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母由衷的话在陶与尧耳朵里徘徊,进不到脑海里。
因为他脑子里没有腾出空余,一直回荡着雁父那句“爸给你买一张”。
宁城的方言惯会以“张”来作为车的计量单位。
“买张车”现在变成了“买张游艇”。
“游艇要吗?爸给你买一张?”
这是什么迪拜问法啊!
不是说反派大佬的父母极难相处吗?
这就是他们难相处的表现?!
雁母看陶与尧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菜没吃几口,说话停不下来。
“尧尧,我和你爸刚进门管家就跟我们说了,宝贝儿子今天考试考得很好啊!想要什么奖励?”她又看了眼自己木头一样都不懂得给老婆夹菜的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
作为雁家这辈单传的独子,雁决的身体健康状况受到高度关注。
17岁那年,在宁城最权威那家医院的体检中心,他被查出了少精症。
雁父雁母顷刻间如天塌了般。
雁决的两个叔叔则正好相反,疯狂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生意上也逐渐有了越界的迹象。
本来约定俗成雁家的生意以后要交到雁决手里的。
再提起这事,两位叔叔都是同样的一句:再看看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不会有后代”这一点足够让他的旁支亲戚们拿捏住。
毕竟,既然下一轮“皇位”递不到直系手里,那这一轮还有什么必要让直系的儿子继承?
所以,雁父雁母在得知雁决突然多了个未出生的孩子时,第一反应是狂喜,接着则是忧虑: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同时,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
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古怪,小时候还零星有几个朋友,越长大身边越没什么人了,念中学时更是举动奇怪。
家庭医生说,他的症状应该是肢体接触障碍。
具体表现在,与人发生肢体接触时浑身紧绷不自在,严重时甚至发生呕吐。
就这样一个人,他们都很好奇对方是怎么怀上的。
见到陶与尧之前,他们甚至有一些恶意猜测。
雁决的肢体接触障碍决定了他不会主动去接近人,那就只能是对方主动勾引。
所以他们一开始以为陶与尧会是个妆容艳丽,走起路来腰肢都能拧出水来的主儿。
没想到事实却和他们想的完全相反。
陶与尧容貌可爱,举止彬彬有礼,做事不卑不亢。
更令他们大跌眼睛的是,他居然凭自己的能力通过了华清大学社会生源选拔考试!
这是华大建校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可见小孩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多少努力啊!
雁家的家业完全是雁老爷子白手起家,一分一厘挣来的,他们对勤奋聪明的人自带滤镜加成。
对陶与尧的喜爱有增无减。
每多看一眼都觉得雁决捡了天大的便宜。
陶与尧面前的饭碗里堆满了菜,他头脑有点发懵,每听到一句话都要反应好一会儿。
半响才想起来拒绝。
“爸,妈,我不要什么奖励……”
雁父那边已经在打电话预定游艇。
陶与尧还是个学生,上哪用得着游艇去?
他连忙起身阻止,“爸,真不用……”
骤然间整个人都晃了晃!
“诶!尧尧!”雁父雁母连忙扶住了他,一脸紧张。
“怎么了这是?怎么会突然头晕?”
“白天吃什么了?”
“我没事……”陶与尧没好意思说自己上午答完笔试,练了一中午时间,没顾上吃午饭。
雁决已经在打电话了。
林昀那时也正在餐桌前坐着,给对面坐着的人夹菜,哄他吃饭,“悦溪,你难得回来一趟,就算闹脾气,哥哥做的饭总要尝一尝的吧?”
