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宫

入章家族谱,相当于裴昭颜认祖归宗了,她很早便回到章府待着,连裴嘉也回来看她。

章嘉一向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如清风拂面。裴昭颜自幼便喜欢和她待在一处,如今也没生分,见了面便小心翼翼的抱住她不说话。

宋妙意也跟着过来了,三人待在一处叙旧,兴致来了,又一同出了章府。裴学士和章太傅也没催她们,女子入祠堂一般是晚上,如今还早。

她们在闹市逛了一圈,又来到酒楼歇息,在皇宫里待的久了,鲜少能看到如此鲜活的市井生活,裴昭颜有些手痒,刚坐下来便忍不住作画。

两人也没打扰她,把窗台留给她,没过一会儿,身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直勾勾的盯着裴昭颜瞧。

裴嘉率先反应过来,皱眉望向那人,却觉得有些眼熟,那通身的气度,不是皇上还能有谁?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惊讶,祁淮摆摆手没让他们行礼,她们犹豫着去了别处。

他关上门,看着临窗作画的裴昭颜,忽地想起那日考校功课给画院出的题目,“万绿丛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

裴昭颜那日画的,不就是今日的自己吗?

他靠近几步看她画画,稚童举着手中的糖葫芦奔跑,小贩缩着手叫卖,贵夫人坐在软轿中以扇遮脸眼波流转,高大的男子牵着马恣意喝酒,世间百态跃然纸上,生动鲜活。

看着看着,祁淮便把目光投向她,思考着她的脸为什么能让他记住,让他非她不可,甚至到了费尽心思也要纳她为妃的地步。

可是他看不出来,只知道她长得极美,脸上也不知用了什么胭脂,粉粉的,诱他想要咬上一口,轻抿的唇瓣水色潋滟,像清甜的甘露。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有些渴,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品起来。

两人便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裴昭颜画完画,她轻轻悠悠的舒了口气,又放下毛笔,托腮望着窗外。

太阳将要落下,晚霞覆盖着云彩,晕染出橘黄色的光,留连在她的脸上,美的像画。

晚霞慢慢流动着,给这对璧人最后的安静时光。

等裴昭颜终于转过脸,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居然坐在自己身边。她吓了一跳,笑容僵在脸上,磕绊道:“皇、皇上……”

祁淮嗯了一声,不想打破难得的氛围,他以手抵唇,轻轻嘘了一声,端的是风流倜傥。

裴昭颜一时看呆了,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望向她的目光似乎也带着爱慕。

她藏在袖中的手又忍不住开始描绘他的眉眼,心中居然不受控制地想着,她能嫁给他,此生也无甚遗憾了罢。

她又一次想把他画下来。

只是这次她依然没敢说,她眨了下眼,克制住想要抚摸他的脸的动作,又把手背到身后,笑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来体察民情。”祁淮又变成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裴昭颜微微噘嘴,她还是觉得刚刚的祁淮最好看,更平易近人。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很快便有人敲门来催,裴昭颜起身行礼:“臣妾先回去了。”

祁淮嗯了一声,片刻后起身来到章府,装作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观礼客人,看着裴昭颜跪下行礼,往复三次,章长清在族谱上写上她的名字,这礼便成了。

族谱上写的依然是裴昭颜,随母姓,倒是方便许多。

裴昭颜最后一次跪下,起身时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祁淮,刚刚她还看见了呢……是已经走了吗?

她还没细细的寻找,转眼便被许多贵妇人簇拥着夸赞,她收回目光,甜甜的唤人,把一众贵女哄得笑开了花,直道章家得了个好女儿。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巴结章府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终于安静下来,裴昭颜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在章府也有属于自己的院子,裴学士一直把她当成女儿养。

宋妙意陪着她,姐妹俩躺在一处说话,宋妙意戳戳她的脸,问:“这段时日有没有用我新研制的香膏?”

正出神的裴昭颜无奈点头:“用了用了。”

“谅你也不敢瞒我,”宋妙意平躺着闭上眼睛,悠闲道,“别想啦,我觉得你和皇上还是挺般配的。”

裴昭颜嘟着嘴不说话,良久才说:“我已经和五师姐说了,我就当是出家做姑子了,反正皇上也不近女色。”

宋妙意皱眉,撑起身子看她,认真的说:“你不能这样想,你和皇上是要过一辈子的。”

“可是后宫不详,我怕我连除夕也活不到,”裴昭颜郁闷的叹气,满是担忧,“如果我死了,你要记得,把我埋到藏书阁附近……不过皇宫里是不能埋的,这倒是有些难办。”

她认真的托腮想着要把自己埋到哪里去,还没想出个好去处,宋妙意便捂住她的嘴:“呸呸呸,不许胡说!”

“不过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裴昭颜便不提了,笑嘻嘻把她的手拿开,“以前那些嫔妃都是活不了两个月便死了,死了之后也没人见过尸体,实在有些怪。”

宋妙意也想不通,她揉揉眼睛,困倦道:“那你就去问问皇上嘛,你和皇上都是夫妻了,还分什么你我。”

裴昭颜觉得这话有些道理,正要接着说话,身边宋妙意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她无奈的盖好被子,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昭颜,睡了吗?”

