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争吵

谭宗明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气压低到周围的人一言不发,都默契地看着手机,直到萧卷挂了电话说不满道:“这个李欣怡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还不忘讽刺傅怀琛:“就这样的人,某些人上赶子追都追不到。”

傅怀琛看了一眼正抿唇皱着眉的谭宗明,欲言又止,没接萧卷的话茬。

萧卷见没人说话道:“唉,恬恬呢,怎么没见她人。”

话音刚落,就看到沈恬推门而入,房间里的人都抬眼看向她,却没人说话,连萧卷都没想到他刚说完人就来了。

谭宗明压住了怒气,淡淡地朝她笑道:“正要去找你呢,玩的开心吗。”

沈恬调整好自己说话的音调,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挺好的,大家都在啊。”

谭宗明蹙眉低眸看着她裤腿上地一层泥土印记,又抬眼看向她的脸,眼神有点飘忽不定,关切道:“是摔了吗?”

沈恬轻叹了口气,自然地把手揣进口袋:“不小心弄的,没什么事。”

谭宗明有点烦躁的地捏了捏眉骨,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时慈,你来沙田马场一趟。”

萧卷倒是一副担心的表情拉过沈恬问道:“严不严重啊我的沈妹妹?”

沈恬想到刚刚萧卷说的那些话,又看到他现在关心她的语气,好像一切顺理成章,并没有发生任何事。而谭宗明也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却又像一艘即将沉没的巨轮,带她载入深海却无法返航。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严藏住颤抖地声音,挤出一个大大地笑:“我都说了没事了,谢谢萧公子关心。”

谭宗明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推门走出休息室,走到一旁地树下。

“沈恬,我说过的,你有任何事都要和我说。摔跤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谭宗明脸色很差,尽力克制住火气,星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

伴着责骂,她不委屈反笑道:“说了,你又能帮我什么,让你的朋友李小姐也摔下去吗?我本来就不会骑马,摔了就摔了,也挺好,就当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来不该来的地方!”

谭宗明松开了她的手腕攥紧了拳头,拧着眉脸色暗沉下来,语气陡然变冷低声道:“是李欣怡把你摔的?”

沈恬压住了喉咙里了哽咽,和满腹无处诉说的委屈,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是我不会骑马,怪不着人家。”

谭宗明看着眼前故作轻松的沈恬,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沈恬转过身去,不想面对谭宗明地那关心的眼神,就好像漩涡一样吸引她陷入,她站在岸边犹豫不决。

她就这么背对着谭宗明,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头发被吹到脸颊两侧,贴在唇边,她缓缓地开口道:“谭宗明,你真喜欢我吗?”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草坪上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胸口剧烈的起伏也逐渐平复下来。

谭宗明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些,略怔了几秒,嗓音空灵沙哑地回答道:“真喜欢。”他一字一顿的答。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问他,给萧卷打电话的人是谁?他们什么关系?我们会有以后吗?会结婚吗?可声音却卡在喉咙发不出,她什么时候变得咄咄逼人了。

沈恬嘴角浅浅地弯着,眼尾那颗朱砂般的泪痣却点缀着一抹忧愁:“那好像就没什么事了。”

只要你说喜欢,我就还有勇气走下去。

谭宗明看着眼前的眼睛弯成月牙似的沈恬,那笑容好像将两个人越拉越远。心中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沉到胸腔底,压制的说不出话。

沈恬见他不说话,主动拉起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扬起胳膊:“萧卷他们还等我们呢,我们走吧。”

她转身拉着他往来的方向走,另一只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草坪上,一深一浅地脚印陷进泥土里,谭宗明任由沈恬抓着他,他反手紧紧地握住沈恬的手,用力的将她带进怀里,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这风中。

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在聊着天,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沈恬低头看见脏了的裤子想起还没换衣服,便跟谭宗明说:“我去换衣服。”

他正在看手机的消息,只是低头应了一声。

时慈很快从公司赶过来,直接将车开进马场休息室。

时慈拨通了电话:“谭总。我在门口。”

谭宗明合了手机,目光凝重地走出去。

时慈递上递上前一个平板:“来的路上,我让下面的人查过了,李晖近几年确实低开高走,盈利数据一年比一年地好看,前几年李晖收购中荣科技时后,投入大量资金偿还债务后中荣不仅没完成业绩承诺,反而被爆原实际控制人违规贷款和担保的问题,直接给李晖造成巨额亏损,导致市值大幅缩水,当年就亏损29.68亿,中荣转手只剩3.7亿,后由于资金问题和霍氏签订了一份高达200个亿的对赌协议,要求就是符合年增长率不低于50%,现在对赌协议仍在期限内,而且以李晖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份对赌协议会成功。”

