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由你我

车里放着GDargon的《Today》,车内环绕着暧昧曲调加电音摇滚,萧卷吊儿郎当地跟着节奏晃头轻哼,刺眼的阳光顺着高楼的玻璃折射进车内,沈恬视线一晃,余光看见谭宗明的侧脸,正微扬着下巴靠在头枕上,紧抿着薄唇闭目养神。

没有情绪的他,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浑身散发着尊贵至疏离冷漠的气息。

她看着谭宗明的侧颜,不知不觉地看失神,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看过来,并且切了音乐,车内的音响瞬间传来悠扬地钢琴乐。

沈恬正悄悄地看到出神,倏然对视上他微睁的迷离眼神,都没来得及转移视线,只能尴尬一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想让他换音乐的。”

谭宗明眼眸含着笑意看着她,也不急着戳穿她,不紧不慢地抬起左手撑着侧额,右手指尖抵在喉结处,熟络地绕开扣子露出锁骨,漫津津道:“这么贴心啊恬恬。”

“嗯是啊。”沈恬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垂下睫毛收回视线。

他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车停在长宁区一处四合院前,巷子不宽,需要贴墙停车,司机便让他们先下了车。

沈恬仔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街道名,并没有印象,又环顾了一圈四周都紧闭地大门,街上除了靠边停的几辆车,没有路人。

萧卷在边上打了个电话,低声说着什么,没一会,旁边一扇门里就出来一个人,朝他们招呼,“三位,这边儿请。”

沈恬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年纪稍长的女性,和蔼地走出来迎接他们。

谭宗明朝那人笑着点点头,随后侧过身子看着她,微微一抬手示意,声音又轻又低道:“过来九月。”

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怔了半秒,垂下眼帘,轻轻将手覆上去,小步走到他身边。

谭宗明垂眸看了眼她细软卷翘的睫毛,微微一笑着抬起头,随即握紧了她的手,抬步跟进去。

老式的合院内,并不宽敞,褪色的墙壁印满岁月的痕迹,墙边种了些菜,透着一股幽室的意境。

刚进屋,沈恬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伏在案前,拿着放大镜看铺开的山水画,她又抬眼望向四周,墙上满是书法画作,忍不住惊赞起来。

“严老,您这又弄的谁的画啊?”萧卷直接走到一旁的茶桌边,自顾自地倒起来茶,一边打趣起来。

谭宗明轻捏了一下沈恬的手,低头向她轻声介绍道:“这位是严厚儒,老严的大伯,也是我和萧卷的大学老师,就爱捣腾些有文化的东西。”

“又说什么呢?”严老耳朵一动,侧头拿着放大镜看向站在门口的谭宗明,又看了眼一旁的沈恬,“还带了个姑娘呢?”说完挪开眼前的东西,直起身来后,视线移到两个人紧握地手上。

沈恬礼貌的回了个您好后,注意到了对面的视线,想起来两个人还牵着手,瞬间有点浑身不自在,试图挣脱开他的手掌,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握住,正打算抬眼瞪他,却对上他笑意的眼神。

“都这个年纪了,领个姑娘不是很正常嘛老师。”谭宗明不理会她手上的动作,拽着她的手走上前去,“怎么样,不错吧。”

“谈了个这么漂亮的囡囡,这是能喝上你的喜酒了?”严老冷笑了一声打趣他,转而一脸慈祥地看向沈恬,“囡囡叫什么?”

明明是自然地关问声,沈恬却听得心一沉,话哽在喉咙发不出,却不想自己的情绪被谭宗明收进眼底,他直接抢过话,懒散着声调淡淡道:“我的眼光自然好,叫沈恬,恬静的恬。”

沈恬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并且不礼貌,连忙嘴角弯弯一笑道:“您好。”

“问你话了吗?!”严老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谭宗明,又看了眼悠闲自得泡茶的萧卷说道:“你俩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到现在还天天混在一块呢?”

