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永远人满为患,更别提上海这种医疗最好的地区,专家要提前预约,病房更是一床难求。陆意涵昨夜联系霍西禹直接将沈恬送到一家私立医院。
沈恬昨日从思南御府出来后,坐在车上腹部就一路刺痛,双腿都在发抖,额头蒙着一层细密的冷汗,陆意涵在小区门口接到她时,她已经休克在了后座处,还是司机打表完后回头才发现她靠倒在车窗边,怎么喊也没反应。
“还好司机是被你那样吓到了,吓得他赶紧下车开了后车座的门,我刚好等在路边看到你!”陆意涵气愤地瞪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沈恬悻悻地笑了一下,拉了下她的衣角:“你小点声啊,有人呢。”
“你就刚刚不应该抢我手机!让我骂死他这渣男,还有他妈的简直不是东西,领着一条仗势欺人的周狗来这么对你,你要是早点和我说姓周的贱女人来找过你,我非撕了她不可,让她喜欢狗叫!”陆意涵拍开她的手,继续激情昂扬地骂起来,听得一旁的护士看过来。
沈恬叹了口气:“这不是没事吗...”
陆意涵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姐们,急性腹膜炎!你昨晚脸色惨白,人都休克了!他人呢?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幸好上次没中招,要不现在还得等着做另一台手术!”
沈恬垂下眸子,思绪倏然被拽到那天,那天她坐在医院的凳子上,冰凉的手一直不安地摸着小腹,那时她怕的要死,却又鬼使神差的有那么一丝期待,浑浑噩噩地跟个神经病一样度过了一天。
想着想着,她忽然眼眶泛红,这些天挤压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迸发。她藏进被子里,肩膀渐渐抖动,任凭眼泪浸湿枕头。
陆意涵的眼眶随着她起伏的肩膀,微微泛红,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只是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三盛顶层的会议室里,谭宗明心不在焉地听着述职报告,环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蹙眉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晦暗无光的脸上放佛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寒意,整个会议室的人都低头噤声,大气不敢出,做报告的人紧张到说话磕巴。
谭宗明听得不耐烦,将笔丢到桌子上,“啪”地一声打破了死沉的气氛:“舌头比别人短?话都说不利索?”
站在那的人瞬间闭上嘴,脸色通红,尴尬地要腿都在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时慈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却不为所动,还喊道:“谭总,我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整个会议室的人听见后,瞬间僵住,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敢说话。
谭宗明掀眼皮看了一眼:“这么热爱这份工作?”
“是的,这是我毕业后第一份工作!”那人见谭宗明不仅没生气还搭理了他,不禁有些激动到情绪不稳。
“既然如此,那就去尼日利亚好好磨练。出去。”谭宗明说完继续低眉看电脑。
时慈直接起身,将那个愣在原地的人拉出去。
同情心这种东西,不存在于职场,更不存在于谭宗明的字典里,跟他在身边的人都知道,三盛每年淘汰掉大把外界求都求不到的高学历应届生,连四十几岁的高管也会被清出,旗下的晟煊也是一样,比如那一阵闹的沸沸扬扬的刘思名事件。他秉持着:公司不养废物的理念,别的公司专捡被三盛辞退的人。
谭宗明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邮件提醒,眉宇一展,脸上多时的阴霾一扫而光,神色都明媚起来,仿佛换了个人。
点开内容,蒋聿之发来的:我们根据监控,找到了这家医院,梅奥。
谭宗明刚缓过来的脸色,又渐渐沉下去,点开了附件里的视频信息:
视频里一个司机匆忙打开驾驶门,绕到后门,一拉开车门,就有个身影露出半截身体,好像睡着了一样差点歪出车内,接着站在路边的陆意涵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后,又重新上了车。
第二段视频里就是沈恬被抱出车里,抬上担架被送进了急诊。
谭宗明放大了视频里,担架上惨白的人脸,模糊不清,却一眼认出了是她,瞬间将电脑用力地合上起身,脸色阴沉地大步跨出会议室。
时慈迎面就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浑身都是戾气,立马疾步跟上去进了电梯:“谭总,出什么事了?”
