“这样……”

“也不全是。”红影说着，笑了笑，“你连师兄就不一样，早些年间，被他实实在在揍出阴影的魔头太多，老魔头就说给小魔头听，小魔头说给手下的小喽啰听，所以现在他们就算不识得他的名号，看到那把剑也认得出来要绕路走。后来即使听闻绿苑归隐，他倒是乐得自在了，闲了就浇浇花，而那帮魔头也依旧忌惮着他。”

“那您羡慕他吗？”我便开玩笑般地。

“我羡慕他？他有什么好羡慕的。”红影也笑道，“不就脸长得好看点。”

“也是。”我便附和地，“也就脸长得好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