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公园里光线不足,其实处于浓情蜜意的秋天,但小情侣们依旧不会在夜晚踏足这个看上去诡谲至极的地方,也有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不在乎在年轻人们口中相传着其中隐藏的奥秘,在其他人不赞同的目光当中率先踏出一步,踩在已经风干的落叶上,发出动静。
这边的声响会吸引到了小树林里某个不知名人士的注意,短暂的停顿之后,之前一直在想起忽远忽近的踩踏声,逐渐朝这边过来,远处的山坡下骤然闪出一道身影,让围在同伴身边的人忍不住心头一紧。漆黑的夜里能够清晰看到那身衣物上白色的纹理,在贫乏的脑海当中搜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怎样的布料能够做出这样的情况。
手电筒的光线一齐朝那边集中,那边向这边来的人似乎被光线刺到眼睛顿了顿,但还是依照稳定的速度朝这边走过来,再多几步之后,围在这里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稳定下来,互相对视一眼,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无奈。
那明显是个少年人的身影,只是身上的衣服实在不好解释,照射在他身上的手电筒光线,众人有几数下降,照在少年往前的地面上,方便他看清朝这边来的路线,到之间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大人们这才发现,在光线勾勒出来的阴影当中,这显然是一个瘦到有些不正常的小孩儿。
除了生病的小孩儿,哪有孩子会在这个年纪瘦成这副模样,哪个不是被家里护着捧着养的白白嫩嫩的,领头的人将自己的心情带入到那些大人当中,又想起了家里还在等自己回去的6个月大的女儿和妻子心中一紧,当即上前招呼少年人先到当地的警察所坐一下,也好排查一下究竟是哪家走丢的孩子叫人来领。
等到彻底走到大人的中心,成为目光聚集的焦点,这孩子停下来安安静静的用那双黑而透亮的眼睛一个一个的看着他们,好像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痕迹一样,然后就低下头不再理会一旁的询问。
而大人们也注意到了孩子身上更加不寻常的痕迹,在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就没上手去触碰孩子的后脑勺,得到了孩子轻微涩缩的反应,以及伸回来手上还带着些许干枯的血迹,能够站在这里的都不是蠢货,自然能明白这个孩子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氛围更加安静了。
而直到坐在警察局的座位上,被女警怜爱的披上一件军大衣,捧着热水,听着女警细声询问孩子,还记不记得有关于家里的信息,这个孩子身上的谜团依旧没能解开,甚至随着他暴露出来,越来越多的细节变得更加糟糕。
这个孩子认识的字不多,但手上和脸上没有常年帮助体力劳作的村里孩子痕迹,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如果不是医生带他去检查,甚至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有那么重,医生猜测在脑内可能产生了淤血块,如果真的要细查的话,只能去国外采用那边新研发出来的技术检查。
而在询问当中这个孩子也同样自然的暴露自己说不了话的情况,面对家庭情况,仔细回想也只是带着歉意的摇头,大约是明白自己给这些叔叔阿姨们添麻烦了。
而其他的事情……大队长单手支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着这个被周围人怀的可怜孩子,余光撇到了另外一边门打开,一名警员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走了进来,表情略有些轻松的朝他摇了摇头——虽然被打晕了,但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并没有检测出其他的时间相近的伤痕鉴定。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小树林里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是今天晚上小树林里会出现这样的动静,根据这孩子的解释,是被疼醒了之后想要从小树林里出来,但后脑勺的疼痛严重影响了他寻找方向,他也是在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转圈,直到林子的某一侧边缘出现了动静,这才循着警官们发出的声响顺利走出了小树林。
而关于自己的来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家庭,包括身上能不能找得出自己来自于哪个家庭,这些东西在这个男孩的身上一无所获,但有一点男孩似乎很明确:我觉得你们应该找不到我的家人。
