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两人自然醒来,也才七点,谭宗明发现,即便小姑娘每次睡觉都不老实,不仅乱蹬被子,还喜欢从中间靠回床边睡觉,然而就这样自己也没被她吵醒,睡眠质量还一次比一次高。
合着她比这些治疗失眠的药还管用。
谭宗明起身洗漱好后,看着赖床不起来的小姑娘,无奈揉眉一笑,递过去一杯温水,“起床,不然你一会该迟到了,忘了你今天要早到半个小时了?”
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后,沈恬不情不愿地从舒适温热的被窝中爬出来,无精打采的顺着一套熟络的流程结束了出门前的工作。
谭宗明扶着门站在屋外,“我送你。”
“我走过去。”沈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家离那边不远,步行几分钟的路程刚好让她清醒一下。
见此,谭宗明了然一笑,并不在这事上勉强,牵着手一同出了小区门口才道别。
走了一会,沈恬抬头看见前面停车场的入口处驶入不少车辆,猜测这些应该便是今天过来参加活动的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连忙加快了脚步。
在她正要走进大楼时,余光瞥见一辆熟悉的车辆,回身看过去时,却找不见了,不禁抬抬眉,想着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shen你来了,等下你们几个去门口接人。”cathy从一道玻璃门内出来,如鱼得水地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似脚下生风一样,边走边将文件塞进她怀中,随着胸牌一阵荡起,人已经闪进电梯内。
沈恬不紧不慢地走进办公室放下电脑包,看到坐在电脑前的两个同事,小声询问道:cathy刚刚有和你们说,等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吗?”
“不清楚,你问和你一起的sally吧。”
“我们两个要去确认会议现场了。”
说完,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拿了文件同时起身离座往外走。
见此沈恬也不想计较,知道是他们是因为没拿到代表发言人的事情耿耿于怀,无奈地拿起那份参会名单往外走,边翻开联系人那一栏,找到sally的名字拨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起,电话那头淡淡地“喂”了一声。
“你在哪里呢?”沈恬无声地笑着和路过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按下电梯,又想到等下可能会没信号,干脆走楼梯。
sally呵呵一笑道:“我在路上呢,你们都到了?”
“啊,你还没来吗?”沈恬顿了一下,重新看了眼时间,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看到楼下已经来了好多车了,我觉得你需要快点,不然可能会迟到。”
“哎呦,没关系我一会就到了!”
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了一会,沈恬听见电话里丝毫不在意的语气,也不想再催促了,干脆地说道:“那我先过去现场了,一会见。”
挂了电话后,沈恬单手挂好参会工作牌,步伐轻稳地穿过现场,裙角纹丝不动,见惯这些场合的她,并没有丝毫紧张,嘴角挂着浅笑和路过同事纷纷打了个招呼。
这项工作本不是沈恬来负责,无奈只能边往门口走边翻开名单,细细浏览起来。
翻过第二页看见第一个人名的瞬间,视线瞬间一滞,指尖不由自主地捏紧手里的纸,连带着脚步都放慢下来,反复确认两遍名字无误后,收起名录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下心情,将背脊挺得笔直,重新挂上微笑往外走去。
开场前半个小时,受邀的参会人员陆续到场,沈恬有条不紊的一个一个确认邀请函,就在她感觉嘴角的笑容都快僵硬了时,余光看见cathy同几个西装革履的高层亲自迎接着几个人,正从外面走进来,这热情的阵势显然是来的人身份特殊,过道两侧的人也十分有眼力劲的自觉避开。
“这边上电梯。”沈恬抬手给面前的人指了一下方向。
见一时没人过来,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再打个电话给sally,刚抬头举起手机,就从人群中一眼看见了那张簇拥中晃过侧脸,一如初见时的印象,从容端庄的表情面露淡淡威仪,浅笑疏离地和un的工作人员低声交谈,目光直视前方,并不往他们这边看。
沈恬一时有些失神。
直到听见电话那边不停地在喊她名字,才回过神来,却没什么心情再催促,听见人已经到楼下后随便敷衍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直至那个身影消失在电梯间,仍有些心不在焉。
