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听见他的声音,宋东君回过神,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回道:“臣女,不敢。”

他们俩站在人群之中,周围都是恭贺声。

宋东君低垂眼眸,眼前一片模糊,耳畔间响起周围人的声音,贝齿咬住下唇,她放下手,突然很想知晓,他想娶她,是为什么?

好在顾承恩似乎觉得这宴席无聊,直接命人散去,他走到宋东君面前,掐住她的下巴,骤然对上他深邃如同幽潭般的眼眸,她抿紧双唇,眼中发红神情哀恸。

顾承恩唇角微勾,闻到一股幽香,这是从她肌肤骨头里散发的味道,夹杂着衣服上沾染上的龙涎香,更为魅惑。

大殿内的人群早已散去,烛光摇曳,映在地板上影光交错,顾盼生辉。

忽然,宋东君抓住他的衣袖,像受伤的麋鹿。

顾承恩垂眸,看了一眼她宛若青葱的手指,问:“嗯?”

安静的大殿内,响起她轻轻的声音:“为什么想要娶我?”

做这个动作,她心跳如击鼓。

她很怕他,很怕很怕,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何她想知道一个原因,仿佛知道这个原因后,她便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顾承恩的眼睛像是幽幽的黑潭,深不见底,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宋东君心惊肉跳,在时间流逝中,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问题,若是他现在就在此处掐死她,也没有人会在意。

他眼神太平淡,平淡的仿佛阴鸷暴露的人不是他,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太危险,他可以不动声色杀了任何人。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声线。

“温成郡主,宋氏一族,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宋东君脚步踉跄,生生退后两步,看向他的目光微动,最终慢慢直起腰,款款行礼,掷地有声道:“那便请九千岁,说到做到。”

她松开手,指腹还残留着他身上衣服暗纹的印痕,眸光柔柔地望向他,双瞳剪水,却对上他黑眸时,还是忍不住屏主呼吸。

这样的人,在平静时,很难不被他吸引。

他嗓音低沉沉道:“定会如君所愿。”

半晌沉默后,从殿外走进一位内事监,垂首拱手恭恭敬敬地说道:“九千岁,陛下宣召。”

顾承恩看了她一眼,从殿外出去,红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殿之外。

从他的眼神中逃离除开,宋东君松了一口气,腿软到身形摇晃,好在有宫女上前扶住她,将她送出宫外。

她腰间带着太后给的令牌,若是没有这块令牌,她根本没有进宫的机会。

从皇宫正门缓缓驶出一辆马车,径直走向宁国公府门前的大街。

刚停下没多久的雨,很快又下了起来,人群或者在狱中奔跑,或是在雨中加快脚步。

宋东君坐在马车内,车内是熟悉的龙涎香,却觉得身心俱疲。

刚到府邸大门,就瞧见阿桃守在门外,瞧见宋东君连忙跑下阶梯,搀住她手臂,语气激动地说道:“小姐,小少爷回来了。”

宋府的小少爷,是她唯一的胞弟宋清,前不久因为设计北疆一战,被大理寺带走,迟迟不归。

听到这消息,宋东君的眸子变得朦胧,语气哽咽地说道:“他在哪?”

虽说她常常送钱去大理寺打点一二,可总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阿桃及时拉住想要离开的宋东君。神色变幻,见着她疑惑的神情,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谢章公子来了。”

谢章竟然来了?

算起来,从他们去见过太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她太阳穴发疼,蹙眉抬手,轻轻地揉了揉。

“谢公子,在何处?”

她的嗓音悠远婉转,此刻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阿桃还想劝一劝,可看着宋东君决绝的神情,就知晓他们二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在回转的余地了,郡主看似柔弱,可若是她决定的事情,谁都没法劝回来。

“和小公子呆在北苑。”

北苑是花园,这段日子国公府出了大事,已经许久没有正正经经修整过了,可花园里面的花反而枝繁叶茂,长得茂盛。

谢章站在花丛围簇的亭子内,垂首对着身旁乖巧呆着,才十岁的宋清,喋喋不休,不知在说些什么。

还是宋清最先看见走进来的宋东君,一下子从亭中跑了出来,环抱住她,带着哭音说:“阿姊,我好想你。”

宋东君笑了笑,摸了摸他头顶乱了的头发,柔声道:“你师傅说,立于人前,应先做什么?”