是师父的声音!裴昭颜眼前一亮,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把师父迎进了屋里。

“师父,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她点了一根蜡烛,没好意思喊娘亲。

“我来教导你一些事,”裴学士也没介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你好好学学。”

虽然皇上说不会逼迫昭颜,但是该懂的她还是要懂一些。

裴昭颜就着如豆灯火好奇的往前凑,见是一本画着许多画儿的书,不由得大为感动:“师父,这么晚了你还来给我传授画技呀?”

她虔诚地翻了两页,终于看清画的内容,她皱眉,又睁大眼睛仔细瞧,这才懵懵懂懂地知道画的是什么,她猛地合上册子,脸憋得通红。

裴学士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得好笑:“羞什么,马上就是大姑娘了,让师父给你讲讲。”

裴昭颜摇摇头,鼓起勇气又翻开,飞快地找到方才看的那一页,低声道:“这个形体画的不对。”

“……”裴学士轻笑一声合上册子,“算了,不给你看了,免得你研究一整晚再画出一个出来。”

裴昭颜羞得满脸通红,她捂住发烫的脸把师父推走:“快走快走,我要睡了!”

裴学士便出了门,又停下脚步,隔着门,两道模糊的影子并肩而立。

许久,裴学士忍住喉间的哽意,隔着门和心爱的徒儿说话:“昭颜……到了宫中和皇上好好相处,皇上喜欢你,你不要任性,也要主动一些。”

主动?主动什么?裴昭颜想问,可是映在门上的那道身影却消失了。

次日清晨,裴昭颜很早就被喊起来,倒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上完了妆。众人一眼未见,喜婆便把团扇交给裴昭颜,美人半露娇颜,犹抱琵琶半遮面。

引了众人不满后,喜婆却道:“未来的嫔妃,自然是皇上先看。”

况且从前先帝纳妃,哪个不是一顶小轿抬到宫里,哪有这般出嫁似的待遇,这裴妃啊,可真是不一般。

裴昭颜紧张的抿唇,她不由得抓住身边师父的手,身子有些颤抖。

裴学士拍拍她的手,静静地听着一门之隔的喧嚣声。

临近晌午,吉时便要到了,裴学士正想扶她起来,便听见门外一声高呼:“圣旨到!”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哪有在娘家便宣旨的!妃嫔们都是到了皇宫才接旨,裴昭颜破的例委实多了些。

幸好章府众仆都是见过世面的,不到一刻钟的工夫便摆了案台。

裴学士扶着裴昭颜跪在蒲团上,众人一齐跪下听旨。

来宣旨的人自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他满意的环视一圈,不疾不徐的展开圣旨念道:“太傅章长清嫡幼女昭颜,年十六,毓质名门,丕昭淑惠……着封为正二品晗妃,钦此。”

还在跪着的人都一惊,封妃已然是荣耀了,如今居然连封号都有了。

晗,天将明,寓意确实是极好的。

裴昭颜没管众人作何感想,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愣愣的在裴学士的搀扶下接了旨,抱着圣旨便要出门。

李德福却拦住了她,缓缓说道:“晗妃娘娘稍等,还有一要事。”

众人不解,裴学士着急:“吉时要到了,可不能误了时辰!”

李德福往门外瞅了一眼,一个小太监点点头,他这才说道:“娘娘,请吧。”

裴昭颜缓缓抬步往外走,心如止水地听着众人的夸赞声,默念着我不是去做妃子的而是做姑子的,心里这才镇定下来。

踏出门槛,她察觉师父的手有些颤抖,她回握,又隔着团扇俏皮一笑。

喜轿早已在门前停着,裴昭颜正想进去,却忽然听见马蹄声阵阵,似要破云而来,有雷霆万钧之势。

众人忙要避开,又见为首的人穿着明黄衣袍,又慌得跪下。

裴昭颜依然站在原地,她似有所觉,眼眸微动,朝他来的方向看去,唯见烟尘滚滚。

一行人停在章府门前,为首的人跳下马,在旁人惊愕的目光中朝裴昭颜伸手,笑的恣意极了:“昭颜,朕迎你入宫。”

下本写《公主与暗卫》

先帝遗腹子荀欢,自幼便生的粉雕玉琢,惹人疼惜。

大她好几轮的哥哥们把她当女儿养,争相问她最喜欢谁,荀欢总是骄傲地扬起下巴:“最喜欢父皇!”

哥哥们愤慨:“你根本没见过父皇!”

荀欢偷笑,其实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每次喝醉都会梦见父皇。

梦里英明神武的父皇会给她讲奇人异事,教她琴棋书画,还会蹲下来让她骑大马。

可是等荀欢长到十五岁,有了自己的公主府,父皇再也不出现了。

她慌乱不已,拼命喝酒,终于等到一个和父皇一样英明神武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荀欢打着酒嗝,眼泪汪汪扑进那人怀里:“父皇!女儿好想你!”

刚翻.墙进公主府的何长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便宜女儿:???

*

何长暄将计就计,化名常鹤留在公主府,成了随侍荀欢左右的宠臣,暗地里却想着怎么从这个小公主口中套些秘辛。

可是整日瞧着荀欢的醉后娇态,瞧着瞧着,他竟真的生出些旖旎心思。

于是某一日,他在荀欢清醒之际进了香闺,被满脸通红的荀欢拿着鸡毛掸子赶了出来。

何长暄慢条斯理抹去唇边的胭脂: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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