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时分,信鸽披着彩霞,落到了二师兄修长的手上。
他解下信笺,展开后是大师姐久违的来信:
“师兄,师妹,卜阁主,见信安。
长乐云瑰集的魔教中人已经散去,原因不知,猜测与镇中江湖人士组成的讨伐队伍有关,我略有了解,领袖叫做连朝霞,是个看上去气质有点冷的女剑客。
说起来也是有趣,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姑娘的时候,感觉很像大师兄。当时他也在,但是我跟他那么一说,他扭头就走了,问就是不认识。我说,你不认识,也不至于人家还没留意到你,你就开跑了。
之后他就跟程玥姑娘跑啦,现在也没有音讯,要做什么也没有跟我说。
你们收到这封信后,我已经在长寿镇了,同行的还有几个新认识的朋友。
现在匈奴人也都往长寿镇过来了,你们小心提防些。
祝
一切安好
花花师妹早日康复
清流执笔。”
在我们收到信件时,长寿镇上的景象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大抵是官衙的官差们都解放出来了,淮虎帮巡逻的人少了许多,居民百姓也偶尔有两三个出来活动,没有之前那般的死气沉沉。
只是匈奴人确是也多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卜渊睁大的眼睛里,眼珠子转了转,“之前衙门没事的时候,官差打不过淮虎帮被囚了,官老爷还被抓了,现在都有伤,怎么就打回来了呢?”
“这么长时间了,临京府的官差应该支援过来了。”我说,“而且,我感觉现在长乐云瑰集那边的魔教离开了,或许是连朝霞他们胜率了,也或许是他们意识到局势对他们不利,抽离脱身出去。所以,现在那群武林人士也来帮忙了。”
“咦,那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局势在好转啦?他们很快就能重新驻守长寿镇啦?”卜渊看向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也不一定。”但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长寿镇官衙的官老爷,还在淮虎帮手上。”
“啊?”卜渊愣了下,“牛啊,临京的沐老爷和长寿镇的官老爷都在他们手上。不是说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么!他们都得俩啦!”
“那你想怎样,再去捞他们出来?”二师兄看向他。
“不是,我也没有这么笨嘛!”卜渊马上摇头否认,“我都吃过一次亏了,我又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我是知道自己捞不到他们的啦……”
“所以,现在我们去找大师姐吧。”我便跟他们说,“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去他们老巢捞人。”
“好啊好啊,不过找到她就能捞人了吗?”卜渊说。
“不一定。”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认识的新朋友。”
“咦?你居然对新朋友有兴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想确认一下,连朝霞那群江湖人士的动向。”
“……”他听罢,摇了摇头,“你这交友的目的根本就不纯啊老弟。”
“有吗?”我不认同他这个说法,心想至少我没有不怀好意。
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去找这些江湖人士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按照之前和桑羽的讨论分析,这些江湖人士很可能就是程玥召集而来。但是,之前他们汇集起来攻击匈奴人和长乐云瑰集。
程玥的计划分明是连同匈奴一起歼灭魔教。
到底是匈奴人各自分裂而战,还是根本就是这些江湖人士打着讨伐匈奴的旗号,实则是攻陷长乐云瑰集?
我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大,毕竟回想一下,他们讨伐匈奴的进展,也未免过于顺利了,顺利得好像匈奴人都在配合一样。
而且,现在是匈奴人和这些江湖人士一同来到长寿镇,长乐云瑰集的魔教中人反而没有来,像个败者一样退出了纷争的舞台。
只不过,这样的话,长乐云瑰集汇集的魔教才是孤立无援的一方。若果他们看得清局势,抽身出去反而是明智的选择。
而我相信,红影肯定看得出来。
我猜测,现在长乐云瑰集的据点已经空置了。但是,如果他们抽身而出了,程玥消除魔教的计划又如何落实?
而以我之前所见的那帮魔教中人的火爆脾性,他们被这么摆了一道,不报复回去也不合理。
莫非,他们在偷偷跟了过来?然后程玥也知道他们的脾性,所以也就顺着计划继续了?
还是说,其实只有寥寥几个魔头跟了过来,所以暂时没有人发现?
这样的话我猜想那位教主大人肯定在其中,不知怎的,觉得他肯定有一种明知道别人设局要坑他,他还要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局的好奇心。
长寿镇不算很大,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就在一处河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接连着天边的水面上渐渐落尽了橙红的天光,余晖在那道修长的湖绿身影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不见,只是她身边还站着三五个人,清冷的月光并不能渲染出几分寂寥,只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你们来啦?”见我们走来,她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里满溢着笑意。
“大师姐。”我走过去,见到了她身旁站着的几个人,有男有女,皆是行走江湖的打扮。
随后,她便为我们介绍,这是她新认识的江湖友人,有古明山庄的,也有从外地前来江南的。
“哇哇,这么说,清流姑娘去古明山庄的宴会啦?好玩吗?”卜渊顿时开心得马尾都飞了起来,马上凑了过去,“你们好啊!我叫卜渊,从淮安来的……”
我本来对他们的谈话没有多少兴趣,但直到我从中捕捉到了一些线索——那是来自古明山庄的人的说法:
“程姑娘说近来事情比较多,还有人在搞破坏。”他在说完这话后,想了想,说是要去帮忙,就不陪大师姐吹风了。
“怎么,什么事这么着急呀?都晚上了,是休息时间了吧?”大师姐似乎也察觉出来了什么,却看似平静自然般地挽留了一下。
“唉,我也想休息啊!但是这几日程姑娘的布置真的被破坏了很多。”对方叹了口气,“而且也逮不到人。”
“那,既然你们那么多人出动了,也没能把那个人逮住,多忙碌一晚上的帮助也没有很大呀?”大师姐说着,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陪我们吹风无聊啦?”
“不是!没有这个意思!姑娘误会了!”对方的额头马上就冒出了汗珠来,然后,为了证明他说的情况一般,往河道的四周张望了一圈,就带着我们去到一处岸边上,给我们指了指下方的一块石头。
那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上面裹着泥泞,其中,有一块大石头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表面的泥层和内里的石头都一并被劈开似的。
什么人那么厉害?
不对,他为什么要劈石头?程玥他们为什么要摆石头?
想到这一点后,在大师姐告别了这些新朋友时,我们就很默契地一起走到了水流旁,找到了那块挨了一道的石头。
然后,我们舀起了河水,洗掉覆在它身上的泥层。
经过水流的冲刷,它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是一块刻了符文的石头。
虽然我看不懂符咒,但可以确信的是,他们在摆阵法。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很快就想到了——在长寿镇内的不少河岸上,应该都布置了这些。
不知道他们到底布置了多少,但不能让他们继续完善下去。
“我要回去找刘县令。”于是,我当即跟他们说了一声,马上往刘县令的官衙方向飞冲而去。
我想起来之前沐临跟我说过的话,他让我今早找机会跟打出刘县令留在后手的牌——“越早引燃战事,他们的准备就越不充分。”
——那我们的胜算就更大。
他既然敢把这个引爆战斗的火苗放在我手上,那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打算。
所以在抵达刘县令的官衙后,我没有听完他们吹嘘如何把内鬼石崖捉拿的过程,而是直接向□□说:“沐老爷有指令,立刻以假账逮捕呼延禾,下令驱逐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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