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夕阁离书房并不远,出门行过两条花园小径,再穿过一道行廊便到。
辛诺推着夙弋承在小径上走着,虽说厌于他刚刚那些“流氓”举止,可一想到眼线的事,她还是不由担心起来。
“你一早便知那人是冯蓁蓁对不对?”
应该是知道的。
夙弋承没有否认。
这是他的府邸,里面的人他皆一清二楚……不对,除了身后这位。
“她是骑都校尉冯伦的庶女,三年前我刚被封护国大将军之时,还是上骑都尉的冯伦为了巴结我,送来府中的。”
辛诺:“……”
她问的好像不是这些。
不过既然言至此处,她就有话要说了:“你可知,她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夙弋承不知,他从未正眼瞧过她,哪会知有什么一不一样。
“恋慕你呀。”
说别人的事,辛诺向来不会拐弯抹角:“她真正监视的人应该是你,见你明媒正娶了夫人,必然难受,所以才偷偷来看看你对这新夫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如此说来,今夜这戏,做得还正是时候咯?”
至少夙弋承是这样认为的。
至于辛诺……
“别给我提今夜这戏,好好记着我说的约法三章!”
“是,为夫一定谨记。”
夙弋承靠着椅背,仰头望向身后之人。
听他自称“为夫”,辛诺还没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直冒,一把推起他仰来的脑袋坐正:“这会儿就你我两人,还装什么装!”
夙弋承笑了,回到刚刚的话题:“如今的冯伦是黎宏的手下大将,所以对冯蓁蓁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你是怀疑她跟黎浅柠有一样的任务?”
有背后这层关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一点,夙弋承还并不确定:“也许,但具体是与否,我还不知。”
辛诺:“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待她?”
夙弋承:“摸清目的,拔除钉子。”
言简意赅,却字字露狠。
对夙弋承的狠辣,辛诺早已见识过比这更甚千倍万倍的,所以此时听来,无甚感觉,只是可惜了没有人来如此狠毒地对他!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卧房门前。
门口处,辛诺不愿进去了,左右瞧着,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偏殿之类的。
她是绝对不要和夙弋承同屋而寝的!
“怎么了?”
夙弋承明知故问。
辛诺脚还在门外,就是不愿踏进去:“你这寒夕阁还有没有别的空屋子,我……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我们分房睡。”
一眼扫下来,旁边好像还有几间,有的亮了灯,有的漆黑一片,也许是空房。
都怪她白日只顾着找羽凤勾玉,忘了提前暗探一番。
“听小厮来报,今日下午,夫人可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东西搬进了为夫的卧房,此时害羞,晚了些吧?”
夙弋承似乎并不同意辛诺的请求。
其实也并非不同意,而是眼下寒夕阁真的没有空房可用,就算要临时打整,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一堵,辛诺瞬间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她之所以那么“积极”,是因为要趁他不在,搜他的卧房吧!
“你既已来过我的卧房,自当见到里面不止一张床,放心,本公子说过是做戏,便只是做戏,绝不会越雷池半步,况且你的约法三章还热乎着,本公子可不敢有违。”
夙弋承面色落了正经。
他这一生,唯愿得一人白首偕老,若不是要调查困扰他这么多年的疑惑,哪怕是皇上赐婚,只要他不愿,他也敢违!
“明日我会吩咐阿大着手整理旁边的屋子,大概两三日后,你便可搬过去住。”
此时的夙弋承跟刚刚完全是两副状态,不过因其狠毒形象在辛诺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所以他的话,她都不敢轻易相信。
夙弋承也不再多做解释,兀自驱行轮椅,先进了屋。
局面如此,辛诺也只能跟上。
夙弋承的卧房很大,分了里间和外室,中间以数道平移推拉门完全隔开。
里间内,床铺已经换上辛诺的东西,而外厅靠窗处也确实多了一张床,看其与整体装修不符的摆放便知,是临时搭来的。
“这几日你睡里间,我睡外面,因我不习惯有侍女进我的卧房,所以寒夕阁的下人皆是小厮,不过你若需要,可以让空青过来伺候。”
“不用了。”
辛诺拂绝。
她本就不是真的黎浅柠,为防被人看去真容,平日里也不会让空青伺候洗漱。
“里间热水已备好,你洗漱后便先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提醒过后,夙弋承转了轮椅方向,准备出去。
只是刚行两步又转回身,盯着辛诺的脸:“在这里,你无需戴面具,对皮肤不好。”
说罢,驱行轮椅,径直离开,出了屋子后也不忘将门关上。
辛诺环视这偌大的卧房,有了夙弋承这番话,她多少放心了些。
不过进了里间后,除了将推拉门关好,还挪来了桌椅做抵挡,这般才放心去洗漱。
行过穿衣镜时,无意间的一瞥顿住了她的脚步,脸上何时沾了这么多脏东西?
凑近细看,墨……汁?
刚刚在书房弄上的?
所以……这一晚上自己就顶着这副脏面孔晃荡了许久?
