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殷长澜当然不敢让段玺知道,否则他也要加入养殖魔藤的大部队里去了。
想到那些个被罚去给魔藤浇水,结果一个个被魔藤抽得肋骨都断了几根的长老们,殷长澜心里默默的为他们默哀了一瞬间,然后收敛心思仔细为卫临把脉。
相较于殷长澜不敢说出口,卫临倒是很直接。
“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段玺,太阳穴抽痛得厉害。他实在是搞不懂段玺在他手腕上垫一层手绢是什么意思,男男授受不亲吗?
段玺但笑不语,也没反驳。
卫临一拳打在棉花上,别提多气闷了。
殷长澜当着一个合格的透明人,只专注于探脉。虽然隔了一张布料,但这并不是什么很大的影响。
他记得上一次给卫临把脉时摸到了喜脉,今日他特意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脉搏的流动,而后发现上一次摸到的果然是假脉。
卫临的脉象比起上一次来更为杂乱无章,像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殷长澜抬眸看了卫临一眼,后者一脸平静,金色的眼眸无喜无悲,似乎将万事都看透了一般。
魔气的侵蚀应当让卫临很痛苦才是,但他却如此泰然自若,这不免让殷长澜对他产生了些许敬意。
卫临见他看着自己许久,还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便有些紧张的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殷长澜回过神来,摇摇头道:“夫人脉象紊乱,若想真正探清楚夫人的身体情况,还需让我的灵气进入夫人经脉中去。”
修士的经脉和丹田都是极其重要的,除非是本身便非常信任的人,否则轻易不会让另一个人的灵气进入。
卫临防备心重,哪怕他同意了殷长澜的灵力进入经脉,身体也会下意识的拒绝。他对修仙界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小说里了解一二,自然不知道这么多,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殷长澜动作很小心,但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卫临的体内有一股力量抗拒着他的灵力,他不敢强行进去,怕损伤了经脉。
几次无果后,他松开搭在卫临手腕上的手,叹口气摇头道:“夫人体内有另一股力量在抵抗我的灵力进去,若是夫人不能控制那股力量,内探之法是行不通了。”
卫临闻言有些心虚,他既不是原主,更没有修炼过,甚至连所谓的灵气都感受不到,更别说要他控制体内的那些力量了。
“抱歉,走火入魔之后,我便无法调动灵力了。”
他不能让段玺和殷长澜看出端倪,只能将一切都甩锅给走火入魔。
此前也确实有走火入魔后灵力全失的先例,所以他这个说法很快就让段玺和殷长澜相信了。
殷长澜有些苦恼的蹙起眉,“这便有些麻烦了。”
一旁的段玺思索了片刻,既然卫临已经忘记了那些事,他若是出手的话,卫临应当不会介意吧?
如此想着,他上前了一步,拍拍殷长澜的肩膀道:“让我来吧。”
殷长澜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他眼神笃定,下意识就相信他能做到,等他回过神来,段玺早已坐在了他原先坐的椅子上。
他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后知后觉的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段玺坐下后便掀了手绢,卫临看向他:“你还双修了医道?”
段玺神秘的笑了笑:“你猜。”
卫临沉着脸,原文里男主是不会医道的,这人八成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将手缩了回去,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既然内探之法行不通,那便不试了罢。”
段玺好笑的挑衅道:“怎么?你怕我会趁机毁了你经脉不成?”
卫临微侧着身,哼了一声:“我当然怕了,毕竟我不相信你。”
正午的阳光穿透窗户的纱纸,卫临苍白的脸颊在阳光里白得发光,金色的眼眸比阳光还要耀眼。
段玺恍惚了一瞬间,眼前的人近在咫尺,但他却感觉他们之间横距了一个西海的距离。
卫临不信任他是正常,只是卫临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对他这个为救他一命而四处奔波的人付出一点信任,这便让他有些吃味了。
他眼神微暗,五指虚握了下。
他和卫临的关系实在过于复杂,从那件事之后,他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站在哪个身份上自处。
卫临整理好了衣袖,见他久久不发一言,便也跟着沉默。
室内的空气变得极其安静,几乎到了针尖落地可闻的境地。
最后还是段玺打破了沉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他道:“我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但我若真要杀你那是轻而易举,没必要这样大费周折。”
“你若不想死,便将手伸出来,亦或者……”段玺顿了一下,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倾身压向卫临,墨黑的眼眸盯着那双从头到尾都无波无澜的金色瞳孔。“征得你同意不过是尊重你,即便你不愿意,我也有得是办法让我的灵力进入你的身体。”
就好像一个月前一样,卫临拼死抗拒又如何,最后他们还不是合籍双修了?
他和卫临还有一层双修的身份在,内探他的身体状况,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只是卫临忘记了这件事,只有他还牢牢的记着,甚至被左右了情绪。
或许那天他就该给卫临一个痛快,否则今日也不会作茧自缚。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当了许久透明人的殷长澜出言调解气氛。
他道:“门主曾跟师父修习过一段时间,略懂一些医理,夫人大可放心让门主试一试。”
话虽说得笃定,其实他也不知段玺为何那么肯定卫临的身体会接受他的灵力进入。
卫临微垂着眼眸,段玺说的道理他都懂,但心理上还是很抗拒与他接触。
他虽然不能十成十的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也八·九不离十。
如果继续拖下去,就算他没有像原文一样被段玺用锁魂钉钉在断仙台上,也迟早会被魔气侵蚀得衰竭而亡。
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随你吧。”
目的达成,段玺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心低升起一股烦躁感,更多的还有一种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处理他和卫临之间的关系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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