sally姗姗来迟,看见她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啦,路上堵车。”
“刚刚组长还找你呢。”沈恬收拾好桌边散落的信函,塞进她怀里,歪头一笑,“把这个扔了,谢谢,我先上楼了。”
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小声抱怨也不理会,径直走进电梯,门合上那一刻,她靠在一侧弯下腰揉了揉站到酸痛的小腿,再直起身时,感觉连带着后颈处也在酸痛。
她在心里小声的说道:果然今日不宜出门,下次工作日上班也得看黄历。
出电梯的一瞬间,沈恬将两侧头发全部掖在耳后,露出整张脸,对着镜子确认妆容,重新恢复好状态进入会场开始工作。
参会的各界人士,已经按照名牌入座,联合国的活动会议不同于其它严肃场合,正式开场前,台下的人都在低声细语的与邻座交谈,由于受邀的群体分类众多,交流的声音中掺杂着各国语言。
会议按时开始,沈恬坐在台下百无聊赖的听着台上领导的发言,心想真是全世界各地都少不了这一套流程。
sally在旁边也忍不住小声说道:“这些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这么慢。”
沈恬赞同了她这一点,重新调整了下坐姿,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你今天早上干嘛了,来的这么迟。”
sally撇撇嘴,“遛狗时,不小心给它跑了,绕着广场找狗去了。”
听到这个蹩脚又真实的理由,沈恬差点笑出声来,“你不牵绳啊?”
sally恨恨地咬牙解释着,“我去买咖啡,把它拴在门口的树下,谁知道出门就不见了,害得我咖啡刚喝了一口就扔了。”
沈恬轻“哦”着一声点点头,“听着你早上淡定的声音,我都以为你这是请假不来了。”
“那怎么会。”sally捂着嘴低声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迟到,是他们非要提前半小时来,我急什么,你说是吧。”
沈恬侧眸看见身旁这个人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叹了口气,不打算跟她继续掰扯这件事,收回注意力,继续听台上的无聊发言。
见她不回话,sally也兴致寥寥地不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重要的讲话轮完了一番,到了沈恬他们演讲的环节。
随着台上主持喊出她的名字,前排的cathy扭头朝她肯定的颔首一笑,会场内的所有目光都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看过来,沈恬立马嘴角挂上笑,礼貌地抚着裙边穿过空隙微窄的过道,往讲台中间走。
她一时忘了第一排坐着的人,直到站在台前,调整完扬声器的位置,再次抬头,视线径直与正对着坐在台下的荣音相撞。
四目相对的一刻间,她唇角扬起礼貌地冲对方一笑,眼中却莫名闪过一丝惶恐,连带着睫毛颤了一下。
那道看似平静别无深意的注视眼神,让她不自觉地手心冒了一层汗。
尽管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沈恬仍记得那次的场景,只是没提起时,她只觉得那是个不痛不痒的过去,这会儿再见到时,才知道,那件事就像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怎么也不可能忘记。
明明灭灭的光芒在她身上交织,身上却没有半分气色,那些等待她开口的人将疑惑的眼神变成一道道光线交错汇集过来。
凭借各种临场意外经验,沈恬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忽略那道犀利审视的目光,平复下心跳,重新调整笑容看向台下众人,将稿件翻过,借记忆脱稿演讲,用一口地道的伦敦腔挽回了刚刚失态的形象。
干净清脆的声色似清泉击石般回荡在众人耳畔。
台上的沈恬从容淡定,平静地诉说着目前全球粮食危机进一步加剧的现状,眉目间自是波澜不惊,微微抬起的下巴显得颈项修长优美,举手投足间的秀外慧中,让人忍不住倾神,纷纷投以赞许的目光。
一时现场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声音,台上纤弱的身影伴随着每一句有力的发言,让人产生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
十几分钟的发言结束,掌声如约而至般经久热烈,沈恬直视着前方简单致谢,避开那个眼神,从台上下来的每一步都走得虽轻却极有分量,直到走过荣音的位置时,沈恬仍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垂在一侧的手指。
刚回到座位上,sally就悄悄给她竖了个拇指,“你刚才愣神时吓我一跳,没想到你连稿子都不看,这让我等下该怎么办啊。”
沈恬搪塞道:“一时有点小紧张,看了更乱,干脆脱了。”
“读书时做各种presentation我都没紧张过,现在看着这些不苟言笑的人,心里慌死了!”