萧卷闻言,撅撅嘴道:“老师您这话说的,我俩当年正八经的好学生来着,到现在还用这个混这词儿来说我俩,忒不公平了!”

“你倒是改改你纨绔子弟的样!站没站相,看不见倚在我画上了?!”严老丝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

萧卷连忙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继续插科打诨。

沈恬仰头看见身旁的人只是眉眼含笑地听着,也不反驳也不插嘴,老师面前俨然变成了个谦谦君子的听话好学生样儿。

“严老就这脾气。”谭宗明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接着又抬头看着屋内的古董架说:“过来,带你看看他收藏的好东西。”

屋内不凉不热的温度下,沈恬被他贴耳说话的暧昧姿势,搞得白皙的耳朵瞬间挂上一丝红润,连忙把掖在耳后的头发拢到胸前,紧身小步着跟上他的步伐。

红棕色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件物品,一旁的书架上也列满了一本本的厚书。

谭宗明自然地松开了手后,她不感兴趣古董,走向一旁的书架抽出一本全英文的书,翻开看了一眼,发现书页简介上居然是这位严老,微微一惊地抬眼去看书架上其他的书,中间那排书籍的著名清一色他的名字。

“你拿的这个是译文版。”谭宗明走过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递给她,“知道你能看懂,不过这本是中文的,但估计你现在不感兴趣了,讲一些金融投资方面的。”

沈恬简单翻阅了其中一章,发现文章写得还挺通俗易懂,还有假设的故事做例子,忍不住赞叹道:“你的老师这么厉害,都有译文版,是出版到国外了吧。”

谭宗明看她这么专注,发丝都垂在脸颊一侧,抬手轻轻撩起,替她掖在耳后,慢悠悠道:“可能是吧。”

指尖轻擦过沈恬耳垂那一刻,她感觉心跳一停,眼前的文字都模糊起来,耳朵再次染上红晕,大脑一片到空白到不知道说什么。

谭宗明看着她不禁逗的模样,勾唇笑道:“书这么好看,一会拿一本回去?”

沈恬咽了下口水,一抬眼就看见他正眉眼笑得很暧昧着看她,眼神又让人捉摸不透,虽然是戏谑口气,但合着眼中的笑意,声音又温柔似水,她真觉得谭宗明撩人心炫的本事只增不减。

她合上书,一把塞进谭宗明怀里,没好气道:“你好好读读吧!”说完绕到后面的架子上看起来一些小玩意,她刚想拿起来看,却发现是些皮影戏用的东西,看起来轻薄易碎,立马缩回去手。

谭宗明透过古架看着在那认真看东西的小姑娘,浅浅一笑。

每次和她在一起,疲惫都会淡然,好似山间清风,林间明月,不染半点尘世烦杂。

严厚儒坐在茶桌边,看着站在书架边的两个人,低声询问道:“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吧,在读书吗?”

萧卷正无聊地把玩着茶杯,闻言一顿手里的动作,“您倒是慧眼,正在备着考研呢。”

“不是慧眼,看眼神就看出来了,跟你们这帮做生意做久的人站一块,那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严厚儒瞥了一眼一旁歪斜靠窗的人。

萧卷“啧啧”两声,放下杯子,边倒茶边说:“您夸她单纯就直说,非得拐弯抹角捎上我们。”

“话可没错。”

“那谁让我们上了您的课呢,才学了一番好本事,如今我们有现在的成绩,还不是老师教的好!”萧卷没正形的调侃起来。

严厚儒说着就将手里的扇子朝窗边一丢,萧卷一把接过,笑嘻嘻道:“跟高中弹粉笔头的那些老师比起来,您这扔的东西太大了,太容易接住...”

谭宗明走到案桌旁边,边拿起放大镜边看对面的两个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夸人家沈恬是好学生模样,还不忘批评咱俩呗。”萧卷展开折扇,悠哉地扇起来风。

谭宗明挑挑眉,勾唇一笑,“说的也没错。”说完低头看桌上的画。

萧卷抱怨道:“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怎么还戳自己呢。”话落目光一闪,抬头看对面的书架,喊道:“沈恬,看上什么拿走什么,严老亲口说的!”

