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尽管他是整个人都颤抖着解说的,但经过我们的专心和努力听讲,到底还是弄明白了。
我们去淮安,一般的路线来看(也就是最快的路线),得要四天四夜,我们到这里是一天一夜而已,而绝霄阁的下一步部署就在我们的“下一夜”。(怎么都是夜晚?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如果要保存实力,避免硬碰硬的话,最好便是我们绕路,但不知要多耽搁多久。
所以我们想先了解这部署的地方,搞个偷袭说不定行得通。但现在二师兄手里就一根骨头,就只能知道那些人会部署在一座山头而已,但我们知道不会就部署那么一点,也就是情报尚未完整。
二师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骨头,说了声:“等我一下。”然后一个轻功又不见了人。
黑衣人见二师兄走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额间冒出来的汗珠有黄豆大小了,直滑了下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舒缓一下情绪——就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二师兄又悄然无声地降落在他面前,洁白的衣袂伴着细风轻轻摆动,但纵然是这么一副飘然若仙的画面,愣是把黑衣人吓得整个人僵住了,张大嘴巴一个“啊”字还没说完,就被二师兄一把拎起来了。二师兄一手拎着他,一边跟我们说:“走。”
我们便应声跟上了。
和焕就走在我身旁,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果真人不可貌相。”
我点了点头,二师兄怎么看都是很有仙气的美人,怎么就凶残到这种程度——二师兄把我们带到另一个方亭里,大师兄也卜渊也在,但也有另一些人在……死了的人,能看见手臂部分外翻出来的骨肉,亭子前的几级阶梯都一滩一滩的血褐色,还有的是从上阶滴落下来但凝固住了的血浆,情景十分可怖。
二师兄拎着黑衣人到那群尸体面前:“还有哪个?”
结果,他手里拎着的人白眼一翻,头一仰就被吓晕过去了。
“……你没给他个心理准备?”大师兄有点无奈,上来“接手”黑衣人,替他揉着太阳穴,“这个的心理素质有点不行啊……”
“正常人给了心理准备也受不了这情况吧?”我看向大师兄,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了?
大师兄表示他只管解决杀手而已,还都是“一剑封喉”,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绝对没有给他们造成过多的痛苦,“很人道的。”
“而且啊,我们之前也审问过他们,可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就说:‘老子的情报在老子的骨头里,有种你们拆了老子’。”
“然后我们这里就有个耿直得不行的二货满足了他。”大师兄说。
而这拆件的活儿全由二师兄一手包办。
卜渊点头表示赞同大师兄的说法,他自己也只负责制服杀手而已,但他加了一句:“你不觉得这拆皮拆骨还滴血不沾的也是一种本事吗?”
我心想你明恋我二师兄明恋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
和焕轻声又感慨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黑衣人仍未醒来,为了节省时间,二师兄也不管他了,直接走去那堆尸体前,把能拆的都拆出来看看,有异纹的骨头就捡出来——他的动作很快,我们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血肉模糊的画面,反倒还有种整齐的感觉?
直到他把带着纹路的骨头都挑出来了,我们才看清了那堆变成如软泥般的腐肉,渐渐地渗出血来……
师姐推了推我:“我忽然不想吃早餐了。”
我:“那午饭呢?”
“也不想了,你呢?”
“我也是……”
黑衣人醒来了,不过见着面前一堆白骨便双眼往上一翻又想倒过去,不过在此之前大师兄轻轻地在他耳边笑道:“你再昏过去,我可不担保你会不会被拆成这样。”
然后黑衣人被吓得浑身一抖,顿时就清醒了,二师兄趁机把捡出来的骨头推在他面前,让他解说。
之后,我们结合下一站的地势,得知了那边的人的部署——还真是绝了,除了道路两边的山上,连着当地客栈内也有人在内,好像连搞个偷袭也难找地方下手。
所以说这样的部署得刻在人的骨头上?黑衣人的说法是他们头儿觉得这样的话,即便这次行动失败也不会被我们截获到情报:那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刻骨的,具体方法这哥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设想是就算行动失败了,我们也不会去拆了他们的骨头来看这么变态。
但很不幸的是,大师兄的说法是一个哥们太嚣张了,嚣张得说出情报就在他骨头上有本事把他拆开来看的说辞,以致于对某个变态起了启发作用,做出了这么变态的事情,还导致了我和师姐都省了一顿午饭钱。
大师兄觉得我们得再商议下一步怎么整,问了事件的主角卜渊,卜渊说其实不算太急,大师兄就让我们先绕路,但不是绕其他的路,而是贴近原路的。
“不懂。”师姐摇摇头。
“绕其他的路,我们没有情报,不知道有没有埋伏,风险是堪比直接走原路的。”大师兄解释道,“偷袭较难实现,我现在就只能想到这个较低风险的办法。”
“啊?不偷袭嘛?”师姐看上去有点失望。
“……那就搞个小型的偷袭吧。”大师兄说罢,师姐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了。
“小的偷袭,可以削几个老大级的就好了。”大师兄说罢,让我们分成两队,一队小心绕路,一队去搞小偷袭,制定汇合地点是一山上的交叉路口边上的一个小角亭。
小偷袭在于削弱地方力量,务必全身而退,所以以我的身手,毫不意外地被大师兄分到去绕路的那一队里。好吧……我也知道我的轻功不太好……
师姐也分去绕路队里了,她眼神里的明亮一下子就被浇息,只闷闷地说了声:“好吧,你们加油!”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卜渊竟也分到我这一队:
“诶?连老大你对我没信心?”卜渊也意外地。
大师兄看了他的重剑一眼,淡然地:“太笨重,动静太大。”
虽然他这话是对着重剑说的,可我总感觉他在含沙射影——我看向了卜渊,唔,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哇你这……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是在说我啊!”卜渊瞪大了眼睛,“嫌动静大直说嘛我换把轻剑去!”