“……”
沈恬全然无心听旁边sally絮絮叨叨的焦虑声,抿了下唇,将稿子对折放在桌上,脑海中都是刚刚那个眼神。
淡漠中似乎带了一点意味深长。
她确定荣音还记得她,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印象还挺深刻,当初她在画展上让齐芯误会两人不认识,以此方便饭局上故意为难她,还有她助理那次怎么会那么巧,也出现在妇产科…
这些人时时刻刻心思缜密,不累吗。
想到这些,沈恬淡定地看着那道背影,浅浅一笑。
…
中午的自助宴会举办在露天平台上,沈恬没什么胃口,一个人坐在沙发边,看着谈笑风生的人群觉得无趣,低头拿出手机,发现谭宗明从半小时前就开始每隔几分钟发来一条消息:
【结束了?】
【顺利吗。】
【怎么还不回消息。】
【你在干嘛。】
随着翻到底,沈恬看着他的字,仿佛听到了他不耐烦的语气,一想到那张脸,心情瞬间跟着好了不少。
以往他极少有闲心在手机上聊天,有事都是电话联系,以至于两个人处了那么久,聊天记录都没几页,现在倒是每天都这么频繁。
沈恬手指轻快地敲着键盘,逐条回复,字还没打完,只听见sally喊了她一声。
“shen,过来!”
她刚抬头就看见sally端着酒杯朝她招招手,旁边的cathy也示意她过来,而她以为早就离场的荣音,此刻正站在他们旁边与un一位管理层呢声低谈着。
见此,她深了口气,推脱不了,边起身走过去边按下语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见到你妈了。”
接着松手,两秒的语音显示发送成功,她重新将手机调回静音放回口袋里,接过递上前的酒杯,言笑晏晏地看向荣音,认真地听着cathy的热情介绍。
比起四周热闹的氛围,他们五个人安静的散站在桌前,除了荣音,人手捻着一杯香槟听cathy用港式普通话提名,顺着sally开始,挨个介绍。
换做任何一个人,能得到这种举荐,心里估计已经到乐开了花,比如sally旁边的那个男生,满脸难掩地激动笑容,抿成一条缝的唇角都快翘上天了,尤其是听到cathy主动提了他在尼泊尔搞的慈善活动,故作谦虚的骄傲表情已然憋不住了。
沈恬时不时地跟着他们点头附和,感觉嘴快笑出法令纹了,实际上她左耳出右耳进,只感觉口袋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提到sally时,依旧尽心的介绍。
听到这的沈恬,不由得想起彭凡,跟着这样的领导,某种意义上是幸运的,不过和她在高摩时的原因很像,un的一半以上的实习生都只是把这里当跳板,以后不会留在这,而这帮二代们,以后都算是半个人脉。
也难怪cathy尽心竭力,毕竟谁也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至于荣音,沈恬一直垂眼看着杯中的酒,用余光瞥见她从头到尾都是那副笑容,时不时言简意赅地夸赞一句,算是很给面子了。
正在她思绪乱飘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揽,抬眼就与荣音的视线相汇,那含笑的双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所有的力量都蕴含其中,她突然想到一个词去形容谭宗明的母亲。
无疑是笑面虎这个又旧又硬的词,太贴合形象了。
“这位是沈恬。”cathy笑着看了一眼沈恬,接着说道:“翻译水平是历届过来的小孩里最强的,我的所有文件都是她负责审核,撰稿组织活动的能力也非常强,我之前去......”