“车钥匙。”
…
电梯平缓下行中,谭宗明手插在兜里,不似之前地恣意慵懒,气压低到空气都凝滞。
进入假期的上海,到处都是游客,限号政策也不管用,依旧将马路堵的死死的。
时慈在下电梯时就意识到出事了,连忙提前出了电梯,恢复了信号后,立马拨通了电话联系交警。
“对了谭总,那西港那家□□公司还需要继续跟进调查吗?要不然您直接跟萧总摊牌,免去了麻烦。”
谭宗明“啪”的一声将打火机扣上,挑眉看着后视镜:“先不跟了,等人找到了再说,还有我让你安排的人呢,我早就跟你说过吧,她身边不能离人。”
时慈看着他的眼神,感觉头皮发紧:“谭总,那日确实进不去,不少要员在场,蒋首长就安排了部队的人守着,而且沈小姐没坐那辆车回去…”
谭宗明并不接话,只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想起沈恬那次问他:是不是有要结婚的人时,他想过直接矢口否认,可是在听见她的声音和看见她的眼睛时,他有点慌了,谎言卡喉咙,说不出。
以往身边不是没有女人在暧昧余温后问他这句话,只是他并不在意那话是不是真心问的,也不想知道她们心里的感受,便看心情回答。
甚至心情好了还会说:有啊,娶你。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向来他的身份比钱还管用,于他而言钱是纸而已,只是难得这样对一个人上心。
可上心又如何,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谭宗明想着这些,不禁哑笑。
直到萧卷和蒋聿之同时给他发了消息:
沈恬正在梅奥诊所做手术。
根据其他医院调出来的单子显示,她之前还去过妇产科做过是否怀孕的检查。
他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有些愣怔,手机倏然从手中滑落,眼底的情绪剧烈的一颤,忍不住发抖。
她差点怀孕?脑海中瞬间嗡嗡地盘旋着这几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他自嘲地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很在乎她,但她所有的事他似乎都不知道…听起来是有多可笑。
而荣音这次亲自出手,也是因为这个,甚至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身体好像被抛进冰冷的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手腕无力到两次都没捡起来手机。
……
手术室门外,陆意涵看着她被推进去了,才舒了一口气,一回头看见霍西禹吓了一跳,赶紧拽着他胳膊走到一边。
“你跑这儿来干嘛!”
霍西禹无奈道:“过河就拆桥,那沈恬不是我朋友啊?”
“嗯,昨晚谢了。”陆意涵压低语气。
霍西禹望了望里面,突然说道:“等她好了,你带她来深圳散散心吧。”
陆意涵听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深圳人,我也不是你口里的上海土著少爷,我父母都在深圳那边,过段时间我回去..所以…”
陆意涵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所以你想借我跟沈恬相处?”
霍西禹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没错。”
陆意涵干脆地比了个“no”的手势:“去不去是她的事,我管不了,而且她和这个姓谭的还没理清楚一些事,到时候再说吧。”
霍西禹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道:“谭宗明啊,我知道他…,还不如之前那个骚包呢,他俩不合适。”
“合不合适,轮得到你来说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电梯‘叮’地一声,霍西禹和陆意涵顺着声音抬头望去,谭宗明和一个人就站在电梯门口,目光冷隽地看着他们。
霍西禹丝毫不惧,身子也不起,仰头挑衅地看着谭宗明:“谭老板啊,我以为谁呢?”
谭宗明倒也不怒,手散漫地插在兜里,挑着眉眼看向一脸不驯的霍西禹:“需要你来知道我是谁吗?还是说你有资格坐在这?”
霍西禹年轻气盛的那股小少爷劲瞬间上来了,“噌”地站起来:“我没资格你有资格啊?这他妈我给沈恬定的医院。”
话毕,谭宗明就将时慈递来的一打单子拍进他怀里,耻笑道:“还是收好了你的零花钱吧。”
霍西禹拿起单子,看到谭宗明将他付的钱多给他打了个零,汇进了他的银行账户,不禁有些受辱似的紧紧地捏着单子,却依旧不服。
陆意涵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将霍西禹拉到一旁去,晦气地看着谭宗明,毫不犹豫地朝他“呸”了一声:“渣男!”
