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我家人，我们一起旅游的同伴都是军人家庭，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俢果要把事情闹这么大，”连徽露出了不爽的表情，“知道的话，早上战场了。”

步樊头向前倾，想去碰碰连徽的额头：“你们是军校的学生吗？”

“不是，我在加弋综合大学的矿石系读书。”连徽看他这样探头，笑起来，也把头抵过去，和步樊碰在一起，“除了每年都会被家人丢到军队历练外，没有别的军旅经历了。”

原来也不是军校的学生，“你在综合大学上学吗？”步樊眼睛亮晶晶的，被他的alpha临时标记后，整个人也在一点点变得明朗起来，“我在生物大学留学，留学有五年了。”

连徽高兴地说：“原来我们中间只隔了一个喷泉广场！”

说不定，他们曾经在广场上的人群里擦肩而过。

步樊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又情不自禁抬手去勾连徽的脖子，仰头，微微张嘴。

向他的alpha索吻。

连徽挤进步樊的两腿间，一只手唤着他纤细的腰，一只手撑在他大腿旁边的台面，弯腰低头与他缠绵。

被铁片刺伤的手臂已经不再流血，步樊还是心疼地抚摸上去。

连徽正在迷恋地嗅着他的侧颈，那里的信息素味道最浓郁：“如果不是你，我就会一直这样，流血，让自己清醒些。如果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就把腺体割了。”

步樊下意识：“不要……”

“你心疼我。”连徽又幸福了几分，“我要守住底线，如果今天后退了，以后就会一退再退。”

“为什么你愿意接纳我？”步樊的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我不正常了。我压力大的时候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了你的脸，我就……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太变态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没礼貌的事，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即使这个alpha已经和他心意相通，临时标记过了。

连徽摸摸他的头发：“不要去想他们，好吗？尽量的让自己快乐一点，放松一点。”

步樊摇头：“我想出去。”

知道他说的“出去”是指什么，连徽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会的，一定会的。”

“真的吗？”

“真的。”

alpha信息素的浓度下降到安全线一下时，外面值班的人从送饭窗口递进来字条通知，步樊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字条和早餐是一起送进来的，被连徽放在担架床上。

“已经到早上了？”步樊打开了餐盒，早餐是豆浆包子，看连徽一口喝掉半碗豆浆，“以前你的早饭都是我送的。”

连徽抬眼，看过来，眼眸明亮，带着笑意。

“我还想过你是怎么吃饭的？”步樊笑道，“现在正看见了。”

因为没有桌子，所以只能这样吃。

环境窘迫，到连徽吃得坦然。

步樊：“你一直都是这样吃……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连徽两口一个包子，笑说：“我现在是囚犯，这么吃都算体面的。”

alpha年纪轻轻的，倒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步樊感觉他在发光。

走之前步樊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几眼，也许是受到了他的影响，自己也开始学会接受现实：“下次见吧，我想也用不了多久的。”

连徽笑着上前拥抱他，拍拍他的后背：“嗯，就像现在这样，快乐的生活吧。”

外面等待他的研究员不是李季风，也不是乔史：“你是……？”

那也是一位omega，戴着厚厚的圆形眼镜，他给步樊看了自己的工作牌：“曲番，你的新同事。”

曲番打量着他，然后挑了一下眉毛。

大概是没料到这位执行“特殊任务”的同事居然还能这么体面，衬衣长裤，干净整洁，头发也是丝丝缕缕，柔顺洁净。

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不是对的，步樊在曲番的身上看到了李季风的影子。

“乔史呢？”步樊心想，不会是调走了吧？

曲番笑笑，耸耸肩：“不清楚，我接到指令就过来了。”

在值班室里看到了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八点，李季风回去休息了，现在和他一起值班的是新同事。

乔史去哪里了？

今天的白班没有紧急事务，囚室里的alpha也没有再闹出动静。

曲番找到他，递给他一个避光的带喷壶的瓶子，趾高气昂地暗讽：“出去的时候记得把你的腺体喷一下，别把不该带出去的味道带走了。”

这瓶子里放的是掩藏香氛，很多临时标记的omega和alpha在一些必要场合里，都会使用这种香氛来掩盖身上伴侣的气味。

步樊收好，但是还没打算用，而是回到值班室里，趴在桌子上补觉。

在囚室里的时候，他们本来是有睡觉的时间，但是相处的机会很珍惜，所以都不愿睡觉，躲在卫生间里相互依偎。

中午，步樊醒过来的时候，曲番已经把午餐提回来了。

“你的……alpha，你自己去送饭吧。”曲番打趣一句，踮着脚走了。

步樊端着两份午饭站在囚室铁门外，纠结应该像往常一样从剩饭的窗口递进去，还是直接开门进去？

连徽的话从他的脑海中冒出来——“让自己快乐一点。”

