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用嘴是讲不清楚的,所有的事儿,尤其是那些过程容易,结局寥寥草草的事儿,没有去亲身经历一番,别人得到方法论亲自喂到嘴边,也不见得能消化。
江御行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在压抑的生命中沉沦许久,才练就一身沉默寡言,冷静自如。他不要再忍受这一切的侵袭,被动的局面将他的打个措手不及,他要有所改变,有所扭转。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吗?我说要去旧区找崔老师,可你没有阻止,还跟着去了!”
江御行盯着他道:
“我和你同去同归,你想一想,难道我连自己也要算进去?”
南翊忍无可忍,事到如今他还在自己面前表演,他哽咽:
“可是我不明白,江御行,我真的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当初给我送什么学生手册,后来又为什么会去乡下遇到老徐要杀了我们!为什么我母亲也要隐藏行踪!你父亲为什么要在废旧工厂,逼你接手他的事情!为什么刚刚又出了车祸,我们差点就被撞死!
你敢说你一点也不知情吗?你敢说这些都是巧合吗!”。
江御行刚刚被他按压着伤口,神经抽搐,现在缓过来没多久,听着这些话,胸腔起伏着:
“这些的确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会疯的。可是南翊,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会变得不可控,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仍然在这儿。这一切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棋子而已,我在受伤就代表我也会死,我还没有伟大能用死去推动什么。
我之所以了这里闭门不出,是因为我信任你,如果外面所有人都了解真正的情况,你就会陷入不可控。”。
江御行鲜少跟人讲这么多话,伤口隐隐作痛。
南翊转头看他,江御行下巴冒出微微青茬,头发好像也长了一点,脖子上的纹身还在昭示着,这也是江二少。
“那么我没猜错,我激将法对你是有用的对吗?这一切不止你我,不止你父亲,远远不止你们江跃集团这么简单,背后的推手是谁,还有什么人在看着这一切发生?
如果还不主动出击,我们都要完蛋对吗!”
江御行顿了顿,回答到:
“是。有人知道我在公交车上,所以制作一个公众事件的假象,它想要的无非是威胁我,让我害怕。或者说让我背后的人忌惮它,这样它的目的就能更快达成。”
南翊不理解:
“你背后的人?他连你都不惧怕,你也受伤了,说明也不惧怕你们江家。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敢做到。难道,是上面扫黑除恶?你被打成了黑恶势力?”
他这几秒的功夫就恢复原型,还吊儿郎当开自己玩笑。什么黑恶势力,江御行很是无语,他放下水杯,掏出打火机来一明一灭。
南翊看他受伤还抽烟:
“你是想抽烟?那你出去抽!抽死!昨天你还敢点几个辛辣的菜,我看别人还没行动,你自己先”作死这两字他咽了回去,说话要避谶,他可不想再看到江御行出事儿。
毕竟在郊外废旧厂房那次,江御行对他出手相救,在江霖面前选择了把枪口对向自己,而没有想过放弃他。
南翊忽然站起身来,激动道:
“我明白了,他们在工业区的化工厂就想对付你,但是你受伤之后还能逃过一劫,他们就再次制造车祸来警告你!到底是谁?他竟敢用人命开玩笑!”。
江御行盯着他背影,表面默不作声,实际上难受程度比自己伤口的疼还要重。
南翊坐立不安:
“网上都说那个化工厂其实是孙家的,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这个孙家到底跟谁有仇?会惹的别人去炸了库房?然后陷害在你身上!”。
江御行暂时没办法告诉他很多答案,因为他自己对很多事情的调查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我不确定,就是看我恰好在那里出现,可以嫁祸,宁源化工公司查起来,可以转移目标。”。
南翊思索了片刻,问道:
“那这次车祸到底是想嫁祸你的那个人干的,还是那人嫁祸你成功后,孙家以为爆炸是你干的,所以孙家制造了车祸。”。
“都有可能,别人在暗处,我们凭猜测证明不了什么。”。
江御行说着他,一个人剪开绷带,捏着棉球准备消毒,昨晚睡得很沉,他也就没怎么管伤口,这次得仔细些。
南翊几步走到他面前,狠心不去管他。
江御瞥了他一眼:“我自己会,没那么蠢。”
“那你也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现想抽烟,还故意吃辣?这样他们就一定以为你伤的很轻,根本不必忌讳这些?”。
江御行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双商上涨,悟出之前他的作法是有原因的,道:“孺子可教。”
南翊接着问:
“你不信任他们?难道孙野和张息本来就是有目的?他俩竟装的那么像担心你的样子,还和樊离华一块儿来。”。
“他们是富虹,巨飞的少爷,人前表演很在行。”。
“怪不得,张息的张原来是富虹的张,孙野是巨飞地产的孙。我就说张息怎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都不避讳。”。
江御行点了点头:
“小声点儿。说不定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在客厅偷偷放下监听器之类的。”
南翊被逗到了,他果真把沙发要翻个面儿,又想到那天孙野好像故意站在墙壁那几幅画前面,他把那些画取下来,一无所获。
江二少笑了笑,终于点燃一根烟,任凭薄雾从院子里升起,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南翊发觉江御行闷声不响的玩他!就是想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
“你又不披着毯子出来。”
江御行闻声回头,接过毯子裹在身上,马上又是一夜寒凉。
“你能告诉我实话,张家孙家为什么要针对你,针对我吗?还是说只是张息和孙野想这么做,不代表他们背后的两家 。”。
南翊平静的看着他,江御行比他高,身材比自己硬实,也不知道怎么练的,看起来不像那些一边健身房一边蛋白粉的家伙们。
“他们两家是因为在林州和江霖竞争压力大,狗急跳墙,从我这里开刀。
张息和孙野,不一定有那么大的野心想干什么,本来就无能,算不上什么威胁。”。
听他这么说,南翊还是想离孙野张息远一点,毕竟那俩真纨绔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孙野头一次单独来的时候,是你叫他来?让他先误以为你受伤很重,后面又以为你只是轻伤,让他猜不透?”
“嗯。”。
江御行走出客厅,他听到外面的声音如此喧闹嘈杂,刚刚他所有的回答都是真真假假,他有所隐瞒,只是为了更好的推动。
江御行心想,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如此频繁,光是车祸就被迫发生了两次,一次是老徐也就是樊建设要置他于死地,只是南翊恰好在场,第二次也就是刚刚发生的这次。那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呢?都是明摆着冲着他来的,却都要做出一副事发突然,车祸丧命的假象?真的是同一个人手笔,这个人会是谁?
他否定了之前他认为的江霖指使老徐樊建设杀掉他的猜测,江霖应该还没有讨厌和憎恨他到这个程度。
他想到了徐漫生说的话,在那个乡下村镇附近的国道,有一辆越野车出现过,十分怪异。而不巧的是,孙野这两天正好开着一辆越野车。
如果徐漫生所说的是真实,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孙野去了乡下,因为某种原因指使樊建设杀了他?有没有可能这次的车祸也是孙野参与的或者说是孙家指使的?
江御行掏出手机来,找出星鱼的号码:
“星鱼!”。
“把你管的人调到福喜巷子,立刻,马上!”。
他挂断电话,又播出一串号码:
“镇彪,准备好。”。
江御行说完就挂断了,他不想在手机里透露太多,伤口的疼痛也不允许他是废话。
这是他现在必须要做的,他知道福喜巷子里的小院,有他重视的人,有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也明白,他调查的事情,到这一步是有很多条件促使他被人盯上,然后发生车祸,如果他不反击,就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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