时慈见此不禁说道:“陆小姐,麻烦您放尊重点…”
正说着,谭宗明抬手阻止了时慈继续说话。
“那些事是我的错,但不需要外人来管。所以,还是请霍先生先回去吧。时慈送人。”谭宗明波澜不惊地说道。
霍西禹不怒反笑:“是呀,我不像你,可着清白人家的姑娘糟蹋!”说完,不等时慈抬手,他就径直走进开门的电梯了。
时慈看不懂谭宗明的表情。
沈恬那天全麻醒来后,并没有见他。只是让陆意涵传了句话,等好点了让他陪她去寺庙上柱香。
……
崇明岛的金鳌山南端,寿安寺距那里只有五公里,市区出发路程很远,一路堵车。
路上谁都没说话,都在默契的看着窗外,没有情绪,却各怀心事。
车一路顺畅地开上了山,直到寺庙门口。
下车时,沈恬看了眼空荡荡地四周,无一人,不禁有些纳闷,这里虽不似市中心的静安寺,却也常年香火不断,今天天气这么好,怎么会没人。
寺院内烟雾缭绕,可见今日香客本并不少,白雾萦绕身边,沈恬净手后,将香头沾了沾油,谭宗明看着她拿着一捆香打算去点燃,轻声道:“主殿三根足够,后面还有别的院。”
沈恬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望着他:“一起吧。”
说完分了一半递向他。
青白烟雾冗着他低垂漆黑的眼,那张脸贵气又颓废,看不清表情,只听见简单地说了个:“好。”
他便抬手接过那一半香火。
沈恬抿了抿唇没说话,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杆,大姆指顶着香的尾部,安置胸前,香头平对菩萨圣像;
再举香齐眉,之后,放下。然后用左手分插。
三叩后缓缓起身。
谭宗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点燃的香火添插在神圣的鼎罐中,用信徒们沉淀下的香火扶正了她的香,又走过来跪拜。
他握着香火的手不禁微颤,他信佛吗,亦信亦不信,香火不过是燃灭后变成香灰,为后面的信徒铺路,虔诚的叩拜不过是为钱权而折腰。
细数,这么多年总共三次不为这些东西求佛,都因沈恬。
出了寺门口时,沈恬突然顿下脚步,拉住了他:“结束吧。”
谭宗明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沉默着没说话。
她松开手时,他抬手看见那串佛珠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谭宗明握着手上的佛珠,失笑。
这是沈恬第二次来寿安寺,第一次是和妈妈,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谭宗明跪拜在神殿那一刻,才相信世间从不存在虔诚赎罪就能救赎自己,在沈恬的世界亦存在非黑即白,即便殿前长跪不起,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因为你用一生怀有愧疚,而原谅你。
他以为沈恬会如之前一样,哭着来质问他,强迫他说出一个答案,可她只是沉默寡言地看着窗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他望着那姑娘好似一潭幽谧的湖水,不动声色,让人察觉不出一丝情绪。
“沈恬。”谭宗明捏着手腕的那串珠子轻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弦音,这次却听不出音色。
沈恬用鼻音轻轻“嗯”了,不说话。
谭宗明抬手将吹冷气的空调关掉,摇下她这边的车窗,他侧目,看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一声不吭,眼神透着疏离和陌生。
“你没有想说的吗。”他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看着她,没有任何语气,心却提到嗓子里。
沈恬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声音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说什么。”
谭宗明看着她垂下的眼帘,心好像被揪住一样发涩,他移开视线,不敢看向她,压住颤动的情绪:“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轻笑了一声,并不回他的话:“我打算去深圳待一段时间。”
“和谁?”谭宗明蹙了下眉,轻叩着扶手的手指一停。
“跟你有关系吗?”
“沈恬!”他听着她漠然反问地声音,胸腔中的起伏让他压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窗外突然暗沉下来的天空,倾吐着烦闷的气息,整个世界流淌在潮湿的压抑中,如青烟一般悬浮在空中,牵绕着那句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沈恬陡然提高声音。
她转过脸看着他,声音有些空洞,说得很慢,清晰地咬着每个字,拖长了音色掩盖住情绪下的激动:“谭宗明,想继续可以,那就保持傅怀琛说的那种关系。”
谭宗明紧紧地阖上了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你等我处理好这边的工作,我陪你去深圳。”
沈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用,你给我打钱就行。”
“九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所以这些算你欠我的。”
沈恬打断了他,不再给他留任何回答的机会,说完后看着他,嘴角浅浅一弯:“就算我上次真有了我也不会为难你,是你妈想太多了。”
