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点?凭心而论,沈潮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六秋的空虚寂寞快把他埋了。宁回没有吹头发的习惯,每次洗完澡都浑身湿漉漉的还散着香儿,再只潦草地套上一件他的白衬衫,那模样简直是一剂猛药,光想想就快把他药死了。
沈潮急匆匆回到家,钥匙怼了好几下才捅进锁孔开了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微微蹙眉,“睡这么早?”
他进了屋没开灯,黑暗里三五下踢开鞋脱了外套便直奔浴室,情绪激动得都忘了手机还在沙发上的衣服里,一路上走得那是一个跌跌撞撞。
“嘶—”沈潮捂着裆一脚踢开椅子,“该死的。”
好不容易到了浴室,他才赶紧脱了裤子仔细检查一番。他这娇躯的可不比那糙媳妇儿,稍微重点就得伤了嫩肉。
果然,他安抚地揉搓着大腿好几下,好大片红印子,至少得有俩花生米大了!两腿中间那大荣耀实在扎眼,沈潮这个臭不要脸的还拍了拍,“还好没伤着我小宝贝儿,今晚你可得好好表现把我媳妇儿伺候好了。”
哗哗哗急流下,沈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把自己洗刷一遍,直到再搓不出点泥屑。
他始终相信着——每个在大好年华的男人都会有颗想要狠狠宠幸小媳妇的心。
于是他手都来不及伸进袖子里,草草裹了个浴袍便一路猛行。那膝盖刚抵上床沿板,他就豪迈地扯掉袍子扔飞出去。黑夜里,光溜的身子白得发亮,只见沈潮选手一个漂亮的飞扑上床,向旁咕呦好几下,最后黏糊地喊了声,“媳妇儿~”
……
“宁回?”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一点呼吸声也不见。沈潮不信邪地翻滚三周,迫不及防地悬空感让他整个人扒在床沿上差点栽了,他怒道,“妈的,我媳妇儿呢?”
沈潮开了灯,一路撞去客厅掏出手机打了过去,那边好长时间才接电话,沈潮气得眼睛都红了,恨恨道:“姓宁的!!!”
手机里又是好长一段空档,沈潮咬牙道:“我说你特么不回家在外边鬼混什么呢?”
宁回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摸到门外楼道里蹲着,凭感觉把手机一端凑到嘴巴前,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嗯…”
“在宿舍。”
“……”
他妈的,怎么会有宿舍这种傻逼东西?!沈潮摸着下巴一时间居然没话讲了。
“怎么了?”
这种半梦半醒的声音听得他心里可太得劲了,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人提回来。沈潮毁天灭地的气势一下就灭了,他红着老脸咳咳两声,“你说你不是有家嘛老住外边儿是个怎么回事,要人家知道了搞得我好像在外面包养了小情人似的。那啥,收拾收拾,我来学校接你?”
“嗯嗯。”宁回迷糊地敷衍两声,听到后边又猛地惊醒,他把手机倒过来看了眼时间,“现在?”
“嗯。”沈潮就着那大字十二点三十七分,坚定地点了下头,“等着哈乖,我穿个衣服就来。”
“别,太晚了,我睡了。”宁回迷茫地环视一周,楼道灯光一闪一闪的,远处的窗口吹来一阵冷风。
他捂住衣服往回走去,“沈潮,我住宿舍。”
“……”
沈潮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整个人躬着正拎着裤子把腿往里套,听到这他身体一怔,当即把裤子砸了出去,“你住个屁!”
“…”
-
早上,天边刚挂着片火烧云。
宁回鬼鬼祟祟遛进实验楼,东隐西藏地上了五楼,到了厕所隔间才掏出手机给孙平打了个电话,“沈—”
“不在不在。”
“那你对象—”
“在呢在呢。”孙平满脸纳闷,“不是我说…”
宁回挂了电话,尽管得到了确切消息他那爱作妖的大师哥不在,但进门的时候他还是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刚踏进门,就见程瑶坐着转椅转过身来,冲他笑着打了招呼,“哈喽~早上好啊小师弟。”
“…”宁回轻轻点头,“早上好。”
不明真相的孙平把刚进门的宁回又拽出去,撇嘴道:“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弄啥呢?”