话落,就看见荣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你们这里永远人才济济,听得我都羡慕了,跟年轻人共事才有意思,思维跳脱,善于创新。
cathy笑着点点头,“是啊,青出于蓝,胜于蓝,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我优秀了。”
荣音不动声色地颔首浅笑道:“做事稳扎稳打慢慢来,我见过不少小孩虽然能力非常强,但做事不讲规矩——”
她顿了一下,目光和蔼地扫过众人,直至落在沈恬身上,变成了一记暗含深意的眼神,“眼高于天,不肯踏踏实实的吃苦,最后被身后的人追上来。”
“你说是吧。”顿下看着cathy问道,“这位小沈同学是吧?”
cathy没多想,连忙笑着点头,“对,沈恬。”末了用眼神示意沈恬赶快回答。
沈恬低头顺了顺气,紧杯柄至指甲渐白,却只能牵强地笑着说,“您说得非常有道理。”
“不过你这里的孩子都很优秀,你们好好努力,跟着老师好好学。”那道灼热地目光仅持续几秒,荣音便收回了视线。
一句长辈对后辈的劝诫,配上一句平易近人夸赞,连中间那句问话,都让人觉得,只不过是荣音随口一问。整体合理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除了沈恬知道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话里话外分明又是在内涵她。
可她没有当众反驳的勇气,更没有能力。
碍于公共社交场合,荣音做事十分有度,很快就将话锋转到他们之前的话题,显然是不愿再与他们这帮实习生多说。
cathy连忙暗暗用手比了个“离开”的手势。
走在一旁的sally松了一口气,直到走远后,八卦之心立马燃起,“shen你看到刚刚这个女的表情没,笑的倒是和蔼可亲,眼神可一点都不温柔,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是嘛。”沈恬没什么心情思考她的话,将酒杯放在台面上,失神至人群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sally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顺着她发呆的视角看过去,疑惑道:“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她含糊其辞道:“没看什么啊,就是有点无聊。”
可惜理由太假,sally不屑“切”了一声,指了一下她的口袋,戳穿她的话,“刚刚cathy姐说话时候,你那个手机一直在震动,我听得可清楚了,不,我猜除了你,都听见了。”
“啊?”沈恬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忘记了这一茬。
又问道:“很明显吗?”
“嗯,非常,连环震,见你没反应,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当然,cathy还因此看了你一眼”
sally若无其事地捏起一块软糖塞进嘴里。
沈恬瞬间条理清晰起来,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景,不禁“咝”地一声倒抽冷气。
两个字,完了,cathy最讨厌重要场合不完全静音的人,甚至是痛恨的地步,沈恬连忙摸出手机。
果然全部都是谭宗明发来的,两条消息,剩下的全是未接电话,沈恬打开微信,看见他发来的信息,第一条是紧跟她语音的一个问号,第二条是打不通她电话后发来的。
三个字,回电话。
是见到了,但好像又没发生什么事,该和他说什么呢。
她又看了一眼,回复过去:没事了。
简单的几个字,敲键盘的时候却连着打错两遍,沈恬意乱心烦地开启飞行模式收起手机。
起码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也不想听什么安慰的话,比起那些,一个人站在吵闹有人气的地方发会呆,反而心情会好点。
她无力地扯了个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起。”sally说完就跟上她。
其实她只是想去用冷水洗手清醒一下,便等在外面没进去,没一会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和几位un管理层的爽朗笑声。
“还是十分感谢您对这次活动的支持!”