对方笑得冷清,“哥哥?你是谁的哥哥?这个家就你一个真少爷,不必这么屈尊降贵的。”
林昀感到头疼,他拿自己喜欢的人束手无策。
他也很后悔在回到这个家时用了些伤害边悦溪的手段。
接过电话,他对边悦溪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乖乖吃饭,我回来之前不准离开。”
林昀穿上外套,在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让人把门锁上了。
……
雁家,一家人围在检查室里,神色紧张地看着身穿白大褂的林昀。
林昀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耳侧的链条也随着晃动,“他白天考试,晚上又突然见家长。”
他哗哗在纸上画的一些非医生职业看不懂的符号,“一天之内精神一直紧绷着,回家的时候还吹了风和冷空调,受了点凉,感冒了。”
“与尧现在怀孕还不满三个月,感冒药是不建议吃的,只能靠自身抵抗力了,家里炖点孕夫能吃的补品,好好照顾着吧。”
一家人连带着管家和厨师连连点头,七嘴八舌地说谢谢医生,把林昀送大门口去。
雁决没送。
“感冒好起来之前先不去学校了。”雁决调高了些空调。
“不行!”其他的都好商量,这点陶与尧接受不了,他急道:“我新的实验才刚有起色,研究生院的教师们明显是看好我的,我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而且这次考试的结果我也还不知道,如果真的因为大题超时不过的话,我……”
“陶与尧,你心里应该对事物的重要性有一个正确的排序,身体健康理应排在学业进步前面。”
雁决还要再说,就被送完医生回来的雁母打断。
“雁决,你平时也是这么跟尧尧讲话的?!”她简直感到震惊,并且为陶与尧不值。
“我说话有什么问题吗?”雁决问。
“……”雁母看着儿子那双平静的眼睛。
算了,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这样的。
“尧尧乖,就在家里待几天,等好了再去上学,好不好?学校那边有什么消息助理和司机都会转告你的。”
陶与尧不想让长辈担心,不甘不愿地答应下来。
雁决的还没到退休的年纪,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翌日一大早就离开了。
给陶与尧账户里划了一笔款才走的。
陶与尧出息了,被一连串的0砸醒时心里的震撼已经没前几次那么浓烈了,迷迷瞪瞪地眯着眼数完0,总算有功夫点开消息。
排在第一位的是徐瑛。
前面还有几十条消息,陶与尧懒得翻,只看了最新的两条。
【恭喜你陶与尧。】
【陶与尧,你真的很优秀。】
【你怎么还不来上学?】
【学校今天贴考试通过名单的公告了,要公示一周才会把消息贴到校园官网,想知道结果就来学校。】
【陶与尧。】
看到这条消息,陶与尧的瞌睡彻底醒了。
翻身起来换衣服。
雁决在这时推门进来,“醒了?起来吃午饭吧。”
“你今天不上班吗?”不是说总裁的日理万机,没有休息日?
“嗯。”雁决留给他一个背影。
昨晚他们也是睡一起的,怕他半夜发烧,雁决几乎没怎么睡。
“小先生,雁先生特意为您把早上的会议都推了呢!”
陶与尧耳朵发热,笑看着雁决,“是吗?”
雁决总在不该理智的时候无比理智,一边给陶与尧盛汤,一边说,“那些会可以下午开。”
陶与尧还是笑得喜滋滋的。
喝碗汤,身体暖烘烘的,感冒的症状都好了不少。
陶与尧开始说服雁决,无论如何也要到学校里去。
“你想好了?”雁决问。
“想好了想好了。”陶与尧快速说,“来回车上都有空调,教室里也都有,我今天不进实验室,一定不会加重的,我保证。”
他鼻子不通气,鼻音很重,说话闷闷的,跟撒娇似的。
理智上来说,雁决不该同意。
但他最后松了口。
他发现,他真的越来越难以拒绝陶与尧的要求。
……
学校的公示板就放在进大门口的假山旁,进来就能看见。
陶与尧正要找自己名字,被人挡住视线。
抬起头来,毫不意外地见到了徐瑛。
他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连眼睛都不是以前那么流光溢彩。
“你早上怎么没来?”他追问,“是为了躲我吗?”
陶与尧心系考试结果,口罩还在书包里没拿出来,怕感冒传染,就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这动作更加刺痛了徐瑛,他满眼难过,“你现在已经反感我到这个地步了吗?”
“?”陶与尧一头雾水,这只骄傲的小孔雀突然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徐瑛突然说。
“什么?”陶与尧想打喷嚏,蒙着水雾的眼像要哭。
徐瑛见了心里更难受,他小声问,“我发给你的消息……你都没看吗?”
陶与尧摇头,声音嗡嗡的,“昨天生病了,没怎么看手机。”
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自己,徐瑛表情松快了些,下一刻又重新紧绷。
陶与尧看着他咬了一遍一遍嘴唇还没说出来,耐心耗尽。
“你站一边儿,有什么话一会儿说。”陶与尧捂着半张脸,站在离徐瑛不近的位置,等着他从公示板前让开。
徐瑛狠狠呼出一口气。
“陶与尧,监控改成直播这件事,是我让校长做的。”
“你为什么……”陶与尧喷嚏要出来了,眼睛水汪汪的。
“因为想让你考不过。”徐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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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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