“没什么。”
“操。”孙平小声地逼逼赖赖:“这还没啥,都没老婆了来抢我的是吗?姓沈的一天问好几次,一周问六天,你怎么跟他一样龌龊,这两天也开始问了?”
“这……”宁回扶额,根本想不到什么正当理由回答,而且这实情吧,最好能保密到他带到地下去。他叹气道:“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反正我保证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我当然信。”孙平抠抠后脑勺,“因为我总觉得吧,你跟我对象像两姐妹,说来奇怪,我看到你跟看到她的感觉是一样,清纯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吧你们明明长得完全不一样…”
“谢谢你。”宁回突然狠狠拧了下孙平的胳膊,转身走进三九,“估计是你大早上的幻视了,帮你清醒清醒。”
“哎哟…”孙平捂着手臂跟着进去,“我说真的,但是大吱儿那个轻浮的,就特么的太有鬼了。”
宁回取下白褂穿上,边整理着衣领边淡淡道:“那你也把心揣肚子里,他只是看起来那样,其实他这个人吧…”
程瑶盈盈一笑,连连赞道:“真漂亮啊,小师弟你穿白大褂真漂亮。”
这话让宁回打了个寒颤,事实上,他是很讨厌‘漂亮’这两字的。
宁回僵硬地转身欲逃走,临死前挣扎着瞥了眼孙平,没想到他却也不恼,反而十分肯定道:“嗯嗯嗯,我老婆说的都对!”
“……”宁回抹了把汗,“其实他人没什么坏心眼。”
而且很像一个人。宁回心说道。
“我去,你被他下药啦?”孙平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他那狗东西前几天还叫人宝贝呢,但我特么敢拿人头担保他是个寡的。”
“嗯嗯。”宁回半撩着眼皮走到门口,打了个哈欠,“真不去带本科实验?苗苗一女孩子都去杀鸡了。”
孙平面露难色,合掌拜了几下,“今日之恩,我祖宗十八代都谢谢她。”
“不止今日。”宁回拔腿就走,不料实验室里的祖宗又来了兴致,“早去早回哦小师弟~”
宁回打了个激灵走得更快了。
确实,沈潮很像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
屋檐太低,窗外一片绿影,室内昏暗。
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中间一个小木桌,桌上放着一搪瓷杯,两个空空的缺口碗,旁边三四把竹制椅子像是老古董了。
年幼的小孩推开那扇侧门,轮椅上打盹的老人转过头来,他张大眼睛,目光来回扫了好几遍,深拧着的眉头才微微松了些,“又打架了?”
“嗯,姥爷。”小孩把揉成一团衣服放在老人腿上摊开,里面躺着好几个果子,他挑挑拣拣的把最大的那个拿出来递到老人嘴边。
“我不吃,我半死不活的吃了也是浪费。”老人把头歪向一边,“打输了还是赢了?”
“赢了。”小孩仍举着果子,诚实道,“新来的那个也不行。”
“哟,还新来了个啊?打赢了还这身行头?跟泥潭里滚了一圈似的。”老人调侃道,“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到底赢了没。”
“那家种果子的,有狗。”小孩解释道,他把果子放在一边,拉着衣角往上拽去,领口太小,卡着脑袋胡扭几下才把衣服扯下来。
老人看着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捏着鼻子吸了好几下鼻涕,怒道:“瘦成排骨精了都,我让你去大胖儿家蹭几顿,非得吃这么几个破果子干什么?!”
