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壁的一块巨石被移开后，出现了一个山洞，从中走出来了一个人。

一头散乱的头发，上面还沾了泥灰和叶片，单薄的白色衣裳显得人消瘦了几分，而左肩上红色的一片印子显得格外瞩目。

“沐老爷？”我惊讶地。

在我走近时，看到的那张脸上苍白而平静，一双眸子如深潭一般不起波澜。他在全身而出的下一刻，转身就从山洞里拉出来了一堆茅草，堵住了整个洞口。

他没有回应我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打开，燃起，带着燃烧的火焰，丢入了茅草堆里，顷刻间便是一阵浓烟漫起，呛得人直咳嗽。

我生怕跳跃的火星子要溅到他未愈合的肩伤去，一把将他拉开，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神情仍没有半点起伏，说是淮虎帮和匈奴人合作，他来到淮虎帮时，匈奴人便要他来帮忙：“之前我为他们破解了官方的粮草运输道，拆解了两边城墙高塔，利用这点缺口挖通隧道。”

“那另一条？”

“没有另一条，他们没时间。”他平静地，“这一条他们挖得曲折，我建议在内部多岔开一条路，两个出口更灵活些。但另外的出口还没挖出来，只有个走向死路的通道，而我出来的这条，我用茅草堆上了，骗他们过去另一边。”

原来，匈奴人确实是想全军出动在正面打不过时，通过山路隧道奇袭城楼防军。

问及这堆茅草时，他说，这是他的提议，茅草堆备放在里边，偷袭东海海防的时候，就可以用火攻。

“因为我帮他们拆解箭塔，截获官府物资，看起来完全站在他们这一边。”

——最后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被用茅草火攻的是他们。

所以，他是早就在隧道里等着天晴，出来一把火葬送了反扑的匈奴人。

“他们一开始以为稳操胜券，我不过是他们棋盘上的一子，而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利。”火光中，真正的执棋人气质冷漠而疏离，“但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天空完全放晴了，烈日当空，东海海防的这一战取得了胜利。

我扶着沐临走回城楼上，只见在城楼最高处，二师兄接过了士兵递来的铁丝，一圈一圈地仔细把海军军旗固定在上面，拧干了雨水，迎接崭新的阳光。

他全身已经被雨水淋湿透了，但仍是挺拔地站在军旗旁边，扬起旗帜的时候，仿佛点点的阳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融合了血色的白衣仍在闪闪发光。

听楼上的海军说，他全程都守在这里，军旗没有歪倒过。

“我们赢了。”我抬头看向二师兄。

他便笑了起来，月牙似的一双眼睛，阳光落在他的眉睫上，仿佛能把一天的阴霾都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