“正衣冠。”宋清仰起头,乐呵呵地回道。

宋东君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让阿桃把他拉开:“听阿姊的话,先去将衣服换了。”

宋清很听她的话,乖乖朝着她行了礼,才跟着阿桃下去。

雨水落在地上的水洼,溅起小小的水珠,她撑着纸伞,一步步走到亭中。

谢章身穿一袭青衣,两道剑眉下,是含着潺潺春水的眼眸,温润得让人如沐春风,唇角弯起,让人不知不觉间想要相信眼前这人。

她与谢章从小一同长大,也是别人眼中的青梅竹马,而且在京城也有不少贵女倾心于他。

“阿君,我已经查一点线索了,北疆一战,你父亲确实遭人陷害。”谢章有些着急,说话语速都变快不少,看向她时,脸颊都微微变红。

“宋国公奉命出征,回来的信兵虽一口咬死,是他叛敌才致使精锐兵力尽数死在战场上,可是宋国公很有可能没有死。”

听到父亲没有死的消息,宋东君怔住,抬头看向身边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非千真万确,我又怎么敢来和你说这些话;我派人去北疆查了,当时战乱,朝廷的粮食供给跟不上,宋国公代领一小军队征粮,这队人马连带着宋国公齐齐消失,才有了这流言出来。”

宋东君的手一滑,纸伞掉在地上,“多谢,谢公子。”

先前,她只是抱着父亲不一定死了的念头,现下真的有人告诉她,父亲很有可能还活着,她所做的事情,至少还有个念头。

听到宋东君叫自己这么生疏,谢章神情失落,问道:“阿君,你在埋怨我吗?”

宋东君望向他,摇了摇头,只是很认真地说道:“谢公子,我要嫁给九千岁了。”

谢章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而后竟双手抓住她胳膊,“你说什么?阿君,你怎么能嫁给他那种人?”

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抬起眼,看向他:“谢公子,男女有别,更何况我们俩的婚约只是长辈之间的玩笑话,做不得数。”

谢章听到这话,立刻红了眼眶,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封信,递到宋东君的面前,说道:“我这里有封信,是从北疆来的,信中说,当时军队出事前,九千岁私自派人前去,做什么不得而知。”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可若是,九千岁害死你父亲,你还要嫁给你仇人吗?”

“九千岁?”

“对,阿君,你自己看。”

这信封封面驿站的章印做不得假,她几乎颤颤巍巍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很详细。

沉默半晌,谢章接着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他是怎么上位的?亲手杀了一手扶持他的大太监,无论对他有恩与否,只要他想杀,从不手软。”

“更遑论,他不是男人,根本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幸福。”

这几日,宋东君一直为了父亲的事烦忧,找遍所有能在朝堂上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乎没有任何信心时,九千岁允诺了。

“谢公子。”

这是宋东君第一次大声呵斥,“我们恩怨两清,以后不要再登国公府的门了。”

在宁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同时间传到了太极殿。

顾承恩手拿朱砂笔,面无表情的批阅奏折。

鱼水欢乐之声从内殿传了出来,大殿的宫女内侍官皆充耳不闻,神情紧张的站在左右两侧。

洪堡太监却来了。

洪堡是九千岁身旁的第一能人,行事风格比顾承恩温和,可一旦做起事情,也是狠辣无比。

他眼神低垂,拱手行礼后,开口便道:“谢章公子今日去宁国公府了。”

顾承恩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也就是写完之后,瞥了眼他,眼眸又沉下去几分:“陛下今日的圣旨,颁下去吧!”

洪堡领过明黄的圣旨,也看清楚圣旨里面的内容,这是一道赐婚的旨意。

他连忙跪下,把圣旨捧过头顶,大声说道:“恭贺千岁大喜。”

洪堡这么一做,下面的人自然而然也跟着恭贺起来。

殿内鎏金香炉的薄烟缓缓升起,又在升腾到顶空时瞬间飘散。

“洪堡,将温成郡主接入宫内,学习结婚大典的礼仪吧!”顾承恩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可洪堡闻言眉眼一跳,看了看顾承恩的神情,劝慰道:“九千岁,您这么做,势必引起朝臣不满啊!”

雷霆手段,始终只能威压一时,更何况,他原本还摸不着九千岁想如何操办婚事,听到他这么一说,不免心惊肉跳。

“洪堡,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有手段了。”

顾承恩随手打开一本奏折,看见里面骂他的话,不咸不淡地扔在一旁的香炉中。

洪堡只得低着头领命。

他出了太极殿,才发觉自己后背早就打湿了,现下他还要去宁国公府去把温成郡主接近宫来。

现下,他还估摸不准,九千岁对温成郡主的态度,可怎么看,温成郡主在九千岁的心中怕是特别的存在。

只是,千岁的心思,他又怎么敢乱猜。

也不知晓,这位温成郡主到底是哪里入了九千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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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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