沈恬后来仔细想了想,谭宗明他妈一定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在得知她险些怀孕后害怕了,所以找机会亲自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
司机开车来到海景。
谭宗明僵在那里,哪怕再后知后觉,也感受得到她从未有过的疏离,他能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直到司机停车,沈恬再也没说话,开了车门便下车径直走进了公寓。
削瘦的胳膊荡在纤细的身体边,像羽毛一样轻,好像要被风吹起来似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抓不住。
沈恬按了电梯,回头看了眼大厅玻璃外的停车道,车已经走了,“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她垂下眼帘,转回视线进了电梯。
谭宗明落下车窗,抬眼看着林立在老弄堂间的高楼,其实魔都并不繁华,雾霾笼罩,沉闷的天气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群,都在奔赴着不同的人生。
他背负的东西,沉的他喘不上气,胸口窒息一样痛,他捂着胸口靠在后座,缓缓摇上玻璃,隔绝了嘈杂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萧卷听到门铃声时,还挺纳闷谁会这个点来他私人住宅处,这里他从来不带姑娘来,因为老爷子定期让人来查他有没有藏人,知道这处的人没几个。
他推开门看着面前的人,不禁挑挑眉,转身往屋里走:“记得关门。”
萧卷递来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靠着沙发背懒散地站在那,嘴角叼了根烟,微低头点着了,将火机丢到对面的沙发上,“咝”地一声轻吸了口烟:“早就说了,让你有点数,别上劲。你倒好,差点整出个孩子来,真不怪你妈坐不住了。”
谭宗明哑然一笑,摸过火机,烟丝慢燃,绕着指尖,尼古丁一点点麻痹着胸腔的起伏,压抑下喉咙的哽痛:“她说,以后我和她就保持傅怀琛说的那种关系。”
“那不然呢?”萧卷叼着烟,走到餐厅,拉开红酒柜,含糊不清道:“开哪瓶?”嘴角的烟随着他上下蠕动的唇瓣轻颤。
烟草味弥漫在房间里,昏沉的暖灯下,谭宗明好似没听见,腿交叉搭在茶几上,烟一点点燃尽在唇间。
萧卷也不再问,将未燃尽的烟丢进水池,随便抽了一瓶启开。
“只要周轶来退下来,我就能有别的选择了。”谭宗明看着杯中的猩红的液体,轻轻荡在玻璃壁上,声音平静地穿透空寂的房间,显得有些突兀。
萧卷环着胳膊,捏着酒杯轻轻摇了摇,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渐渐熄灭在黑夜,恍若隔世:“你有的东西,是别人努力到死都得不到的东西,别太贪心了。”
谭宗明听罢,沉默了半会,低哑着嗓子:“我答应过她,在上海给她一个家。”
萧卷递到嘴边的杯子顿在了唇边:“给家?哥们说句不中听的,你拿什么给人家?人沈恬儿好歹也是高材生,上哪都是香饽饽,跟着你就没好事。”
谭宗明反倒松了口气,浅浅一笑没反驳:“今天从寺庙出来时,她说要去深圳待段日子,我在深圳也有几家公司,打算陪她一起过去。”
萧卷愣住了,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你是有病没完没了了是吗?你跑深圳去,周家和你妈会放过你?周润生再废物,他妈的也有个牛逼的老子顶在后面撑腰,你真以为周轶来不敢动你!”
谭宗明挑着眉稍,没有刚刚死气沉沉了,倒满不在乎的表情:“李家倒在我手里时,他不照样忍着,这么能忍,那就看看他打算忍到什么时候好了。”
周家和李家所谓的世交,里面牵扯最多的便是那点利益,当年李晖的项目,不少投资都是来自澳洲一家半空壳的投资公司,他早派人去调查过,法人是周轶来夫人家的人,不过那人在公司创立那年,拿了澳洲pr没再回国,周家不似谭家,有祖辈靠山,还出了个横跨商界的谭宗明,那他们上亿的资金哪来的不言而喻。
“你够可以,最好别出意外,政局最乱的这两年,你妈可是上下替你爹打点了一路,才一路平稳,这些手段对付区区的小沈恬儿,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就不怕?”萧卷瞧着他,一脸玩味。
“不然你以为我亲自去深圳干嘛?”
话落他把燃尽的烟丢进红酒杯里,瞬间一缕烟冒出杯口。
萧卷眼都瞪圆了,看着他的动作瞬间不满地大声抱怨:“你真是糟蹋好酒...”
他瞥了眼散着薄薄一层烟灰的酒:“你买不起烟灰缸了?家里跟空壳一样什么都没有。”
萧卷听完就不乐意了:“你大爷的,之前你和裴淙吵架,你拿我烟灰缸往人家头上砸,忘了?我又不是天天住这儿,哪来的闲心买烟灰缸。”
“嗯,是忘了。”谭宗明抬眸瞧他一眼,又懒得起身放酒杯,直接往傅怀琛怀里一塞。
裴淙混港圈时,跟一帮不入流的星二代染上了叶子,在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戒了又吸,拦不住,这个圈子里,明面上说好听了是懒得劝他,背地里巴不得你沾上这些东西,只是谭宗明立了规矩,不能带进他们的圈子里,但是他就是欠儿,在萧卷这个家的厕所里,灯都不开直接静脉注射,差点死在里面,谭宗明当时就动怒了,一把甩过去烟灰缸从他额角擦出去。
所以要说裴家倒,真不全赖周家暗地里往下拉了一把,裴老爷子把他溺爱到,因为害怕他找不到血管,买了血管显像仪,家里厕所都安了紫色的灯,防止他在厕所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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