沈恬正看着玻璃柜里的一对如意,听到后回头朝萧卷翻了个白眼,“您买单吗?”

严厚儒倒是开心,难得好语气地笑道:“挑一个送你,就看囡囡你运气怎么样了,我这里面可是真真假假。”

“啊,这不全是真的吗?”沈恬不禁一愣,她刚刚仔细看了这些东西的纹路图案,感觉每个都像老物件。

谭宗明放下放大镜,抬手挽起袖口,“真的我买单,赝品严老您买单。”

达到以假乱真级别的赝品,在市场上也不常见,因此价格也不会低,而且有些仿品的工艺技术甚至能蒙混过一些专家的鉴定。

“没问题。”严厚儒直接大方的应下。

沈恬看着琳琅满目的小摆件,并不好意思真拿别人的收藏品,就随便拿了对成色看起来比较新的,一副镶金嵌玉的葫芦耳环,她仔细看了两眼,感觉这个可能是假的,便拿起来首饰盒走到谭宗明一旁,低声道:“这个看着不像真的。”

谭宗明掀眼睨着沈恬,揶揄道:“这算是你替我省钱吗,还是赚了严老一件东西?”说完从她手上拿过来,手指轻取下举起看了一眼。

沈恬见他调笑自己,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看出真假没?”严厚儒不紧不慢着说着,丝毫不紧张他这些宝贝。

萧卷笑道:“严老头,看来是你这一屋子宝贝太多了啊,这么大方!”

“再多也不给你!”

谭宗明看了几分钟后,满意地放回去耳坠,合上盖子,顺手放进沈恬的裙子口袋里,“钱一会我就让人打给您,改日再给您挑个好的送来。”他站在她身后,声音带着一股被沙砾蹭过的低哑,又夹着温柔的语调。

沈恬一惊,她怎么还真误打误撞拿了个真品过来?瞬间满脸写上不好意思,边准备掏兜还回去,却被谭宗明直接抬手按住。

“你干嘛?我怎么能真收!”沈恬急了,伸另一只手来掰开他的胳膊。

谭宗明不由得一笑,安慰道:“人家送你的见面礼,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何况,我也会付钱的。”

“收着吧,这是我太太家的东西,传女不传男,加上我儿子不会有女朋友,你又正好选了它,说明和它对眼缘。”严厚儒看着打闹地两个人,心情格外好,不忘嘲讽萧卷:“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也给你个机会挑一样。”

萧卷来兴致了,“那多找几个,岂不是你这一屋子宝贝都归我了?!”

严厚儒气得一把夺过来他递到口边的茶杯,怒声道:“那就等你有女朋友了,再来喝我的茶!”

“哎呦,我开开玩笑...”

“...”

太阳西移,天逐渐擦黑,几个人起身告别,沈恬抱着两本谭宗明塞过来的书,不停地和严厚儒说谢谢才肯走出院门,但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好像专程来收礼物一样。

“哎呦,囡囡呀,这算谭宗明买下来送你的,我又不亏,你不好意思什么!”严厚儒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等以后有个女儿,替我传下去就很值得了!”

沈恬听到女儿两个字后,心中一凛,她那时闪过一丝幻想,如今却是浮光掠影。一瞬间胸口堵得慌,细长的眼帘不由自主地微垂下,眼神中的光随着阳光一起落下,睫羽忍不住轻颤,抓紧了怀里的书角,勉强挤了个笑,“谢谢严老师。”

谭宗明这次没抢话,看着她脸上肉眼可见的情绪起伏,深呼吸了一口,笑着揽过她的肩膀,道别着,“赶紧进去吧老师,我们的车就在这。”他感觉得到怀里的人甚至没反抗自己,就那么一动不动没有反应,要被风吹走似的,就知道她在难过。