难怪夙弋承几次盯着自己的脸看,她还以为是此恶徒欲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辛诺啊辛诺,你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抬手一掀,揭下这脏脏的假面具。
真容顿现,细腻白皙,美得绝色,只是易容|面具戴得太久,脸颊处捂起了两颗小痘痘。
辛诺并不在意,洗漱后便早早关灯就寝,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与仇人同屋而眠,心里极不是滋味,也更需警惕。
可真正让她烦恼的,是夙弋承手上的羽凤勾玉仍无半点线索。
这一次接连受伤,她已经能感觉到身体愈发虚弱,若再不快些找到羽凤勾玉,她真的怕自己没有多余时间了。
想的事情多了,脑袋反而越来越清醒,更无睡意。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外间响起了动静,应该是夙弋承回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均匀些,像熟睡一样。
一阵很轻的窸窣声过后,整个卧室再度落入安静,外面的灯也熄了,看来夙弋承也已睡下。
就这般,两人同屋而眠,分床而睡,谁也不冒犯谁,谁也不打扰谁,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因夙弋承要入宫参加早朝,所以起得极早,不过怕吵醒里间之人,所以动作很轻。
辛诺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到的只剩轮椅远去的声音。
*
两日后,挨着夙弋承卧房的偏屋被收拾出来了。
辛诺搬了过去,然后这寒夕阁也进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侍女,空青。
这里面无论小厮还是侍卫,皆是夙弋承的心腹,所以谁也不会将公子与夫人实际并未同房说出去。
这样一来,外界的人自然都以为这份郎才女貌的赐婚已是圆圆满满。
基于此,各种谋划已久的阴谋阳谋,也终究是等不及了。
*
南瑾每年都有春猎的习俗,这也算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盛会。
受邀参加者,除了皇室以外,便是朝中重臣及其子女等,男女皆可参加。
夙弋承虽双腿不便,但仍是在受邀之列,其夫人“黎浅柠”自然亦得前往。
皇家猎场位于京城西郊,占地方圆两百余里,每年的春猎大赛前后共三天,所以这三天内,所有人皆是宿在猎场营地。
辛诺是有些担心的,这些人中,必然少不了跟黎浅柠相识者,可自己一个都不识,很容易露馅。
夙弋承自然知晓她的忧虑,只是既然选择戴上那张易容|面具顶替真身,就该想到往后路上会出现的种种困境。
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临出发前,他给了她一封书信,面上无字,里面也仅有一张画像,正是凤夷族图腾,旁边落了“羽凤”二字。
夙弋承交代,此番相见,黎宏必然会问她在夙府搜寻的情况,将此图腾交给他,一来吊着他,再就是试探他的反应。
羽凤,乃凤夷族图腾之名,将有夙弋承亲笔题名的图样拿在手,确实能给黎宏交代,但辛诺更想做的,是借机套黎宏的话,他想从夙弋承手中得到的,到底是不是羽凤勾玉。
若是,她或可借黎宏之手,让夙弋承死藏着的那半枚羽凤勾玉现身。
*
三月初,太史局择了个良辰吉日,春猎队伍便浩浩荡荡出发了。
到了猎场营地已近晌午,收整并用过午膳后,皇帝一声令下,自由狩猎便已开始。
真正的狩猎比赛在明天,所以今日也仅是热身而已。
不出意外,辛诺没能逃过“兄长”黎末祯的殷切关心,同时还多了一个如今已为大皇子妃的姐姐,黎浅橙。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姐姐”,好在对黎家的人,她多少做了些功课,姐妹相见,一番交谈,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当然,她不敢跟这姐弟俩多待,所以简单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借着想去打猎为由,逃开了。
夙弋承没有陪她,只吩咐萧影跟着保护。
辛诺并非真想打猎,所以入了猎场也只是骑马闲逛。
阳春三月,这林间春色自是极美,可辛诺点背,偏巧遇上一倒霉之人,好意的出手相救,却让她在接下来的几日,几乎陷入了生死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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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占了督主大人的身体后》
楚檬做梦也想不到,她有朝一日会抬着八抬大轿,到冷宫去迎娶当朝最得势的大宦官,霍尽珩。
一场乌龙重生,她跟传说中命格霸道鬼见愁的霍督主灵魂互穿了,从这以后:
人前,她要扮演好狠辣乖戾、不近女色的大宦官,上得了朝堂,飞得过高墙,看得懂奏章,抓得住□□。
人后,她还要“伺候”好家里那位正主,防狼防色防小三,斗志斗勇斗流氓。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结果姓霍的还偏要来踩上一脚:“没事儿,有你顶着,我不怕。”
楚檬双腿打斗:我怕好吗?!
* * *
自从跟那个老爱炸毛的小女人互换了身体后,霍尽珩一下子觉得生活有趣多了。
朝,有人帮着上;桃花,有人帮着挡;就连晚上睡觉都有人暖床。
只是这女人总爱拿他不近女色做挡箭牌。
后来他想了想,对,现在的他确实不近女色,是近男色。
* * *
再后来,历经千辛万苦,两人终于各归各位。
楚檬撑着每日酸乏不止的腰,瞪着贪腥后一脸餍足的饿狼,神特喵说的霍尽珩没物件儿,不好色,全是屁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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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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