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是不可能了。
但是抱着气死家里那位的孝子心得,江凝决定把温礼珩带回去。
而早在她离开餐厅时,江风华那估计就收到消息了,想必已经在家里大发雷霆一顿,从震个不停的手机就可以看出他的怒气。
果然,刚踏进大门,就听到了他的怒吼,由远及近,穿透力极强。
“江凝,你还知道回来,你要气死我吗!”
江凝强压着上扬的嘴角,瞄了眼身旁的人,有种教唆三好学生逃课的刺激感。
她挽上温礼珩的手臂,冲着江风华道:“我对象,明天就领证的那种。”
江风华果然是气疯了,半晌说不出话,温礼珩倒是识相,叫了声叔叔好。
江凝扫了眼江风华身旁的古董花瓶,生怕他的怒火会烧到温礼珩,油然生出护犊子的想法,迈了两步把身旁的人挡在身后。
然而想象的血雨腥风并没有来,江风华呆滞一瞬后竟露出了……微笑?!
没错,确实是微笑,犹如绽开的菊花,还是不应季的那种,硬要在墙角绽放,给过路狗当厕纸。
只见他嗔怪地瞪了江凝一眼,“你有对象怎么不早说。”
江凝先是震惊,紧接着是止不住地恶心,心情也和来时大不相同。她扫了眼温礼珩,而此人已经和江风华交谈起来。
这个场面的荒唐程度就像是同她阵营的小兵倒戈敌方,甚至在战场上当起了和事佬。
江凝一脸没趣地瘫坐在沙发上,是江风华眼拙放低了资金要求,还是温礼珩已经远超小有成就的名头。
总之,她很不爽。
怒火中烧的结果就是,江凝狠狠踹了茶几一脚,拎着包,起身往外。
“走了。”
这句话冲谁,不言而喻。
与那句玩笑话一样,话出口的时她便清醒了。
她不该把气撒在温礼珩的身上,毕竟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但说都说了,又不能吞回去。
江凝自顾自往外走。
然而不出一秒,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气顿时消了大半。
一路无言,直到车子驶出江家。
“你跟他很熟?”
温礼珩看了她一眼,回答道:“还行,之前见过。”
“生意场?”
“嗯。”
车间陷入安静,窗外的夜色很沉,路灯一盏盏从车窗闪过,没一会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水打在车窗,积攒着水滴顺势滑落,留下点斑驳的水痕。
车子平稳行驶在大道上,把雨声和风声隔绝在外,江凝闭上了双眼,却丝毫没有困意,脑中异常清醒,像是在复盘为何会和温礼珩走到这般关系。
混乱的思绪胡乱穿梭着,忽然脑中闪过了好友夏梦涵的话。
你就没点想法?
江凝顺势睁眼,手肘撑在车窗一角,拖着下巴,目光静静地打量着驾驶位的男人。
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白色衬衫的衣领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喉结,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
红灯路口,车子缓缓停下。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温礼珩侧眸望来。
江凝也不躲,直直对上他的目光。
“温礼珩。”
“嗯。”
江凝凑近了几分,随后又退了回去,“你眼角的痣是从小就有的吗?”
温礼珩顿了下,没有说话,直到红灯转绿,他目视前方,缓缓道:
“大概吧,记不清了。”
车间再次陷入安静,江凝也失了兴趣,抱胸靠在座位,目光神游般落在车窗,暗自比较哪滴水珠会先滑落。
不知开了多久,因为下雨的关系,温礼珩将车开进了小区的地库。
空旷的地库放大了细小的声响,仿佛已经闻到了空中漫延的淡淡潮味。解开安全扣,安全带缓缓收缩,金属扣碰到车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凝眨了眨因过于关注水滴流逝而有点干涩的眼睛,看着几米之外的入户电梯,玩心大起。
“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温礼珩安全扣未解,侧身望来时,绷直了安全带。
许久没有声响,地库的声控灯熄灭,周身陷入黑暗,唯有车灯照亮车前的一小块地。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相望,隐约能看清彼此的轮廓,却看不清面庞的神色。
有些没趣,江凝握上车把手,随之响起的是一道清润的声音,带着点被雨汽浸湿的沙哑。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说吗。”
江凝的手顿住,没想到会等来几近是陈述句式的发问,心中有些不快。
她收回手,借着昏暗的光线朝身旁的男人靠近。
车窗漫上雾气,水滴仍在缓缓滑落。
两个模糊的身影一点点贴近,不知是找错了位子,还是故意为之,直到鼻尖相抵她才停下来。
江凝的手攀上他的脖颈,温热顺着指尖延至手心,随着指尖移动,热量缓缓消失。
她侧身靠近,同时,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
似勾魂摄魄的妖精,她竟朝温礼珩的耳朵吹了口气,红唇微张,几近要碰到他的耳垂。
“你猜。”
-
隔天一早,温礼珩开车带着江凝去民政局。
昨晚的插曲没人再提,一路无话。
流程很顺利,保密工作也很到位,不出半小时,两本红证就到手了。
“去哪,我送你。”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江凝莫名有种自此放任不羁爱自由的灵魂被良家妇男拴住的错觉,从此结束风流史,过上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三年抱俩,一个怀里抱着,一个脚边哄着,身材走样,演艺事业结束,朋友断交,每天蓬头垢面,只知柴米油盐……
“不——”
江凝深陷幻想不可自拔,下意识高喊了一声。
周身的人朝她望来的瞬间,江凝彻底清醒了,下意识摸了下脸,好在带着口罩墨镜,她匆匆看了眼温礼珩,尴尬道:“你刚才说什么?”