“客气。”
“……”
沈恬闻声偏头看过去,见cathy随几个人出来送荣音下楼,正在往她这边的电梯口走来,始料未及的再次遇到了。
这次荣音并没有过多留意她,只在擦肩经过时顺带垂眸扫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从容大方的笑应着。
紧接着sally从身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走吧。”顺带自然地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都提前离场了啊。”
她弯了弯唇角,小声说:“本来也快结束了。”
“也是。”
一路sally都在自顾自地抱怨着最近哪家奢侈品又全线涨价了,直到见沈恬一直没说话也没反应,才用胳膊肘轻戳了一下她,“你今天状态不在线啊?怎么了?”
“啊?”沈恬正推开玻璃门的动作顿了一下,门把手接着从手中滑出,淡淡地笑道:“没有吧?”
sally无奈地看着她摇摇头,重新拉开门走在前面,“你这还没有呢,我看你自从演讲完开始,就一直发呆,刚刚cathy给咱们介绍人时,你也是,听的三心二意。”
“啊。”她默然了片刻,唇角有意似无意地勾起一抹苦笑,“可能最近没睡好。”
话落,还没走出去两步,sally回头冲她神秘一笑,走上前挽过她的胳膊重新往门口走去。
“去哪?”沈恬面露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sally一边按电梯一边说:“抽根烟提提神去。”
看着电梯下行的红色标识亮起,沈恬手揣在兜里,忍不住蹙眉道:“你们怎么都抽烟?”
在共事的这段时间里,sally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孩子,除了偶尔吐槽下领导之外,平日里只喜欢研究衣服包包,订奶茶都是全糖那种,完全是娇养出来的小姑娘,一时令她想起来叶佳,也是如此,可爱柔顺的外表下,烟酒样样来,不过这也是她当初跟霍西禹唯一拥有的共同技能。
大概没人问这个问题,sally一时讷讷,随即嗤笑道:“哎呀,你也是美国读书回来的,你还不清楚嘛,自然而然就抽了呗。”
出了大厦后两人拾阶而下,午休的时间点,不少其他部门的人都在楼下三两成群的吸烟,精致的西装下面露倦容。
sally抬手挡着风熟练地点了火,随手抽了一根烟递上前,“要不要来一根。”
“我不会。”沈恬摆摆手。
“一根烟下去,什么烦心事也没了。”说完,sally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直接将烟塞进她手心,冲她狡黠一笑,“trustme.”
烟是什么味道的,沈恬早不记不清了,她儿时得过哮喘被爸妈一直保护的很好,但她的确对烟不过敏,甚至有些烟草味她还挺爱闻的。
不过sally说抽烟能解决烦心事这一点,似乎所有吸烟的人都是这么解释。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却只是夹在指尖没打算点燃,看着sally陷在断断续续的青烟中,伴随着每一下的吞云吐雾,讲话的腔调都愉悦起来,猩红的尾端烟纸随之“咝咝”慢燃,好像那些烦躁真的会如烟丝一般,一同烧成灰烬。
“火机。”沈恬轻含住烟,打算再尝试一下。
sally一边从兜里摸出火机拍在她手心里,看着她不熟练的动作笑出声来,“shen,原来你是真没抽过烟,点火的同时要往里吸,这样才能容易点着。”
沈恬早忘记霍西禹当初教她的话了,按照sally的话笨拙地点燃了烟,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蔓进口腔时,还是不自觉地夹着烟皱眉轻咳了一下。
“前面有爆珠,捏开。”sally边提醒边弹了一下烟灰。
按照她的提示,沈恬摸索到那颗圆滚小巧的东西,随着用牙齿咬开,重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浓重的烟草味中多了一丝薄荷的清香,只是烟雾第一次过肺的不适感,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到眼角溢出一丝泪。
sally看着她的表情,捂着嘴笑得不行,“实在学不会就算了。”
...
可能是心理作祟,她那犟劲又来了,勉强地轻轻吸进口中再吐出,那根烟直至燃尽,才被她拧灭在垃圾桶前,也不知道是sally有感染力的笑声还是尼古丁的作用,心中的阴霾好像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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