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你放心,暂时还不会杀你。”

“但如果你还想逃跑,那就说不定了。”

被松开时,脚腕还在隐隐作痛,因为皮肤白,所以小腿上的淤青格外可怖。

似乎是为了刻意避开他的伤处,不再像原来那样被粗鲁的扛到肩上。

喻知宁有些不自在地被抱在怀里,摸不透他的想法。

刚被放进水里,他就把自己缩进了浴池的最角落,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满是警惕。

像被强捉回家的流浪猫,明明害怕得不行,却还要强撑着那点可怜的自尊,试图吓退对方。

好像下一秒,就要对他呲牙了。

“乖。”

雷安耐心地安抚他,手刚抬起,喻知宁便像被惊扰的猫一般缩了缩脖子,微微后仰,带着几分怯意,像是本能地防御。

整个人往浴池角落又缩了缩,似乎想要将自己藏进氤氲的雾气中。

无奈之下,他先将水流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温度,确保不会烫到对方后,才轻轻移至他的肩头。

温热的水流缓缓漫过双膝,伴随着轻柔的按摩,喻知宁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他舒服的眯起眼睛,甚至无意识中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唾弃自己的反应,却又忍不住沉溺于其中。

无他,雷安的手法实在太舒服了。

感受不到一丝的杀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喻知宁忍不住扒住浴缸的边沿问他。

“给你洗澡啊。”雷安回答的理所应当,似乎在做一件很日常的事。

喻知宁被噎住了,“洗澡不应该把衣服脱掉吗。”

湿透了的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有道理,那你脱吧。”雷安声线里笑眯眯的。

可恶,好像上套了。

虽然都是男人,在同性面前脱衣服是件很正常的事,但鉴于雷安之前对他做出的举动,喻知宁极其不信任他。

他磨磨蹭蹭地脱着衣服,一边抬起眼睛偷偷看他。

“好了,不逗你了,快脱吧,一会要着凉了。”

“衣服在旁边的架子上。”

他转身走出浴室。

浴室门合上的瞬间,喻知宁飞快地将无线电话塞进浴巾堆里,水声哗啦作响,掩盖了他急促的心跳声,他一边机械地往身上撩水,一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伸手去拿衣服时,他忽地定住了,印着小熊图案的睡衣,好熟悉。

等等,这好像就是我的衣服,喻知宁额角一抽,想起了之前那个出现在他房间的人。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

看来雷安的确没有杀他的打算,因为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喻知宁一边换衣服,一边扫视着四周,浴室最上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手指轻轻搭在铁质的门把手上,许久,他还是拧开了门。

他有把握从那里爬出去。

但不是现在。

雷安正懒散地靠在墙边,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像一只慵懒的猎豹,似乎一直在等他,喻知宁的心微微一沉,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洗好了?”雷安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丝调侃。

喻知宁怀里抱着脏衣服,点点头。

“那该我洗了,进来吧。”雷安侧身让开,示意喻知宁跟上。

“?”喻知宁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我可没你那么小气,我不怕看。”雷安轻笑了一声,朝他勾勾手指,“快点,别想逃跑。”

真不要脸。

但喻知宁不敢反驳,他抿了抿唇,抱紧了手中的衣服,十分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

潮湿的水汽在空气中缓缓流动,雷安扯开衬衫纽扣,露出精壮的上身,腹肌轮廓分明,雾气在冰冷的金属表面凝成细密水珠,衬得那双墨绿的眼睛愈发浓郁。

像一潭古井。

喻知宁扭过头不去看,却又忍不住暗暗作起了比较。

他的视线渐渐向下。

好恐怖的分量。

这是普通人能有的尺寸吗?