“不去。”小孩长密睫毛包裹下的眼睛十分清亮,长长的黑发垂在肩头,皮肤又白又嫩,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人瘦瘦小小的。嫌它碍事,他狠将头发拧成一团绕在手上想要一块扯断。
“扯什么?明天剪刀借来我给你剪了。”老人打断道,“现在去也晚了,那小胖墩夸你几句漂亮叫你声小姑娘,你就把人家给打了,他妈都找上门了。”
“…”小孩垂下眼睫,“因为他们欺负小姑娘。”
“你还知道这边是匪窝子都不讲理啊?”老人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眼,不耐烦道:“明天打电话去跟你妈哭一回,喊他给你接走。”
“不哭。”
老人又突然放松了语气,几乎是哄着说道:“就哭一次,不想解放了?”
“一次也不。”
-
宁回关灯拉上门,拧着锁柄把动物房锁上。
“呼——”吴苗苗长吁一口气,想起他这平常斯文的同门,眼疾手快地逮住鸡脖子就把飞天大公鸡拽了下来,她就不得不心生佩服,“还好同门你手段高明,果然把那鸡揍一顿就老实了。”
宁回脱掉橡胶手套撩在垃圾桶里,“苗苗,看看几点了,我得去实验室洗个手消消毒。”
“嗯嗯,八点一十了,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吴苗苗看了眼手表,然后抱着小纸箱乖乖点头道,晃晃悠悠的纸箱里面放着十几管装有红色液体的试管,“说真的,刚刚吓死我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老师太穷了,才这么费劲。要不是你手稳根本装不满这些试管,而且我感觉那鸡都快被抽干了才奋起反抗。”
“你感觉没错。”宁回摘了口罩往实验楼走去,“材料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吴苗苗匆匆跟上,“这次我深刻吸取了本科生就是蠢蛋的教训,鸡血样本,血凝板,抗体等等都准备了双份。”
“嗯,那你先去吧,跟老师说一声我晚点来。”宁回匆匆又上了楼,现在距离他来的时候差不多过了半小时,他实在不想用这双脏手拿手机给孙平发消息。
于是当宁回怀着侥幸的心里来到实验室,迅速洗完手喷完酒精后趁着没人准备溜之大吉,不料陈瑶从厕所出来喊了一句:“小师弟来啦。”
“……”宁回背身答道,“嗯。”
“刚回来就走啊,也不歇歇,我带了橘子吃不吃?”
“……”宁回手缓缓伸进口袋,“先不吃了师姐,我要上课了。”
“嘴真甜啊小师弟。”程瑶看见了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笑着掏出一个橘子举了举,“比它还甜呢。”
“……”
宁回正杵着,背后响起恶魔低语,“宁回。”
“!!”
早不来晚不来,他抬眼一看,沈潮从另一边的楼道口走了过来,他本想拔腿就遛,但无奈前有狼后有虎的,实在两难。
宁回低头闻了闻衣袖,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步。
“姓宁的!”沈潮眼瞧着宁回跟那臭女人越走越近,一下子就恼了。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哪哪都是她!
“哟,这谁啊找我们小师弟有事?”
宁回一脸‘求放过’的表情,瞥了一眼程瑶。他这几天脑子里真的太乱了,都分不清到底是沈某人犯浑还是自己无意间惹到了这尊大佛。但是不管哪一个的锅,遭殃的好像都只有他自己。
沈潮怒道:“关你屁事。”
趁这间隙,宁回转身就走,与程瑶擦肩而过的时候步子明显迈大了。
沈潮气势汹汹捏紧拳头,经过时他狠瞪一眼程瑶,“你跑什么啊?”
宁回一路疾走,身旁的风将衣角吹起,:“我得带实验课了。”
“我说宁回,心虚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才不敢见我?来说给我听听啊?”
“不是。”宁回右转匆匆下了楼梯,只听见后面脚声一直哒哒哒地跟着,且声音越来越大,在半道他突然停了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过来了,真的。”宁回抬手做了个拒绝的姿势,“你等等,我身上味道太大了。”
“我想什么啊?我还什么都没想呢!”沈潮大步前进,不由分说地抓住手腕将人扯过来,“那你倒是说啊,什么味啊,怕不是沾上她那没品腻不啦叽的臭水味心虚了?”