看着写在白纸上利落的字迹,是和温和外表不相同的干脆:或许你们可以直接将我送到当地的孤儿院吗?我的意思是,我好像没有父母,我对你们口中这个词没有多大的感觉。
人组织上有些混乱,政府和老医生告诉他的,如果脑内有淤血块的话,有可能导致行为上出现一些异常,比如失忆,语言混乱,健忘等等都有可能。
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的年龄和一些常识,还思索片刻之后,依旧请求警员们将他带到当地的孤儿院进行申请登报,况且如果真的没有父母在起码三个月的找到之前,男孩儿不可能一直麻烦警察局。
12岁,有着在同龄人当中也很优秀的身高和温和的性子,要说言传身教的相像,警员们更加相信他曾经被一个高知家庭抚养。
沐星柏的脑海当中还是一片空白,后脑勺的刺痛依旧在打扰他的每一次思考,让他不禁有些恼怒,但又极其冷静的想要劝说面前的人让自己安排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这种完全独立自主的性格,外加手脚上并没受到过严重的伤害,最起码他曾经待在过一个能够保护这个年纪孩子的组织,但里面的成年人保持着仅仅对于孩童的善意,在生活上的其他方面,他需要自主思考去争取才能让自己生存的更加顺利。
这场惊动了当地警局的疑似绑架案最终不了了之,现场勘测小孩儿醒来之前倒在一片极为隐蔽的区域,更加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在脚印的另外一边,醒来的人本能的会走的更深处。洞穴的底下他们听到了丝丝的蛇声,就是要置这个孩子于死地。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办了新的户口在名字那一栏里,他想了好久,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里带有一颗星星,于是孤儿院在询问过他的意愿之后,为他在户口本上面写下了新的名字,陈星星。
在福利院里,陈欣欣这个年纪进入福利院的孩子不是没有,但是极其少数,大多数身上都带着先天的或者后天的残疾,而年纪更小的会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健康的婴儿,不论是男婴还是女婴,其实女婴占的大多数,还是会有络绎不绝的家庭会来到福利院想要收养这个孩子。
12岁的年纪对于一些家庭来说还是太大了,再加上他本人完全说不了话,在一两个月内接触过那些试探他的家庭之后,在福利院的生活变得平淡起来。
陈星星有预感,自己过往的生活会非常刺激,以至于他背着书包跟着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带到学校,看着发下的课本,听着老师亲切而严厉的话语,每一刻都带着好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对课本上的数字组合更加感兴趣,但和老师字言交流之后,校图书馆里的书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老师在得知之后兴许于自己班上出了一个小天才,但又惋惜陈欣欣的语言能力,于是为他指了明路,市里的图书馆有的藏书量可比校图书馆要大的多。
医院里对于这些大孩子们的限制没有小孩子们那么多,得知陈星星的要求之后,只是摆摆手,让他在晚饭之前回来就可以,然后再次为那些在地上调皮捣蛋的孩子焦头烂额。
陈星星很自然的点头,就如同许久之前也是这么做的一样。他还是想不起什么,但是背着背包,轻松躲过了街上一些不怀好意撞向他的人,直到小小的孩子走进了市图书馆里,那些不甘心的视线才从那个背影上离开。
市图书馆里面的书确实很多,陈星星徘徊在综合书库里面,从靠的最近的摆放数学的书架随意的从上面拿下一本书来,翻开看了几页又放了回去,接着从另外一个地方找出另外一本,如此重复,脚步却不断的朝下一个书架走去。
这些书籍里面文字带给他的熟悉感不会作假,脑子里回忆起来也能清晰做出书籍上的例题,只是偶尔会抓到一些新颖的小鱼,他会惊喜的将它放在自己的手里,一直到第三个书架走完体力已经不支撑他再继续逛下去,恋恋不舍的朝后面看了之后,他带着手上的十几本书籍去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阅读。
等到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陈星星才从知识的海洋里爬出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依照记忆将身旁的书籍全部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背着依旧空荡的小书包,脚步轻快的朝外走去。
好像不知道有谁教导过他,知识是他对抗外围势力唯一的力量。
他叫他,星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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