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西蘅烟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后颈毫发无伤。

那个名唤“小陶”的婢女也逐渐走近,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确了。

她穿越了,还是身穿,只是身上的衣服变了,她的米色裙子变成了一身浅色的交领。

小陶逐渐逼近,眼前的女人笑容浅浅,但她并不觉得这个女人按着什么好心,只是目前她对这里并不熟悉,贸然行事,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被小陶扶下了床,两人渐渐离开了那个房间,走到院子里,刺眼的阳光洒了下来,毫不留情的钻进她的眼睛里,她还有些恍惚,自己居然穿越了,可是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总不可能这些人都是演员吧?那自己身上的伤又怎么解释伤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小陶带着她往里走,她试探性的跟小陶聊天:“小陶姑娘,这里好气派呀…我可能受了点伤,忘记了之前到底是哪来的,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小陶看着她,思索了一下才道:“烟儿姑娘,老贵带你来的呀……”

老贵?西蘅烟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她在昏迷之中就听见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仔细回忆着她在昏迷当中听到的话,“烟儿撞死了。”“怎么交差?”“套上衣服,她就是烟儿。”

她只想到了这几个关键字,但这几个字却让她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炎炎夏日之下更显凄凉。

首先烟儿为什么要撞死呢?

其次交差?

再者套上衣服,自己就成了烟儿……

再加上自己穿越了,这可是古代。

结合自己要被带去打扮……

她再次看向小陶,小陶语气甜甜,眉眼弯弯,只是眼神中的冷意,再也藏不住。烈日之下,她身上滴下了一滴汗,小陶随意的挥了挥汗,随口抱怨道:“这太阳可真毒啊!”

这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太真切,西蘅烟下意识的想远离小陶。

小陶死死的拉着她,似乎是怕她逃走,西蘅烟故作好奇的到处看着,这个院子还挺大的,小陶带着她穿过长长的石廊,不远处有一个水中亭,再往左拐,又是另一个院子的入口。

院子里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有好些个婢女丫鬟在剪理花枝。

只是这院子里的人可真多,左拐右拐总能遇到人。

忽然小陶停了下来,两人停在了一处房门口,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了一些女人的声音。

“求求你,让我回去吧!我真的不是烟花女子!”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哀求着。

“姑娘,能伺候大人们,是难得的福气。”一个女子说道,这个女子应该也是跟小陶一样的婢女。

小陶对里面喊道:“快开门啊,新人来了!”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里面有好些女人,还有跟小陶类似打扮的女人。

小陶把她往里一丢,便道:“新来的烟儿好好打扮打扮。”她又随意的睨了一眼里面的人,轻笑一声,眉头微扬,“芙儿,你可得争点气呀,你的对手要来了。”

那位名唤芙儿的女子,抬眸望向西蘅烟。

西蘅烟踉跄几步也回望向她,芙儿微微歪了歪头,挑了挑眉,甚至吝啬到连一个礼貌的微笑都不愿意给她。

西蘅烟心下了然,看来这个芙儿不太待见自己啊……

西蘅烟并不想理她,她只盘算着如何能出去,这座府邸如此之大,想要逃出去,恐怕也得费些时日了,也不知那个宴会会发些什么。

小陶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烟儿,过来坐着,给你打扮。”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拉回来她的思绪。

西蘅烟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她路过一个女人,那女人有些不同,这里的女人要么哭要么闹,要么就是麻木的坐着,可她分明看见那女人的眼珠子低垂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西蘅烟一边被人挽发,一边随口问挽发那人:“姑娘你怎么称呼?”

挽发的婢女说道:“月娘。”

月娘不同于小陶,小陶是喜悦的,月娘更显麻木,她只是机械的动着手。

等头发做好,她又被推到一边去换衣服,是套烟粉色的纱裙。

西蘅烟换上衣服,她再次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女人。

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那个女人已经打扮好了,静静的坐在一旁思索,她见西蘅烟坐下睨了她一眼。

西蘅烟笑笑:“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女人似乎并不打算理她,西蘅烟又说:“你也是新来的吗?”

女人淡淡道:“有十天了。”

西蘅烟又坐过去了一点:“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女人并不想回答。

直到一阵轻笑传来“烟儿是吧?你就别跟她聊了,这女人是个哑巴~”

西蘅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芙儿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身旁的一个女人正在给她扇风。

那女人却完全屏蔽了任何嘲讽,只是随意的坐在一旁。

芙儿身旁给她扇风的松儿说道:“这女人叫素儿,来这里10天了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坐着,可能是脑子有问题吧~神神叨叨的,我前两天下午还看见她在学鸟叫。”

松儿边说边嬉笑起来,这素儿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学鸟叫,挖老鼠洞也不嫌脏。

素儿依旧不理不睬,芙儿见她一副无所谓的顺从模样,想到自己刚来的时候——

“芙儿?哈哈哈哈,我看是哑巴吧~”在曾经这个位置上也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花枝招展的说着这样的话。

自己当时也是这样的无所谓,也是这样的逆来顺受,芙儿便越想越气,怒火中烧。

她抢过松儿的扇子一把丢到了素儿的脸上。

木扇“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素儿的脸上,随后便“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芙儿烦躁的瞪着她,指着她的鼻子唾骂道:“你这破哑巴,我在跟你说话呢!”