谭宗明低头看着平板,指尖一点一点地划动着数据报告。

谭宗明将页数滑到底后,把平板扔到时慈怀里,冷笑道:“既然200个亿他李晖都敢签,那就替证监会好好查查,让我看看他这几年是干什么了能在跨界收购失败后一路跳跃。”

时慈拿着平板,迟疑道:“谭总,怎么突然查李晖。”

谭宗明慵懒地把手插进兜里,看向阳光下波光粼粼地湖面,悠悠地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这湖水表面越安静,底下越波涛汹涌。时慈你觉得我脾气好吗?”

时慈听的云里雾里,讪讪地开口道:“挺好的。”

谭宗明这些年在京的势力盘根错节,表面上确实一直为人谦逊,敬着一些人,京圈人人赞叹这大院长大的同辈人中谭宗明可谓一骑绝尘。但背地里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得罪他的人都被他轻则亲手送进去,重则因无力承担百亿债务而跳楼轻生至家破人亡。

他的脾气好,但那只是他让你看到的那一面而已。

沈恬换完衣服出门看到时慈和谭宗明站在山坡的一棵树下,不知道在说什么,谭宗明淡淡笑着。

走近后,时慈看到她了,笑着打了个招呼:“沈小姐。”

沈恬莞尔一笑,“时先生怎么大老远跑来了。”

谭宗明打断了正要说话的时慈:“我让他来带你去医院,看看伤到腿没。”

时慈不禁疑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后,随即心神领会地点头附和:“谭总特意让我来带您去医院看看,担心您的腿呢。”

沈恬倒也懒得戳穿,只是掀起裙角说:“没有事,只是磕破点皮,不用去医院。”

谭宗明垂眼看着她的腿,原本白皙光滑地腿上又添了几道伤,不禁有些不悦,朝时慈挥了挥手:“回去查好了给我,你先走吧。”

时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便马上离开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直到谭宗明无奈地叹了口气:“饿了吧,想吃什么。”

沈恬像是也泄了气似的,有一瞬间她告诉自己,是不是自己瞎想了。可看到他这副气定神闲毫无愧疚的样子,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我想吃你家里的饭。”

说完她就后悔了,显得她很像那些吃醋了的女生,故意酸不溜秋的说话一样。

谭宗明沉沉地看了她几眼没有作答,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次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沉默,而是淡淡地说道:“下次。”

沈恬受不了他每次的冷静,似乎什么事在他那里都显得微不足道,语气偏干地回道:“那就算了。”

谭宗明微眯着的眼打量着她,反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沈恬没理他直接往回走。

屋里的人聊的差不多了也从里面出来了,傅怀琛径直走过来搭在谭宗明肩上:“走啊,今天我做东,请吃饭,沈小姐一块啊。”

沈恬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她实在不想应付这些社交,而且骑马颠地她有些累了。

“我想回去休息,你们吃吧。”

傅怀琛本来就看不上她没想到还被拒绝了,嚅动嘴唇,语气轻蔑道:“哎呦沈小姐体力不行啊,看着有点虚啊?这怎么能拂得了宗明火气这么大的人?”

沈恬第一次被人开黄腔,自尊心受到打击,屈辱感油然而生,双手无处安放地只好紧紧地抓住衣角,感觉嗓子发苦,牙齿微颤地回怼他:“你行你来。”

这妮子伶牙俐齿,骂人不带脏字,傅怀琛气的干瞪眼,一旁的萧卷乐的前仰后合,还不忘冲沈恬竖个拇指。

谭宗明拂开傅怀琛的手,大手伸过去拽过来沈恬:“饭你们吃,我带她先走了。”

沈恬被他拉着塞进了车,谭宗明握着她的手,一路没说话。她以为他要带她去哪里吃饭,没想到开车直接将她送回了家。

“既然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谭宗明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恬欲言又止,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走。

谭宗明在手边摸出一盒烟,点了火,摇下车窗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缓缓地吐了口青烟吹出窗外,直到消失在拐角处看不见影子才缓缓发动了车,驶向三盛。