见到连徽就会快乐一点。

步樊推开了囚室的铁门。

囚室里干净整洁，连徽在卫生间里，弄出很多流水声，听着是在打扫卫生。

他就坐在担架床上，默默地等。

水龙头关了，拖地的声音也消失了。

卫生间的门打开，连徽站在门口，看到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步樊，微微一愣。

“你还能进来给我送午饭？”连徽大步走过去，把两份盒饭排好。

步樊看到他这样精神，也很安心：“想见你，以后说不定我就直接在囚室里值班了呢。”

他说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得意又骄傲。

连徽觉得他实在耀眼，像学校外面广场上凌空飞起的白鸽。

吃过了午饭，步樊把餐盒拿出去处理了。

回来之后，就他所说的那样，真的又来囚室里陪连徽了。

“你的同事……”连徽问。

步樊和他排排坐在床边，十指相扣，他靠在连徽身上，流露出一丝疲惫和厌倦：“我的同事换人了，现在这个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手被对方握紧，安慰的力量传达至心底。

“你喜欢我就行了，”alpha霸道地说，随后又问，“为什么又换了新同事？原来那个同事身体也出问题了吗？”

步樊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换掉了，希望他没有遇到麻烦吧。”

连徽：“这一次什么时候走呢？”

“下午四点换班，晚上十二点过来上班。”步樊脱口而出。

接着连徽把他抱起来，站在空地上转了两圈，亮晶晶的眼眸望着他的omega：“那样就可以跟我一起睡觉了！”

“哈哈！”步樊和他碰了碰额头，“担架床太窄了，我们一起睡在地板上。”

连徽：“你可以睡在我身上，以我的肩宽来看，能睡两个你。”

步樊挣开他，手在他腰上划一圈：“这里也不宽，只能睡一个……嗯，算了，你的肌肉硬硬的。”

连徽也摸摸自己的肌肉：“不是一直这样的，因为你碰我，我紧张，就绷紧了。”

“那我多摸摸你？”步樊调皮地眨眼笑，“让你早点习惯习惯。”

真可爱啊，连徽看着他。

和曲番待在一起是度日如年，和连徽待在一起是转瞬即逝。

“走了，晚上见。”步樊牵着他的手，直到开门之前，还是恋恋不舍的。

在步樊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季风盯着他，曲番提醒道：“香氛，步研究员。”

“……”步樊回头拿过桌上的瓶子，往后劲喷去。

终于，他被允许离开。

换班后的第一件事，步樊向外面值班的武装询问乔史的消息。

“我们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一楼大厅值班的同事。”

一楼大厅的人说：“不知道，但看到过他上楼，具体去几楼就不知道了。”

每一层楼都有许多的岗位，根本推测不出乔史的去向。

回宿舍后，他又洗了个澡。

站在淋浴下，步樊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和连徽的这段不算正常的感情，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了。

连徽的信息素是他现在服用的药剂。

夜里十一点，高楼又来敲门。

“……”步樊冷漠看去，“谁又心梗了？”

高楼：“呃，李季风受伤了，你们舱室的那个alpha实验体出了点事故。”

步樊脸色更冷：“什么事故，什么叫出了点事姑？”

“边走边说吧。”高楼的表情也很复杂，“上面押送进来的这几个alpha都不太好搞定，最近我都没有怎么休息过。特殊时期，你也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深夜的信息素所大路上只有路灯在边边角角照明，高大的树木还遮挡了部分的光。

“操作失误太多了，其它舱这两天也意外重重，有好几个alpha研究员都受到了伤害。不愧是当兵的，身体素质就是比搞研究的强悍得多。本来我还想着，4号舱搞得不错，总算有一个省心了，没想到一换人……”高楼叹道，“看来还得是姜老，姜老不愧是姜老。”

那几个也不是当兵的，虽然他们有士兵的气质，但没有入伍，就还是平民。

步樊心想，高楼也不知他们的身份，可能整个所都没人知道。

除了他以外。

要不要说出来？

“……”步樊冒出了念头，很快又放弃了。

只看指令的地方，大家知道了又能怎样，2区不就无事发生了吗。

砰！

一个重物砸到了他们身后的绿化灌木丛里，把两人吓了一跳。

“谁这么不道德，高层抛物！”高楼抱怨转身，看到重物后心惊肉跳，“啊？！”

步樊也捂住了自己的嘴。

昏暗的灯光下，灌木丛里倒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有人跳楼了。

高楼抬头看面前的这栋建筑：“是alpha宿舍的。”

死的是个alpha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