“……”宁回差点栽个跟头,既然被抓住了,那他也认命似的不跑了。两人间隔不到两尺,他缓缓挺直身子安静地看向对方。
“……”
沈潮抬手扣头的姿势停在半空,他满脸疑惑地嗅了嗅,然后嫌弃地揉了把鼻子。在他看来这女人不仅仅是没品了,分明是“毒”品,“什么奇葩女人啊这是,用的什么牌子香水啊,这味臭得跟鸡屎似的。”
“……”
宁回默默后退一步,一副‘这想得还不多’的无辜模样盯着他,“不关她事,是我刚从动物房回来。”
“……哦——”沈潮唰得一下松开,想要把之前的欠账一路讨回来似的狠捏了把脸蛋,然后退避三舍道:“我说你这几天躲着我干嘛呢。要你住个我的房子这么难?比去吃屎还难?”
“…”
“别闹了。”宁回无奈道,“我觉得在学校方便,而且住你家,我觉得别扭。”
“别扭什么啊?”沈潮双手抱胸,撇嘴道:“你一天天也见不着个人,搞得我谈个对象跟没谈似的。我说,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基本的职责要履行吧?”
宁回看了眼时间,“嗯?你说。”
“就比如吧,搂搂抱抱这种小把戏就不说了,再不说多的,每天得给我嘴两个,一早一晚一个都不能少。然后每周吧也不要求你太多,五次?正好周六日给你放两天假休息”沈潮思考完了,随后笑嘻嘻地伸手比了五,见人脸色不对,才又比了个四,三,二,还是二。
“两次,两次,不能再少了!再少可就破坏家庭和谐破坏夫妻感情了!”
“你属牲口的?”宁回一脸黑线,“我看赵老那边实验室不用买牛了,你去好了。”
“没办法,都怪你老公厉害啊。等你老了想要我还使不出来了呢。你以为做这玩意不废肾不伤身啊。”沈潮嘴角快要翘到天上,说激动了又靠过去把人搂着,得意地拍拍肩膀,扯开嗓门道:“好好珍惜吧年轻人。”
这声音,快穿破几层天花板了。宁回咬牙切齿道,“……这里是学校。”
“我当然知道。”沈潮看着小白脸又僵住,他疑惑地搓搓下巴,“又生什么气嘛,那现在要不要再嘴一个?老公尽量不嫌弃哈~”
“谢谢你。”宁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潮正要俯身下去,软软的发丝慢慢炸起,然后撑起几片小鸡毛插在缝里,他看着这不禁想起对门实验室是**的。
每天鸡飞狗跳的一头鸡毛不说,某些成鸡长了脑子似的把人当狗玩。平常它会挺着胸脯优雅地走,当人扑过去的时候它便吃了神丸般一窜冲天。
沈潮薅下小鸡毛,顿时想到他媳妇儿被只鸡绕圈遛着跑,他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哈。”
“?”
“宝贝儿。”沈潮笑得眼泪出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抓鸡的时候它会不会…”
“闭嘴。”宁回沙哑道,“没时间了我先上课,其他的等我下午忙完去澡堂洗完澡再来说。”
随后他又看了眼手机,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他给孙平发了个消息:你那活祖宗什么时候能走?
“澡堂…”沈潮若有所思道,“是什么玩意儿?”
“……”
不妙,不妙。宁回转身就走,“没什么,你别多想,我先走了。”
(本来只想了个五十字的小剧情然后稍稍扩写了,首先自我批判一下水字数这个非常大的缺点,随后各位大小姐请看原小版:
当晚,沈潮呼哧呼哧一路紧赶回家,啪嗒一声推开门,哗啦一声洗完澡,然后噗哧一声飞扑上床,只见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落地翻滚三周。
我艹,空的。
“他妈的,谁给我媳妇儿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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