芙儿这一动静倒是惊到了不少人,这屋子里来来回回大概有二十个女子。

松儿也被她吓了一跳,虽然芙儿的脾气一直不太好,但这样的动怒也是鲜少的。

周围的一些女人也转过了头,又被她的眼神所镇压。

素儿还是一言不发,她的眼神轻轻的略过芙儿,并未停留一秒,再次低头思索着什么。

芙儿站起了身,她深受贵人们宠爱,地位自然不是这里的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月娘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像月娘这样的妇人,这里有5个,剩下15个便全是像芙儿、素儿这样的人。

月娘来的久,对于芙儿,她也见怪不怪了,遥想当初,芙儿也是这样被琴儿指着鼻子骂。

“你天天唯唯诺诺的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芙儿继续指着素儿的脸,破口大骂。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以为自己很清高很了不起吗!?你给谁摆脸子呢!”

芙儿气的抖擞。

月娘听着芙儿的咒骂,竟然觉得有些耳熟,她想了起来,当初琴儿也是这样指着芙儿的鼻子骂的。

想到此处月娘,记忆里琴儿的神态居然与此刻的芙儿重叠了。

一样的破口大骂,一样的花枝招展,一样的气得发抖,一样的……

狰狞痛苦。

在这里原来有一个叫琴儿的女人,后来她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有人说她被贵人看上带走了。

但月娘却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走,此刻她的魂魄不就恰好寄居在芙儿的躯壳里面吗?

素儿依旧不理会。

芙儿继续唱着这场独角戏,她越骂越生气,看这架势,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所受到的委屈,曾经琴儿施加给她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去,倾倒出去似的。

西蘅烟看着素儿,素儿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她的眼神淡淡,似乎早已习惯了一切。

习惯了芙儿的咒骂,习惯了无力的人生。

西蘅烟被这眼神所刺痛。

她偏执地觉得素儿在求救,素儿眼角的色素暗沉在求救,素儿麻木的神情在求救,素儿颤抖的睫毛在求救。

无力到只能眼神求救的素儿!

冰冷的江水仿佛就在此刻,她从素儿漆黑透亮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那无力负担医药费而放弃求生的自己。

西蘅烟站了起来,义无反顾的挡在了素儿的面前,她有些消瘦的身躯竟也变得如此可靠。

她讪笑着从地上捡起了扇子,走到了芙儿的身旁,一边为芙儿扇风,一边说道:“芙儿姐姐,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啦。”

她哄着芙儿坐下:“芙儿姐姐如此好看,要是气出皱纹可就不好了!”

她又转到了芙儿的身后,给她开始捏肩:“还是先舒缓舒缓肌肉吧,身体放松,心情才会变好呀。”

芙儿瞥了素儿,又是轻笑:“没想到你这哑巴也算是榜上人了?哈~”随即享受的闭上了眼,“行吧,烟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素儿,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烟儿啊。”

素儿沉默的看着西蘅烟。

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胭脂涂抹上肌肤的声音。

西蘅烟正准备开口。

素儿便说道:“谢谢你烟儿。”

西蘅烟将嘴边的“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好谢的”的客气话咽了回去。

素儿摩挲着手指。

月娘看着西蘅烟,随即移开了视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但愿宴会结束之后,她还愿意活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残阳透过窗子射了进来,周围人脸上都红了。

素儿一直独自坐着。

直到西蘅烟坐在她的身侧,她才轻声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西蘅烟道:“西蘅烟。”

“西蘅烟?”

西蘅烟担心素儿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就用手指头在自己的手掌上写了一下。

“西——蘅——烟。”

素儿点点头,她忽然凑近,几乎是有些咬着西蘅烟的耳朵说道:“今晚,别怕。”

西蘅烟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耳朵上:“你叫什么名字?”

素儿终于是笑了,她说:“不重要……今夜之后,如果我们有缘能再次相见,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西蘅烟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素儿只是望着窗外,那即将要降下的太阳,即将要升起的月亮。

倒也算是日月同辉。

小陶再次敲响了门。

她的身后跟着十个干练的男人。

她喜笑颜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的瞳孔,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姑娘们,宴会开始了,走吧。”

有人哀愁,有人麻木,有人绝望,唯独没有人挣扎。

那十个男人训练有素,指挥着十五个女人排成排往前走。

西蘅烟回头,月娘站在门口,她回避了她的眼神,随后跟着其他妇人离开。

就在此时,有人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小圆环,似乎是个戒指?

那人行动敏捷,她并不知道是谁塞的,纵使心中布满了疑惑和惊讶,但也只能先压了下来。

逃跑计划也叫上素儿吧,两个人应该更有办法。

西蘅烟如此想着。

她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里的戒指,忽然摸到了一个非常细小的凸起,似乎可以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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