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很大,但同时也很空旷,特别是在问月楼周围一大圆的范围,植被青绿柔软,没有过高的杂草,空气流通,让人感到舒畅。
出于最中间的就是问月楼了,高高在上,层层飞檐,底层的还悬挂着银色丝绒,月光照耀下熠熠生光,别有一番景致。
只是这华丽的外壳内里竟是囚禁人的地方,想起来我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我们进去后,虽是没有守卫,但想到二师兄总不会跑遍这问月楼把里边的人全都引出来,谨慎起见,师姐表示她来守门,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什么人逃出来都可以作出反应——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减低了惊动外边的几率。
“要不你兄弟也放下来让我看着吧?”师姐看向卜渊,卜渊点点头,把张潋轻轻地放下来,但又好像不怎么信得过师姐似的,吩咐再三:“你可得温柔点啊!”最后,师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之后,卜渊带着我们在底层逛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就带我们往上层走了。
直到上了第四层,才感到有动静。因为我们是走楼内的台阶上去的,所以当一颗石子从上面滚下来时,我们都感觉得到。
问月楼里也是干净空旷的,理应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卜渊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发现这石子后,单手举起重剑,马上就往上捅了一剑,下一刻就不止滚石子这么简单了——“轰隆!”扬起的灰尘中竟连带着一个人影滚落下来,差点把上一层的一块地给拆了!
我说你至于那么使劲吗,好歹是你家。
卜渊摇摇头无辜状:“我已经很温柔了啊!”说着还把那掉下来的人整个儿翻过来,看了看,问:“你谁啊?”
那人没应声,但我看他手袖里好像有动作,忙喊一声:“小心!”下一刻,一柄亮晃晃的匕首一晃而过,然后“啪!”地摔落,回眼只见卜渊已经解决了那人,“小心,看来有守卫了。”
接着,我们跳了上去上层,发现其实还是没人的样子。
因为刚才的经验,我下意识瞅瞅头上,这一瞅可不得了,上面竟悬挂了许多人!密密麻麻的跟倒挂在山洞里的蝙蝠没差多少!我吓得一个趔趄,但紧接着那些人见被我发现了向着我就是迅速一剑剑刺来!还好大师兄反应迅速一把就将我拉走,我只见着我原本站的位置瞬间一排排剑痕,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大师兄把我拉到后面,放手后就提着有刚剑扫回去,加上卜渊暴力的剑法,我们丝毫无损便清理了这些人。
“走,再往上一层。”卜渊道。
而后,接下来的几层都有悬空的守卫来袭的情况,但因为有先前的经验,有了作战准备,倒没有那么惊险了。
我们清理了许多层后才终于到了一层没有这种守卫的楼层。
我深呼一口气,“那些人的前世是只蝙蝠吧!”
大师兄抽抽嘴角:“别这么小看蝙蝠的智商。”
卜渊放下了重剑,喘了几口气后,道:“再往上一层,我有预感就在上面!”
果然,待我们再往上一层后,看见十来个被捆着手脚的人,卜渊立刻跑上前解绑,我和大师兄见状也上去帮忙。
“上面还有吗?”卜渊问,待所有人确定没有后,我们就一起下楼了。
意外地,到底层后,我看见师姐左手臂上有片血褐色,我忙过去看看。
“没事,就是刚才有段时间一直有人溜下来,被我搞定了。”师姐说罢,指了指她附近的一堆躺在地上的人,咧嘴笑了笑:“放心,一个没溜!”
看来我们的谨慎没错,我们去清理蝙蝠的时候惊动了里边的守卫,要出去给老老老大告状。
卜渊一众兄弟看见师姐旁边紧闭着双眼的张潋,神情都紧张起来,揪着卜渊问了好一会儿,而且都愿意背张潋出去,奋斗了一晚上的卜渊也就能和一开始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负担,快速地带我们溜到后院翻墙出去。
一路很顺利,沿路一个巡卫也没有,我们这一大帮人也就无所忌惮了。
回到我们之前的落脚处后,大家都面有倦色,我便去打来几盆温水让他们洗脸,也去翻了些伤药递给师姐,让她处理下伤口。
过了不久,卜渊的一众兄弟便睡下了。
我在帮着收拾屋子的时候,听见大师兄在问卜渊有什么打算,卜渊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是不知道那老家伙又要耍什么把戏。
大师兄说:“如果没什么问题,等小玉回来我们休息好了,就去拜访那老家伙咯?”
于是,我们休息了两天,伤养好了,也吃饱喝足的恢复了精神,可就是等不到二师兄回来。
大师兄搓搓额角:“该不会路痴又犯了吧……”
说的挺有道理的,绝霄阁占地大得离谱,几乎都把淮安占了一半了,而且绝霄阁占了一半都大得那么夸张,整个淮安城就更厉害了,别说是路痴,就算是普通正常人迷路了也不出奇。
所以更别说是二师兄这种路痴了,他出了绝霄阁,一时没弄清地理环境也很正常。
如此想来,我就没那么担心了。
“话说,淮安有多大?”我把沏好的一壶热茶捧过去给他俩斟了杯,向卜渊问道。
卜渊没理我,或者说什么也没理,仿佛在他面前还飘着热气的茶都是透明的,他就这么拎起重剑起身往外走,连大师兄的阻拦也一律没理。
大师兄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去哪?”
