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屹寒看着泪如雨下的江瑶很是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结果江瑶下意识地躲开了。

就算林远的模样再恐怖，也是江瑶找了好多年的人，这会儿就在她眼前，她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结果，江瑶刚靠近林远，原本在那儿毫无生气的林远却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拼命地拿胳膊挡着脸，嘴里不断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关灯，把灯关了！”

“林叔，你怎么了？我是瑶瑶啊，你别怕，这里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是我啊。”

江瑶很是着急，可是她越是靠近林远，林远就越是激动，竟然用那半个手掌撑着自己在不断地往后退，脖子上的铁圈上的那半截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

严屹寒生怕再这样下去林远真的就要被折腾死了，赶紧拉住江瑶劝她：“瑶瑶，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你不要再靠近他了。”

江瑶自己也看出来林叔的意图了，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林叔，你别这样，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整个江家，我只剩下你了，你好好的，别这样了，行不行啊？”

江瑶的声音充满了迷茫与绝望，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像当年那样，他把自己往孤儿院的门口一放，就在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瑶的话起了作用，原本还很激动的林远竟然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他停在那儿便再没有了动静。

江瑶见林远不动了，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想要过去查看他的状态，却被严屹寒一把抓住了。

“先别过去。”

江瑶心急如焚又挣脱不掉严屹寒的桎梏，只能央求他：“严屹寒，你放开我，那是林叔啊，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你放手啊，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说到最后，江瑶几乎是用吼的。

“瑶瑶，你别哭了，我没事，真的，别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江瑶的声音太大声把林远叫醒了还是他之前根本就只是体力不支了，这会儿终于出声了。

江瑶听到林远自己都这样了，还在安慰她，就像当年在逃亡途中，明明他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却还骗她，说他没事。

现在江瑶长大了，自然不会再那么傻傻的相信，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赶紧伸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逼着自己露出笑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严屹寒看江瑶不管不管地靠近林远，微微皱眉，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生怕林远突然跳起来伤到江瑶。

不是严屹寒不信林远，实在是他这样子太惨了，惨到他怀疑这是苦肉计。

“严屹寒，你也来了，你，应该很恨我吧，咳咳咳。”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林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腔起伏很快，让人不免担心他下一秒就一口气倒不上来，就此死去。

江瑶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说：“别说了，林叔，你先别说话了，我带你去看医生，我有朋友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虽然江瑶之前也怀疑过林远，可这毕竟是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把她拉出深渊的人啊，就好像是江瑶的保护伞一样，她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啊。

林远艰难地想要摇头，可是他一动，嵌入血肉的铁环就磨得他生疼，让他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不用了，瑶瑶，我能再见到你，已经很开心了，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林叔，咱们有什么事，都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陆行呢？陆行！”

江瑶像是不知道要干嘛一样，东一句西一句的，最后又大声喊陆行的名字。

严屹寒看着她这样，很是难过，甚至在想，要是不带她过来就好了。

哪怕她一直误会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痛苦，她知真的承受不了。

林远没想到，江瑶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他就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错。

“严屹寒。”

林远虚弱地看向严屹寒。

严屹寒把江瑶死死地抱在怀里，任由她拳打脚踢，手抠嘴咬，都没有放手。

听见林远叫自己，便看向了他。

“林远，我问你，当初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

江瑶听到严屹寒的话，也是愣住了。

要说她的人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那肯定是从那次的车祸开始的。

那场车祸，夺走了视她如亲女的严太太的生命，夺走了严屹寒关于她所有的记忆，她如何能忘记。

江瑶也不自觉地开始紧张，因为她怕，怕林远的回答是她最不想要听到的。

林远似乎早就猜到了严屹寒的意图，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江瑶，缓缓地说：“没错，的确是我。”

“为什么？”

江瑶和严屹寒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

不同的是，江瑶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罪恶的源头竟然就是她视为保护伞的林远。

至于严屹寒，则是愤怒，林远素来跟严家没有任何交情，如果猜得没错，他就是为了那所谓的真相和仇恨才做下那样的事的。

是他，让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为什么？

林远自己也迷茫了。

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而是在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可笑。

“林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瑶愣愣地看着林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林远似乎是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眼神有些涣散，微微叹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说：“因为，我想要除掉的，是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江瑶察觉到，严屹寒的身体在听到他的回答的一瞬间，变得很僵硬。

这次，没等江瑶再问，林远就自己絮絮叨叨地说出了他的理由。

正如之前严屹寒所猜测的那样，林远当初把江瑶放到孤儿院之后，就从刘虎手上找到了霍狄，之后便有了后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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