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北阑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
“司玧老师，我真的不想在这里把你的衣服全部扒光，可你让我很难办。”
司玧屏息一顿：“……”
北阑一伸手，就直奔他裤腰上去。
司玧连忙挣扎开，弯腰死死捂住裤腰带。
“别碰我！”
北阑冷笑一声，硬生生地将他按回椅背上。
北阑紧紧捏着他的脸“商量”道：
“可以，你把东西给我，我就不碰你……”
“否则，我就在这里扒光你的衣服，用那段视频里的方式一遍一遍地干/你。”
司玧吃痛地抿起唇，呼出的气息止不住地发颤。
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在开玩笑。
司玧扭着脸，极力往窗外张望后，瞬间止住了挣扎：“……”
北阑挡住他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别看了，他被署长叫过去训话了，至少一个小时之内，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北阑还没说完，也顿住了。
有人猛然将其扯出车外，毫不留情地砸了北阑一拳。
“*你*的，死变态！我让你看着他，谁**的让你碰他了？”
“你知道我变态还把人留给我看？呵，你难道不是在跟我分享吗？”
那道黑影又甩出拳头，将北阑按在地上扭打起来。
司玧怔怔看着这一幕，脑子霎时空白。
等他们背过身，他下意识起身推开车门，想也不想，跳下车拔腿就跑。
他听不清背后的声音，只顾着逃，一边往隐蔽处藏，一边艰涩地大口呼吸。
跑着跑着，原本压抑住的情绪，在一呼一吸间慢慢失控了。
被压迫的愤怒与恐惧，一股脑地从心里跑了出来一路窜上喉咙，鼻腔，眼眶，濒临决堤。
司玧捂住嘴，试图止住干呕。
疯子、都是疯子……
短短一天，好像在做梦一样。
所有人都令他陌生。
26
他必须要找到Silas。
至少赶在机构和玩具总署之前。
可Silas不识路，他没办法推断Silas会跑去哪里。
平时在养护所，Silas一溜出养护室，就找不到回来的路。
何况这次离得那么远……
四处警笛长鸣，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司玧蹲在停满废品车的雨棚下，摸索身上的口袋。
钥匙、纸笔、U盘都还在，唯独找不到手机。
奋力回忆一遍后，司玧心下一沉，手机被他放在办公室了。
司玧泄了一口气，只能等废品站外的车辆驶过，再继续赶路。
等了几分钟，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他小心起身走出废品堆，转进两辆车的间隙里。
一抬眼，他倏地僵住了。
“原来在这里……”
眼前，那道黑影收起伞，缓缓朝他走来。
微弱的棚光照清了来人的脸，冰冷严肃，一股精英味。
没见过，又有点眼熟。
司玧警惕地往后退：“……”
那个男人在两米外停下脚步，淡淡地把他审视了一遍。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玧环视逼仄的四周，心脏直跳：
“你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沉默了会儿，从怀里夹出证件，远远地扭转展示。
司玧眯着眼看了半天，抿起唇：“……我看不清。”
男人无声地合上证件，随手抛给他。
“跟我走一趟吧，我有话要单独问你，Silas的养护师。”
司玧接住证件，打开一看愣住了。
【姓名：宿希】
【职业：S级养护师】
【隶属部门：W国玩具监管总局】
……
W国上层的人？
27
司玧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场爆炸以后，监禁局的调查员一直在废墟里寻找他的尸体。
他们只找到了一副破碎的眼镜框。
外界所有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事实不然，他经历了比被炸死还要恐怖的事情。
被后辈拘禁、被前辈恐吓……
如果没跑掉，甚至有可能会被限制人身自由一辈子，也无人知晓。
司玧一时后怕，庆幸自己及时逃了出来。
宿希暂时没有把他交给监禁局。
对方解了他手腕的绳索后，将他带到车后座，从后备箱丢了套监管制服给他。
“换上。”
司玧怔怔低头一扫，才发现身上有多狼狈。
衬衣湿漉地粘在胸口处，侧边的纽扣被扯断了大半，已经完全系不上了。
他连忙伸手拉紧衣领，默不作声。
看着宿希关上门，直到对方回到驾驶位启动，司玧也没有动作。
宿希在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换吧，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宿希抬手切了流媒体后视镜，给后排留了空间。
见此，司玧稍微窘迫了一下，也松了口气。
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他也没顾虑了，两下脱掉衬衣裤，迫不及待地换上制服。
大了一码，但也能穿。
司玧将所有物件塞回口袋，一边主动道：“那个，谢谢您啊。”
宿希没什么反应，只“嗯”了一声。
沉默了半天，宿希忽然出声：“你和Silas是什么关系？”
司玧有些懵：“……什么？”