“你们不急,我急!”卜渊瞪了他一眼,接着就甩开他的手,大师兄马上就用另一只手捉住了他,“茅厕在那边。”
卜渊倒没甩开了,只是深吸了口气,尽量冷静道:“你们绿苑有种试毒纸吧?”
“怎么?”
“那天显贵楼里,那老家伙的毒茶试出来的结果是黑色。”卜渊说罢,趁着大师兄手上一松,抽回手就往外走了。
大师兄见状,叫上我们一起追出去,卜渊那帮兄弟见着,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上一起走了。
以大师兄的话来说,若是二师兄不犯倔的话,大多情况下都能进退自如的,但他这体质就是不抗毒,而那老家伙用的毒力度又那么狠——卜渊已经不知道冲哪里去了,淮安那么大,找个人也不容易的,况且我们又不太了解这里地势——咦?卜渊的兄弟不就了解了吗!
师姐就直接把刚才调虎离山的始末缘由都向卜渊的兄弟简单地交代了一遍,他们都是极有义气的人,表示愿意相助,有人道:“如果知道内里布局的话,应该就只有一条最便捷的路线,但要是走第二条便捷的也可……”
“不……小玉是路痴。”大师兄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捷径都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按照从后院假山到中庭问月楼的步法来看,很可能会走到前院,从前院出去的话,就会在南市大街的方向。”张潋分析道,“不过前院情况可能有变,很难找出大抵方向。”
情况有变?什么意思?
“前院的话,那里有那些人为少主准备的杀手,不知会否出动。”张潋解释道。
之后,有人提议:“要不去绝霄阁看看?”
虽然我觉得就凭二师兄的速度,就算打不过也跑得过,被制住的可能性不大,但在这么打的淮安找人也不是办法,还是锁定个方向比较好。
至少绝霄阁的人会知道二师兄去往了什么方向。
“好。”
这一声好,就意味着我们又得大干一场了。
靠近绝霄阁前门,只见平地生起滚滚烟尘,混杂了众多碎石,衬托着在地上飞舞的重剑和一道亮红色的身影——卜渊的“天地无归”!几乎把前门都给拆了!
显然,他找不到二师兄,便找来这里砸场子了。
前门的守卫被气劲冲得四散,大概有人去报信了,不一会儿,卜渊的重剑就被挡了回来,那力量看起来很强大,把他逼得退后了好几尺,我见状忙过去扶他防止了他的摔倒,回眼只见那老家伙从容地直立在门前,云淡风轻的,仿佛就连那漫起的漫天碎屑也不过是衬托他的出场罢了。
“我说卜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老家伙轻笑,“拜访人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么?”
“谁闲的拜访你啊?”卜渊咬咬牙,站稳了就拨开我的手冲过去,但不消一会儿,又被老家伙退下来了,我只好又上前扶他一把。
“呵,你家保镖丢了对吧?”老家伙笑道,“过来求我,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他说完后我感觉卜渊头上都要爆起青筋了,只好默默地拉了下他的衣袖进行“安抚”:“不要怀疑我二师兄的脱身能力。”
“既然来了,不借此机会‘好好谈谈’?”大师兄笑了笑,把“好好谈谈”四个字说得抑扬顿挫,话音刚落,已起剑散出数道气剑,顷刻间气剑如利箭成雨般直刺向老家伙,老家伙侧转身躯闪躲,他速度已经很快了,攻势散了后我见他仍是被划了一道,“滋啦”一声,衣袖就裂开了。
“好,好好谈谈。”老家伙看了一眼大师兄,眼角一跳,反手就是“啪!”地一个响指,下一刻,他身后的大门里迅速涌出来一大帮的人,一字排开,在又一声响指后,井然有序地直冲我们而来!
我们立刻就抄家伙抵挡,可没想到老家伙就趁着这空档不知怎的把目标指向了我,不过眨眼功夫他就降落在了我面前!我一个愣神间就被他一掌拍退好几步,险些摔倒,转眼他又要拍过来,我慌乱间想起和焕教我的指法,忙抓起竹笛吹了几声,心想着:别打我别打我……
然后,我惊讶地看着那一巴掌已经到了我胸前不过两三尺的时候竟就这么止住了!
还真不打我了!?我睁大着眼睛看着老家伙原本的攻势也收了回去,神情木讷,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的竹笛。
摄魂笛曲?傀儡?我心里惊讶,随后继续吹奏着笛子,试着想:转身打你手下打你手下……
接着,他竟就这么转过身去,朝着一个正和我师姐打斗的手下就是一掌,把那人扇开了好远,那人挨了掌后口吐鲜红!
紧接着,他的手下就乱了:“老大!?”“阁主!?”
我见着有效,虽然心里感觉还是有点可怖,但还是继续吹奏着笛子‘操纵’这个人偶:打你旁边那两个人!
随后,我喜闻乐见地看着他不消片刻就解决了两个敌人。
这时总算有人发现端倪,几个人向我围了过来,我立即一个疾退,仍吹着竹笛,很爽地继续让老家伙把掌风扫向包围我的人。
然而,也刚没爽多久,老家伙扫下我面前的人后紧接着的一掌,我猝不及防的就被他拍掉了竹笛,我忙伸手去捞,笛音却已经中断了——我才后知后觉,原来老家伙一直在和摄魂笛曲搏斗。
他立即就脱离了控制,一掌像千斤锤似的捶向我的肩膀,我顿时感到肩上一股热流流窜,接着就是向外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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