喻知宁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低下头,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衣服。

雷安还没有处理伤口,水流混合着冲下来的血液,将地面染成了淡红色,逐渐向他这边蔓延。

喻知宁皱了皱眉,嫌恶地移开脚。

雷安换好衣服时,他还在无所事事的发呆。

“在想什么?”指尖已经顺着脊椎缓缓下滑,在尾椎处打了个转,惊得喻知宁差点跳起来。

雷安低笑了一声,“浴室里全都是你的香味。”

“让我很辛苦。”

蒸腾着的甜香无孔不入,就连空气也变得粘稠。

是从皮肉中蒸腾而出的,不可抗拒的香味。

现在香气的主人近在咫尺,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什么香味,我没有喷香水。”喻知宁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疑惑的望着他。

呼吸交融,香气愈发清晰,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

尾音蓦地被掐断,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喻知宁的身体紧绷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逼到角落的小兽。

既想逃离,又无法挣脱那逐渐收紧的网。

“你...干什么。”

雷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至颈侧,感受着那处肌肤下急促跳动的脉搏。

被触及致命之处,喻知宁蓦地停止了动作,不敢再挣扎。

“不要怕。”

前一秒还在安慰他,下一秒却紧紧扣住了他的腰,带着滚烫的温度。

唇覆上来时,喻知宁的呼吸蓦地一滞,指尖扣紧了浴池的边缘,冰冷的温度顺着掌心一路蔓延,他试图挪动,却被对方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圈住。

“张嘴。”雷安舔过他湿润的下唇,声音有些沙哑,喻知宁眼尾泛红地瞪着他,咬紧的牙关不肯松懈半分。

迟迟触不到最为甜蜜的源头,雷安扼住了他的喉咙,骤然施力,缺氧让喻知宁的耳膜嗡嗡作响,唇瓣碾磨的水声混着窒息的闷哼。

喻知宁的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蹭出红痕,指尖徒劳地抓着对方绷紧的小臂。

暴起的青筋硌着掌心,滚烫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终于,他受不住了,被迫张开了嘴,喉间发出可怜的呜咽声。扼住他喉间的大掌顿然松开,转而轻抚着他的头,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舌尖探入搅弄着湿热的口腔,涎水顺着下颌滴落,又被他一一舔净,一点也不浪费。

潮湿的喘息在齿间黏连。

喻知宁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被松开时还在大口呼吸,他嫌恶地擦着嘴,直到唇肉泛起不正常的艳色,带着微微的刺痛。

真是太恶心了。

擦着擦着,他和雷安对视了,喻知宁讪讪放下了手。

算了,亲就亲了,就当是被狗啃了,喻知宁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雷安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不过和他不同,那是从**中强行脱离的克制。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喻知宁的脸上,毫不避讳,压迫感极强,喻知宁甚至有种错觉。

他是在和野兽对视。

他禁不住后退了几步,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雷安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喝点水吧。”雷安体贴将水递给他,喻知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抿了几口。

几秒后,眼前闪过几片模糊的斑点,喻知宁眨了眨眼,但斑点却越来越多,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你给我喝了什么?”

喻知宁开始慌乱起来,不住的揉起了眼睛,他下意识伸手去抓雷安的衣领,但眼前的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只是一点让你听话的药,不会有副作用。”

“什么时候你不再想着逃跑,我就把解药给你。”

“你!”喻知宁攥紧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手掌,现在不能激怒他,至少他还能留自己一条命,比起朱奇,他已经幸运太多。

在这样一个阴晴不定,并且随时能够取他性命的人身旁,他必须加倍小心。

“好吧。”喻知宁平静下来。

雷安看他没有反驳,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他反手捏了捏喻知宁的脸颊,“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喻知宁被他捏的彻底没了脾气,“好了,我很困,想睡觉了。”

这次,雷安很听话的松开手,牵着他来到了旁边的房间。

喻知宁摸了摸冰凉的木板,上面一层床褥也没有,他叹了一口气,甚至懒得再说什么,平静地躺到了硬邦邦的木板上。

像一尊躺尸。

好在没过多久,雷安就轻声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喻知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摸到水池边,简单洗漱了一番,他推了推房门,果然被锁住了。

趁着雷安还没回来,喻知宁又摸索出了藏在枕头下的电话,依旧是一串杂音,他不死心的来回拨动,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将它又塞回原处。

“饿不饿?”雷安端着食物走进来。

当然很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听到餐盘碰撞的声音,喻知宁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可以给我解药吗,看不到要怎么吃东西。”喻知宁循着声音仰头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我喂你。”

