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重新上山的路上,苏淮卿不时搭把手以免季楠思踩空受伤,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走了好一会儿,若干名禁卫出现在前方。

“国公小姐!”齐焰粗略打量着季楠思的状况,“您没受伤吧?”

季楠思摇了摇头,“我没事。”

齐焰抬手向身后几人吩咐道:“你们继续往下追。”殿下说了,国公小姐的安全是第一位,他需得尽快将她护送回殿下的身边。

“是!”几名禁卫齐声抱拳,动身往山下追去。

“国公小姐请。”齐焰让开了道。

季楠思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到苏淮卿好像并未跟上,侧身投去探究的视线。

苏淮卿停在原地没有动作,眉梢微扬,“回去吧,我就不跟着去了。”

季楠思见他去意已决,没再强留。

来日方长,某些事他们可以之后再慢慢谈。

她莞尔一笑,“行,记得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声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那双漂亮的杏眸中溢动着金色的流彩。

苏淮卿不禁有些晃神,闷闷应了一声,“嗯。”

齐焰护送着季楠思一路上山。

临近山顶,落日下有一道挺拔的背影静静矗立。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是皇甫临渊。

季楠思眉眼微动,俯身行礼,“太子殿下。”

皇甫临渊的神情中看不出喜怒,目光在季楠思的脸上、身上来回巡视,似乎在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

“你过来,与孤谈谈。”

季楠思微微攥起衣袖,缓缓上前,始终低着头。

皇甫临渊睨着她的额顶,淡淡道:“你一向聪慧,大抵猜到了什么。”

他指的是以她为饵,诱捕贼人的事。

皇甫临渊的神情仍旧冷淡,“孤不会向你解释什么,你也不需再向孤解释今日之事。”

他这次指的是她落水后不见踪影的事,还有苏淮卿与她之间的关系……

“你只需知道,你是将来的太子妃,孤往后定然不会亏待你,莫要在此时计较一些小事,惹孤生气。”

“殿下。”季楠思听不下去了。

她抬起头,眸光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臣女不愿做太子妃!”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齐焰立马垂下头,骇得往后退了十步有余。

皇甫临渊眯了眯眸子,眼风锐利逼人。他周身的空气迅速凝结,无形中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

皇甫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沉声确认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季楠思强压着心跳,稳住声线,直勾勾盯入他的眼底,“臣女,不愿做您的太子妃!”

“呵……”皇甫临渊冷笑一声,“孤之前还觉得你与寻常女子不同,没成想你竟也学起了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直接略掉了她眸中的认真,愤然拂袖,“你先好好冷静些时日,等过几日想通了,自行来东宫认错!”

皇甫临渊走前刻意朝齐焰瞥了一眼,后者会意,自觉留在原地等待国公小姐‘冷静’,一会儿再护送她下山回府。

不知过了多久,季楠思扯了扯嘴角。

认错?她何错之有!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独断专行!

季楠思松开了紧攥着的衣袖,朝庙内走去。

先前的宾客、香客们皆已从另一侧山道离去,这会儿山上只剩了寺庙中的僧人还有皇甫临渊留下的几名禁卫。

含巧远远看见季楠思,奋力推开了拦住自己的禁卫,“主子!”

她踉跄着摸到季楠思的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吓死奴婢了!”她顾自又转到季楠思的身后查看起情况,“呜呜呜……您没受伤吧?”

季楠思无奈地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头,柔声安慰,“别哭了,咱们回府吧。”

含巧:“呜呜呜……好,咱们回府!”

*

丹阳城外,一辆马车缓缓朝城门驶来。守城士兵们认出策马领路之人是东宫禁军统领齐焰,当即抱起拳问候,“齐统领。”

齐焰高举右手,朗声道:“放行。”

“是。”卫兵们让出了道。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季楠思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

含巧的目光始终关切地停留在她的身上,“主子累坏了吧?咱们已入丹阳,回府后就能好好休息了……”

主子今日遭了那么多难,又是落水,又是被贼人劫持,当真令她心疼坏了!

季楠思确实累极,浅浅应道:“没事。”

——“思思!”

有人在外远远唤着她的小名。

季楠思睁开眸子,眼底染上喜色。

“是世子爷!”含巧捏起车窗上的帘子朝外看去,“世子爷回丹阳了!”