“好,路上注意安全!”严厚儒也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异样的情绪变化,点点头后没再迈出门送他们。

萧卷知道他们的事,也没多嘴,直接回到车上。

谭宗明看着怀里情绪低落的人,心头又泛起莫名的焦虑,内心那股难以挥去地心事,渐渐将他缠住,越收越紧,一颗心仿佛被她的情绪,紧紧地揪住,令他深陷压迫。他想过跟她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哽住,他不想骗她,就算她怀孕了他现在也无法娶她。

他抽出她怀里的地两本书,丢进车内,一言不发地将她拉到车尾,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但声线好像被蒙上一层雾气一样,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声,尾音柔软地轻声道:“九月,别这样。”

沈恬的两个手空荡荡地垂在身体两侧,微微抬眼就看见,眼前这个人正倾身平视着她,眉眼混杂着愁云和温柔,她摩挲着口袋处突出来的棱角,移开视线,扬起一个笑,“今天收获满满,开心着呢,走吧!”说完,她就主动坐进车里。

谭宗明那一刻觉得,这场聚散已经由不得他了。

夜幕降临,黄浦江边灯光璀璨,游客络绎不绝,车缓慢地行驶在灯火通明的外滩上。

一路上沈恬都在跟萧卷瞎聊天,东扯西扯直到饭店,仿佛刚刚的事情只是个插曲。

下车后她自然地跟在谭宗明身旁,走进一家别院式的中餐厅,晚餐时间里面却只来往着几个服务生,进屋才看到里面坐了四五个年长的老人,各个都面色和蔼可亲,却仍掩盖不住德高望重的气质。

毕竟能跟谭宗明沾关系同局的人,身上没点东西还真做不到让他赴宴。

屋内的人见到进来的是三个人时,不禁左右眼神交汇了一下,却没表现出来任何不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就等你们了!”

“久等了各位。”谭宗明谦逊一笑,朝里面的人点点头后,自然地看向沈恬,介绍道:“家里亲戚的妹妹,在考研,一块带来吃个饭。”说完给了萧卷一个眼神。

沈恬听着他的介绍,攥紧了裙角,却没表现出来任何异样。

紧接着,蒋聿之也走进来,拍了一下谭宗明的肩膀笑道:“我这出去一趟,你们都过来了。”转而看见沈恬后,并没有意外,直接自然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沈恬也过来了。”

屋内的几个人见蒋聿之也跟这个女孩认识,神情自然了不少,乐呵呵地起身寒暄起来。

萧卷心神意会了他的眼神,单手揣在兜里,不紧不慢地走到沈恬旁边,跟哥们似的把胳膊搭在她肩上,带着她转了个身走到一边去低声道:“你别往别的方面想,这些个老东西,就喜欢跟沾亲带故的人打交道,他故意这么说的。”

沈恬听到后,手指微松,歪头看了眼正在和那帮人侃侃而谈的谭宗明,淡淡地说道:“你们天天这样是不是很累啊?能吃好饭吗?”

“累并快乐着。”萧卷乐得一笑,一脸不正经的胡扯,“吃不饱就多喝点水充饥,毕竟吃夜宵会长胖。”

萧卷看着她的反应很平淡,补充了句,“他这是为了你好。”

沈恬听着他的解释,并没兴趣继续听下去,轻轻拂开他搭在肩头的胳膊,看着远处的人,轻“嗯”了一声,率先弯起嘴角笑了笑,声音慵懒,听不出声调。

纤细而羸弱,柔软而水润,她活生生的具现了这种形容。唯独那双细长的眼睛,像开得正旺的白色马蹄莲,又冷又艳,弯弯的眼角没有半点温度,如余烬冷寂。

“行。”萧卷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他本就无意去干涉这些事,在他眼里,沈恬并非是不通透的女生,无非是比那些女孩多了份真情流露。