温礼珩面色淡淡重复:“你去哪,我送你。”
“哦,回家。”
话出口便觉得有些歧义,以前说回家肯定是回她自己的住所,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新婚丈夫,这个家……
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没有要同居的想法。
于是乎,江凝又重复了一遍,“回家。”
温礼珩点头:“行,晚点会让助理把行李搬过去。”
搬……过去?!
意思是他要住她家咯?
江凝只愣了一瞬就点了点头,隐隐间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温礼珩比她小,她又资助过他,现在结婚了,他搬过来好像也没啥问题,横竖房子大,房间多的是。
反正要是让她搬,她肯定不愿意。
江凝回家睡了个回笼觉,没等到温礼珩的助理,倒是先被朋友叫了出去。
失约了好几次的聚会,她成了众人围攻讨伐的对象,匆匆给温礼珩发了房子密码后,手机就被收缴了。
秉着一物换一物的原则,江凝决定让他们狠狠吃上一惊。
“我结婚了。”
众人在呆滞一秒后,发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什么!”
“我趣!”
“我不信。”
江凝暗自满意,简单交代了一下她领证的事。
果然,无人在意她几次失约的事了,只是事态好像朝着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亘古不变的真心话大冒险环节,三人公然狼狈为奸,势必要从江凝的嘴里套出另一位持证人的信息。
一开始还比较正常,不知谁开了头,竟朝着禁忌性的话题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夏梦涵!孙佳悦!张新!你们再作弊!”江凝的脸因酒精的缘故有些泛红,她狠狠拍了下桌子,气愤道。
三人异口同声:
“不是我,我没有,别胡说。”
“我不玩了。”江凝说着就要起身,三人这才罢休,连忙道歉。
夏梦涵和孙佳悦一人拉住一只胳膊,张新则趁机把藏起来的牌放了回去。
四人又玩了一轮,江凝喝得最多,已经有些醉了,吵着要回去睡美容觉。
孙佳悦晃了晃脑袋:“我想去趟厕所。”
“我也去。”夏梦涵勾上她的手臂,扭头叮嘱张新看好江凝。
几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虽然有点损,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张新怕她摔着,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司机来了,我带你出去。”
“小新子,把朕的包拿上,还有手机。”
张新无奈撇嘴,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一喝醉就想当皇帝的毛病,把她的东西收拾好,拉着人往外走。
不料刚出酒吧大门,江凝一个没站稳,狠狠踩了张新一脚,“小新子,朕的座驾呢。”
他吃痛一声:“祖宗,快起来,我脚要废了。”
张新好不容易把脚抽出来,刚扶稳她的肩膀,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在看他们。
见男人往这走来,张新下意识想挡在江凝面前,然而江凝却在短暂的停顿后朝眼前的人探去。
“干什么你,快回来。”
张新试图拉住她,然而下一秒男人扶住了江凝另一侧肩膀。
“你是?”
“她老公。”温礼珩语气淡淡,目光却始终落在江凝手臂上的那只手。
“温礼珩,你怎么来了。”江凝清醒了一句后,又醉了回去。
张新确认两人认识后,才松开手。
等夏梦涵和孙佳悦出来时,只看见两个不断缩小的背影。
“江凝人呢?”
张新抬手指了下,“那,她老公接走了。”
夏梦涵不太放心:“你确定是她老公?”
“应该吧。”
话落,他便挨了两人一记重锤。
-
酒精放缓了行动的灵活度,江凝扣了半天的安全带,都没系上。
一只大手伸来,包住了她的手,紧接着机械声响起,安全扣锁住。
江凝迟缓抬头,对上那双略沉的眼眸,跟昨天在包厢外看到的很像,又好像有点不同,她摸不准。
“你生气了?”
生气也很正常,换做是她新婚第一天,老公跑去和朋友喝酒喝到半夜不回家,她也生气,可是他们也不是真的呀。
“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吧。
面对温礼珩,她总是很有良心。
温礼珩手背贴上她滚烫的脸颊,只一瞬便离开了,收回眼神:“我没生气。”
江凝被冰得一激灵,眉毛轻皱了下,又松开,呆呆地坐着。
车子缓缓启动,驶进地库后停下。
不同于昨天的是,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先去洗澡,家里有蜂蜜吗,给你泡点蜂蜜水。”
江凝指了下方位:“有,在厨房。”
洗完澡,江凝的酒气散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自顾自喝了蜂蜜水,漱口完又做了一遍护肤,丝毫没察觉到有哪不对,直至要关灯上床时,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看着坐躺在床上的男人,顿足了脚。
所以,早上他说的搬过去,不仅仅是同居,还是同房、同床……
这、这也没提前说呀!
四目相对,江凝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还不睡吗?”
“睡睡睡。”话落,江凝的警铃打响,慌乱改口,“我、我是说现在就关灯。”
如梦初醒,她好像确实没和温礼珩提过,他们这是假结婚。
完蛋!
黑暗中,她几近是同手同脚地迈着步子,一点点往床边走。
突然,床头灯亮了起来。
能看见点光亮了,江凝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身装死。
不知过去多久,那侧的床头灯好似还亮着。
江凝躺直身体,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想偷偷瞄一眼,下一秒床头的灯熄灭。
房间一片黑暗,紧接着身侧传来动静,不一会又陷入安静。
江凝揪住被子一角,闷闷地声音在房间响起。
“就两年,两年后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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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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