“没有人会帮你照看你家宝贝重剑。”
“……好吧!”卜渊点点头,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明明生得重又不是它的错。”
我想到个问题:“那这黑衣人怎么办?”
“这个好办呀!”大师兄笑道,而后示意我看向二师兄:只见他已经把黑衣人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整只大闸蟹似的,听到我的问题后把多出来的一段长绳子往上一提,拎蟹似的递给卜渊,“一并带走。”
我看见可怜的黑衣人动了动嘴巴,瞧那嘴型,好像是在骂:变态。
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个人一起去实行小偷袭了,我们由卜渊带领着往大师兄之前所定的汇合点走,入夜了才走到他所说的那个小角亭。
一路下来挺和平的,没遇上麻烦,甚至还有惊喜——这山里萤火虫很多,一路下来都有点点幽绿荧光相伴,连火折子都可以不用了,完全能看得清山路,还不招摇。
相比起早上遇见的一幕幕血腥画面,这飞舞的漂亮绿光实在美好太多,让人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到了角亭也没见着两位师兄的身影,走了一下午路的我们正可以先作休息。
我便坐在小角亭的一侧,静下心来,细细地观察一个个散发着绿光的小不点,看它们飞舞在林间,时而汇成不同的图画,有时像翩翩的蝴蝶,有时像圆圆的饼子,看着我心里舒服多了,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它们……
不知不觉间,和焕坐到了我身旁,要不是我没留意的一抬手碰到她裙上的轻纱,我还没留意到。
“相比起早上那么犀利的画面,这里可真漂亮。”她轻声地。
我不禁地用目光悄悄寻找二麻子的身影,发现他正靠在一边,合上眼睛似乎是睡了,我便暗自松了口气。
我点头表示赞同和焕的说法,不过我忽然想到其实这些“犀利”的画面,和焕应是可以完全避免的,好像是我们连累了她,想到这里,就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表示我们让她看到“犀利”的画面不止,还要这么绕路熬夜,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毕竟是我自己要跟来的,况且我也不会让我自己有事呀!”和焕笑了笑,随后望向二麻子,轻声地:“只是没想到他会跟来,害他受了伤。”
“看来他对你很好啊!”我说,心里所接的一句“你怎么好像对他有点冷淡?”并没有说出来。
我感觉她心里也有种纠结,她应也是在意二麻子的,但为何又对他有点冷淡的样子?
“我知道。”她说,“但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的,而他却是直接向我表白了,我也拒绝过,他没放弃,就算我对他说过其实我是男的,他还是跟我跟到这里来了。”
先不论当中具体,看现下的一个问题——我表示:“和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加上这一身装扮,说是男的会有几个人信啊?”
“男的就不能长得漂亮了嘛?”和焕理直气壮地,“你的二师兄不也长得挺漂亮的嘛!第一眼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好吧!”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
“还有,”她对我笑了笑,浮现出一对浅浅梨涡,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看得呆了,“叫我阿焕,尤其是在他醒来之后。”
好在这种疑似调戏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能面不改色地立即回一声:“阿焕。”
之后,和焕甚是欣慰地为我鼓掌,引来了师姐像看怪物似的目光,解读出来的意思是我在搞什么。
我在欣赏萤火虫来着!?
然后师姐也加入为我鼓掌的行列,“看萤火虫也能看得那么兴奋,你厉害!”
和焕闻言,笑着打量了我一下,继续鼓掌。
……所以说这是做什么?我受宠若惊地直愣着不知所措,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还好尚未引来卜渊也来看怪物,大师兄和二师兄就回来了。
只是大师兄也故意朝我拍了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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