屋里的人,含蓄的窃窃自语,互通有无,聊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入席,这些人不像一贯的饭局应酬中,推三阻四的让位置,只谦让了下主宾位,就纷纷落座。

沈恬托亲戚妹妹这个名头的福,直接坐在了谭宗明一旁,其他人自然也无异议,甚至把她当成是同圈的家中小辈来看,入座后旁边的老人还客气地问起她在哪所学校,听了校名顺口夸了两句。

大概这就是萧卷口中的为了她好,没有这层关系,以谭宗明的年纪,带女学生出来,别人只会把她当成普通女伴,遭人非议。

服务生从打头的位置开始倒酒,沈恬瞄了一眼远处拆开的酒包装,是五十多度的白酒,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透明的分酒壶和小杯,纷纷装满。

“她不喝酒,换橙汁。”轮到她这时,谭宗明直接抬手微挡住她面前的杯子,侧头吩咐后面的服务生,“撤了这个杯子,换一个。”

“好的。”随即服务员单手捏起两个取走了,拿来一个普通的玻璃杯。

沈恬轻声道谢后,看过去,发现他已经恢复常态了,侧耳和一旁的人在细声交流起来,面前的杯子盛满了清澈的白酒。

原来连谭宗明这样的人,遇到几乎能平起平坐的人时,也免不了这些望而生畏的灼胃酒精。

开局后倒酒倒茶的服务生也被换成了其中一个人的助理,沈恬看见那个人几乎没动筷,一直在察言观色,眼瞅着谁喝的差不多了,即刻起身去再次倒满,反观她,借了这个身份,谭宗明一直给她夹菜,她只需要安心的坐在这里吃饭。

突然想起那次容荣音对她的态度,普通职场人的心酸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席间,这些人并不介意有她在场,避开敏感话题,说话打擦边球,尽管不提人名但是都心照不宣,时不时互相交换着内部消息,却都是讲一分留九分,剩下的若是有需求,那就再私下互通,这种局多半就是用来互相引荐牵头的。

不过这些人也逃不过轮番敬酒,沈恬本以为这局跟她没关系,也提不到她身上,但谭宗明主动替她开口了。

“她年纪小,但是能力很强,自小就去了英国留学,回国后在高摩实习了半年,做了几个很漂亮的case,语言方面也很突出,很早就考下了CATTI证书,认可度和评价都很高...”

她听着谭宗明口中的自己,握起玻璃杯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深知这桌人的身份,各个都身份显赫,位高权重的不在少数,他居然愿意这样不遗余力的介绍自己,原来萧卷那句的话真正含义在这。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白炽灯清冷的光线下,他长身玉立在酒桌边,两壶酒下去,依旧面色不改,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带着谦和的笑意环视周围,泰然处之地介绍着她,每一句话都经过精雕细琢后,完美又谦逊的向众人举荐了她。

话落,他喉咙滚动,一杯酒下肚,重新入座,侧目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安慰眼神,轻笑着收回视线,仿佛刚刚的行为只是他轻而易举的顺水推舟罢了。

一桌人第一次见谭宗明亲自引荐人,自然十分捧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英国哪所学校毕业?现在择校的意向,还有一些专业上的问题…

她正不知道先回答哪句话时,桌下一只手伸过来,十指相扣住她放在膝盖上不知所措的手,她错愕地看向谭宗明,他眸光温柔,嘴角噙着令人信任的温和之色。

“别紧张。”他目光笃定的看着她,轻声开口安抚她,仿佛在告诉她没关系,就算说错话他也会替她圆场。

沈恬轻“嗯”了一声后,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下紧张的心跳,尽量冷静地应对着每个人的询问。

谭宗明默默地看着沈恬能沉着自信地应付这帮人后,悄然松开了她的手。

他即便现在能帮她做好一辈子的人生打算,但他不能保证自己未来一帆风顺,所以有些路还是要她亲自走,才能感受到社会上的人情冷暖,这样往后也能走得更平稳,而这些人即便再给他面子,也极其看重个人能力,他不过是个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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