高架上堵的水泄不通,谭宗明看着走走停停地长排车队,烦闷地打开车窗透气,将手机连上蓝牙。

“喂宗明?”周君瑶温柔地轻提高了尾音。

谭宗明将车窗摇上去,握紧方向盘地手臂青筋凸起,双唇抿紧温怒道:“我早就警告过你周君瑶,我和你还没什么事的时候,你最好别越界,否则就是你爷爷出面,也救不了你。”

周君瑶从来不管他在外面的那些人,她知道这些莺莺燕燕不过是蝴蝶飞过花丛,不会停留,可是这次李欣怡说谭宗明居然带人去了马场亲自教人骑马,她便忍不住放下身段去打探,此刻被他说的尴尬地下不来台:“我没打算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你,就算和你结婚的人不是我,也不会是这位沈小姐。”

“你调查她?”谭宗明脸色瞬变,几乎是咬着每一个字在说话。

周君瑶轻笑了一声,朗声道:“小门小户的人调查起来确实麻烦,不过谁让她沾上了你呢?谭宗明我劝你清醒点,不然就算我不说,你家里…”

谭宗明听得眉头紧皱,没有耐心听她语重心长地虚情假意,疾声厉色地截断她的话,压着声音怒极反笑道:“京里就这么大点地儿,互相都认识,我劝你别把事情做绝了,否则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周君瑶还没等说话,谭宗明直接按了挂断,脸色冰冷地车内似冰窖,直接违规超车连闯红灯,一路疾行。

路上的人,看见他的车牌也没人敢按喇叭拍照,交警也无可奈何,只能假装看不见。

谭正廉如今位置做的太高,上面的几位压着,底下的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霍齐铭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却向上爬了多年也只能和他平起平坐,奈何周家背后立挺谭家,便无人敢动他。而谭宗明作为三盛的实际控制人,背后做事雷厉风行,完全不似那些人的拘谨维诺,表面确是谦谦君子,圆滑世故,处理事严丝合缝。

萧卷说他这人就是秉承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事总是让人后知后觉。

谭宗明走进公司,时慈递上平板,边走边说:“李晖药业的问题还不小,我们查出来李晖涉嫌隐瞒关联交易,19年买入杭商资产7000万的私募基金产品,资金经杭商实际转入冯创的关联方,21年8000w,22年7000w,22年和一家资产管理公司签订了一份资产管理计划的资产管理合同,向它转入1.5亿,这期间李晖通过这家资产公司向李晖关联方那家公司总共投计1.2亿元,但此次交易未披露。”

谭宗明关了平板:“这些足够,剩下的交给证监会去调查。”

时慈点点头,接过平板:“我们的这些证据足够证监会对李晖立案调查了,上交所也会很快对它进行停牌处理。”

谭宗明面无表情地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里面的空调暖气十足,他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子不教父之过,管不好自己女儿的嘴就别怪我让他吃点亏了。”

时慈没说话,谭宗明做事向来如此决绝,得罪他从来没有好下场。

谭宗明看着电脑突然来了一句:“你去安排一套永嘉路附近的房子。”

时慈猜到了,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就带上门出了办公室。

谭宗明看了眼手机,除了傅怀琛和萧卷又要邀请他去吃饭的信息,再别无消息,不禁有些烦躁,随意地将手机“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靠着椅子疲惫地合上眼。

想起沈恬在家里养伤时做过几次饭,问他要不要去吃,但是几次他都在开会,忙得烦便也只是敷衍地夸了两句就说有事,而她也懂事地不再发消息打扰他。

他不想她这样,越来越学会顺从,一味的乖巧听话,可这一切又是他自己造成的。好在这姑娘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他一看便知。

桌子上手机的不停地震动声吵醒了思绪正乱地谭宗明,不耐烦地一把抓过手机:“萧卷你没事干了,消息不回就一直打我电话?!”

萧卷不生气反而激动地说:“你别急,这个李欣怡和她那个溜冰进去又出来的男朋友也在望江阁吃饭呢,她还真是胆够大,不怕她爹,好歹一个大小姐,跟个十八线的野鸭子搞一块。”

谭宗明听他吵闹地声音听得头疼,手指按着太阳穴:“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我干嘛?”

萧卷唏嘘道:“啧,我这不看您那会在马场脸色都不好,寻思着这一手的消息,先告诉咱谭公子嘛。”

“皮肉之痒,连疼都算不上的花边新闻你以后少跟我说,萧卷真不怪你爹骂你。”谭宗明不客气地嘲讽道。

萧卷不满地骂他,谭宗明也懒得听,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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