“不用不用!”喻知宁惊悚地抓起勺子,挖起一大勺精准送入口中,下一秒,他的小脸皱成一团。

好难吃。

味道十分寡淡,可以说是毫无滋味,喻知宁不敢问他是从哪个烂泥坑里挖的,勉强吃了几口后,忍不住放下了勺子,低声嘟囔道,“我吃饱了。”

温热的手掌探进睡衣的下摆,按压着他的肚子,轻轻揉了两下,在小猫的爪子挠向他的脸之前,迅速收回手。

窄腰盈盈一握。

“说实话。”

喻知宁瘪了瘪嘴,不敢撒谎,“很难吃,有些吃不下。”

“可能调料放的不太对,”雷安顿了顿,“我没有味觉,所以尝不出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喻知宁有些无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想不到他一直以来都是吃这些东西,没有味觉,所以也感知不到食物的酸甜苦辣。

雷安转身拿来一只登山包,里面的罐头散落一地,“啪”的一声,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咸鲜的气息。

——是沙丁鱼罐头。

因为看不到东西,他下意识地扬起下巴寻找味道的来源,鼻尖轻轻耸动,左蹭蹭右嗅嗅。

被蒙着眼,所以看不到雷安的眼神愈发深沉。

“该我吃了。”

猝不及防被吻住。

真无耻!他之前竟然还觉得他可怜,但来不及想更多,脑袋很快就变得晕乎乎了。

一连几天,喻知宁逐渐摸清了规律,雷安只有在白天时回来,夜晚会准时离开。

出于好奇,喻知宁大着胆子问起他晚上出去干什么。

雷安想了想,答道:“工作。”

杀人魔的工作是什么,解剖重组?喻知宁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然而乐过之后他就开始担忧起了自己,这几天他一直试着联系齐诤他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另一部无线电。

他叹了口气,拨动着无线电的调频旋钮,耳边依旧是熟悉的“沙沙”声。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习惯性地重复这个动作,能让自己安心一些,然而这次,嘈杂的电流声过后,另一边竟然响起了齐诤的声音。

“...喻...喻知宁...是你吗....”

喻知宁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喂,是我!齐诤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另一边,齐诤和谢洵在尝试无数频率之后,终于连通喻知宁所在的频道。

几天前与喻知宁分别后,他们在回大巴车的路上遇到了几匹野狼,不同于普通狼群,他们体型更大也更凶猛,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变异体。

齐诤的胳膊在和野狼搏斗时被尖利的爪子划破,好在很快止住了血,野狼也没有再追击他们,在哨声之后便隐没在丛林深处。

然而拿到无线电后,空旷的场地里只剩冒着青烟的余烬,在篝火不远处,森白的骨架凌乱地堆叠在一起,被啃食的干净。

齐诤几乎像疯了一样。

直到谢洵揪住他的衣领,“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齐诤大口喘着气,眼睛通红,“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

“那不是他,”谢洵的表情也很难看,“骨骼的尺寸不一样。”

“无线电还在他那里,先试着联系他确定位置。”

“你这样意气用事,只会白白浪费时间。”谢洵冷冷地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一边不断切换频率,一边外出搜寻,而时间越长,希望便越渺茫。

好在他还活着。

“你现在哪,还安全吗?”

“我们这就去找你。”齐诤迫切问道。

“现在还算安全,”喻知宁的声音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话音未落,他听到了拧动钥匙的声音。

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好了不说了。”来不及了再藏进床下,喻知宁匆匆将电话塞进被子里。

“喻...”

“不要说话。”谢洵夺过电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人在他旁边。”

带着冷冽的寒霜和松木的气息,雷安放下手中的猎枪,上前拥住了他。

他的小宠物正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蝶羽般纤细的睫毛缓慢地眨了眨,有些不聚焦。

又乖又漂亮。

喻知宁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又好像是幻觉。

“怎么今天这么乖。”

雷安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低下了头。

喻知宁没什么动作,但反抗不如往常那般激烈,只是微微蹙起眉头,默默地忍耐着。

明明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雷安用犬齿轻轻厮磨着他的唇肉,奇怪的想,为什么他总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就让他更快乐一点吧。

——

未挂断的电话里传来黏腻的水声,夹杂着几声难以克制的甜腻喘息。

谢洵的脸色变得僵硬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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