宿希回头看着他，把手里的平板递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
屏幕里，是一段模糊的监控。
幽绿色的昏暗画面中，是Silas和他。
他们激烈地摆动着身体。
看上去像是在做/爱。
28
Silas只是在亲吻他的脖子。
就算是这句辩解，他也说不出口。
宿希暂停画面，将平板从他眼前收了回去。
“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
“就在半小时前，这段视频被匿名地发到了网上，至少已经在业内传开了。”
司玧一听，按住额头深呼吸着，不禁轻轻嗤笑。
究竟是谁做的，猜都不用猜，那个人是在逼他回去，想让他不得不回去。
司玧捏紧口袋里的钥匙，请求道：
“宿希老师，您可以送我回养护所吗？”
宿希看了他一眼，说：“可以，等撤队吧。”
他明白了宿希的意思，点点头。
见对方那么爽快，司玧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您不问我回去做什么吗？”
宿希直言：“你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就算问，也问不出我想要的东西。”
司玧惊讶了一下，沉默了。
这是想得到他信任意思吗？
不过，上层的人都不能信的话，他还能信谁呢……
司玧捏着手，悄然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静了片刻，宿希忽然轻哼一声：
“就那么单纯，难怪会接那样的项目。”
他愣了愣，宿希知道那个项目？
宿希没再说什么，探身拿起副驾上的文件，递给他。
司玧翻开第一页，手指就顿住了。
这不是有关于“人脑娃娃”的调查资料……
这是一名失踪少年的调查案。
29
宿岚，男，18岁。
W国S级名校特批录取的养护系高材生。
半年前在a市藤罗山区内失踪【6月6日16时16分】。
生死未卜，至今未归。
翻到页末处，一张照片从内页掉到地上。
司玧捡起那张照片，慢慢翻转过来。
塑封下，少年正站在山顶上开心比耶，对镜头笑出了虎牙。
漂亮、好看，充满了朝气。
他盯着照片里那张陌生的脸，不自觉看了许久。
那灿烂鲜活的人，仿佛正隔着一片无法僭越的时空，与他对视着。
让他心底莫名地闷酸，甚至，让他感到了遗憾。
司玧将照片夹回文件里，给宿希递了回去。
“您弟弟的事情我会帮忙留意的，我有几个机构的朋友就在藤罗山区分部工作，他们说不定……”
说到一半，他蓦然顿住了。
藤罗山……机构……
宿岚……宿岚……
司玧微张着嘴，一遍遍地默念那个名字。
宿岚……S……L……
他慢慢停顿下来，呆着眼神反应半天，才怔怔地看向宿希。
那张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宿希将文件丢回副驾，打破沉默。
“他就是Silas。”
30
也许是消息封锁的缘故，他从没看到过关于宿岚失踪的报道。
知名养护师亲属失踪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风声，这也太奇怪了。
司玧犹豫再三，哑声问：“您怎么知道的？”
“半年前，那场Silas的生产发布会结束后，我就一直在调查。”
宿希平静提道，司玧却顿住了。
那场发布会发生了意外，与他有关。
那天，轮到他上台和Silas互动时，他按照分配好的动作抱了Silas一下。
没想到，Silas抱着他死活不松手，导致后面的流程全部腰斩。
也是那场意外，将Silas判定成了不可控的危险品。
除了他，没人再敢接手Silas。
“他们很像。”
宿希淡淡打断他的回忆。
司玧并不了解那位叫宿岚的少年，于是小声猜测。
“……性格吗？”
“是眼光。”
他一怔，没明白宿希的意思。
宿希扭头盯着他的脸，目光冷淡地审视道：
“连喜欢的人都一模一样，不像吗？”
愣了片刻，司玧咬唇缓过神，思绪逐渐混乱。
“我没见过他，怎么会……”
宿希收回眼神，随口道：
“他在研讨会上见过你，很久之前了。”
31
司玧沉默了，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宿希也没再多说什么。
大约凌晨两点，宿希把他送到了养护所后门。
宿希丢了一个通讯机和手电给他，嘱咐道：“十分钟。”
司玧点点头，忐忑地开门下车。
一落地，浓烈的烟熏气扑面而来。
或许是雨水的缘故，隐约地，夹杂着血腥味。
司玧屏住呼吸，压着步子穿过警戒线，绕开焦黑的花圃，踏着后院破碎的玻璃，拐进了楼梯。
他重新回到了Silas的养护室。
他掀开倒地的器械，直奔休眠舱后侧，迅速将手电放在地上，分秒必争地摸出钥匙开启舱柜。
开锁一看，他才松了口气。
Silas的定位仪还在。
这是之前对付Silas乱跑用的，后面Silas不乱跑了，就闲置了。
没想到，还能再用上。
司玧随手打开了仪器版面，等待定位刷新，一边就要转身离开。
没走出半步，他腰间忽然一重。
还来不及惊呼，那段小臂拉着他整个人向后倒去，眼前顿时天翻地覆，定位仪和手电都甩飞了，视野再次陷入昏暗。
等回过神，他已经栽进了休眠舱里，被重重地堵住了嘴唇。
“唔！”
司玧连忙推开身前的黑影，但效果甚微。
这个吻带着技巧，缱绻地碾压上来，几乎夺走了他的主动权，
他完全找不到出声的时机，只能发出几声闷哼。
此时，定位仪沙沙响了起来。
【您好，已为您刷新定位……】
【目标距离，0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