季楠思的兄长名唤季楠辞,在朝中任正四品司农少卿。他前几日离开丹阳外出公办,季楠思重生后还没有和他见过面。

马蹄声逼近,季楠思也凑到了车窗边,见来人果然是兄长。他的剑眉斜飞入鬓,俊脸上写满了焦急。

季楠思轻声问道:“兄长怎么来得如此着急?”

季楠辞见妹妹状态良好,心下松了口气,“先回府吧,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季楠思料想兄长是听了些今日的风声,安慰道:“兄长别担心,我一切安好,只是有些疲惫。”

季楠辞下巴微点,重新拉起缰绳,“你先眯上一会儿,兄长守在边上,护你回府。”

一股暖流自心头流淌而过,季楠思笑道:“嗯。”

齐焰将人护送到国公府前便告辞离去。

季楠思抬脚进门,立马收获了来自父亲和母亲的加倍关怀询问。

他们来到正厅聊起今日发生之事,护国公横起眉,抬手指向空气骂道:“好一个东宫太子,平白无故让我女儿受这些罪!我明日势必要到陛下面前去参他一本!”

国公夫人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爷,慎言呐……哪能只参一本?多参几本!”

护国公神情严肃,“夫人所言极是!那我就连夜多写几本折子!”

季楠辞劝道:“好了,先让思思回去休息吧。”

府内不少婢女侍从在厅外暗暗探头,见自家小姐安好,都从心底里由衷欣慰,久久不愿散去。

季楠思感受着周围人明里暗里持续释放的善意,心中一片安宁。

*

翌日,丹阳城内流传起关于踏青宴的桃色美谈。

清风茶庄内,十数张八仙桌几乎坐满了人。

老者吹胡子瞪眼道:“听说太子殿下丝毫没有犹豫,一个鲤鱼打挺就跳水救人去了!”他动作夸张地演绎着当时的情景。

有人抢过话,“我听说还不止这样!后来国公小姐被贼人劫持,也是殿下派人一路跟踪,最后亲自将人给接了回来!”

嗑着瓜子的群众们纷纷鼓掌喝彩。

“哦哟,太子殿下当真英武!”

“谁说不是呢!”

“经历过这回,太子殿下和国公小姐的好事应该近了吧?”

奇怪的是,这些美谈当中,竟然没有一个提及苏淮卿。

皇城内,东宫书房。

齐焰恭敬地俯身抱拳,“殿下,城内的风向不错。”

皇甫临渊颔了一下首。

今日丹阳内的流言是他刻意放出去的,全然将苏淮卿的存在隐匿。他昨日也派人提前跟在场的所有人打过招呼,严令他们莫要出去乱嚼舌根。

昨日之事的真相如何,百姓们不需要知情。

楠思是东宫未来的太子妃,怎么能让世人觉得她和其他男子有所牵扯?

一想到苏淮卿,皇甫临渊手中的笔断成了两截。

昨夜他的人回禀,苏淮卿的身份已然查清:永安侯独子,近日随父从边城来丹阳定居。

皇甫临渊依稀想起了三年前的事。

那时他对季楠思心生好感,找人彻查她过往的经历,查到她在边城有一位交好的公子,姓苏。

他当时暗暗使了手段让他们断了来往,可如今……

结合昨日他们两人之间的熟稔、默契,轻易能够让人联想到苏淮卿便是季楠思的那位儿时挚友。

“殿下?”齐焰关切上前。

皇甫临渊一把将断成两截的笔给扔了出去,墨水肆意地甩在了他的手背上、衣摆上。

齐焰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控,重重跪地抱拳,“殿下息怒!”

皇甫临渊冷冷道:“永安侯一家是何动向?”

齐焰:“启禀殿下,苏侯爷一家昨夜宿在客栈中,这几日应当会在城中置办宅邸。”

皇甫临渊思索片刻,道:“在城中选一座合适的宅邸,离国公府越远越好。选好后派人接近永安侯,引导他买下。”

“属下这就去办!”

齐焰出门没多久后,复又折返回来,支支吾吾开口,“殿、殿下……”

“说。”

“属下刚刚收到消息,永安侯已经置办好了宅邸……”

皇甫临渊瞥去一眼,“这么快?”

齐焰动了动唇,看起来欲言又止。

皇甫临渊蹙起眉,“他将宅邸置办在何处?”

齐焰的额上渗出了层层冷汗,硬着头皮抱起拳。

“国……国公府隔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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