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刘梁月仍闭着双眼,意识却渐渐回笼,可还没等他完全睁开眼呢,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从胃部袭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揪扯着他的胃,一下又一下,疼得他眉头瞬间紧紧皱起,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肚子,身子微微蜷缩起来,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刘梁月捂着胃,那疼痛丝毫没有消减的意思,紧接着,头疼也跟着凑热闹来了。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脑袋里扎着,一下又一下,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他紧闭着双眼,双手抱头,身子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好疼……肚子好痛,头也好痛……啊!要死了……感觉头要炸开了!”他知道胃疼是因为长期不吃饭所带来的,毕竟他可谓是这一年来医院的常客了。

但是他心里还是直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头也突然就这般疼起来了。

刘梁月忍着疼睁开了眼,眼前好一阵白,几息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到处是破洞的可以看到外面日头偏西一点的房顶。

就这样被这头疼和胃疼折磨了好半天,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终于不疼了他支起身子看到了这是一件到处漏风的破瓦房,房门已经坏掉大半了,房子只有一扇窗户,窗户一半已经掉了,还有一半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风吹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刘梁月发现他可能赶上穿越的潮流了,睁眼就不在他那个新租的小公寓了,至于穿越的原因可能就是饿到得了胃病吧,毕竟他最近才找到工作,连试用期都没过。而且以他业余看书两年半的还写不到一个字的经验来说,明白眼前状况也算基操。

刘梁月感觉有些玄幻,他从没有想过穿越这种事会存在,他一直都觉得是写小说的人在胡思乱想瞎编的,没想到他居然也成了虾仁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刘梁月他现在完全就是蒙的,毕竟他才大学毕业一个月,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眼神清澈的大学生,这突然穿越还是有些不真实。

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又有点可笑,他的亲人朋友都在祖星上,而自己莫名其妙就和他们天人永隔了,着实有些可笑又可悲。

可是没有时间再去让他伤春悲秋了,他发现自己再不吃点东西,可能就真的会成为穿越后第一个被饿死的人了。

刘梁月学着他写过的小说中一样在脑海中呼唤系统,果然脑中传来一个电子音“叮咚!系统启动中……”

刘梁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对系统说:“系统快给我点吃的,不然你就会成为第一个饿死宿主的统子了!”

系统的机械音随即在刘梁月的脑中响起:【恭喜宿主激活系统,请宿主保持住清醒,系统将立马为您提供食物】

说罢,刘梁月眼前出现了一桶泡好的泡面和一包辣条,以及一瓶不知名的饮料,虽然这些都是窜稀套餐,但是刘梁月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不知道这具身体饿了多久,总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吃完了大半的泡面。

等到终于不那么饿了,刘梁月已经把东西都消灭完了还吃了好几个小面包。

刘梁月缓过来后正准备询问系统这是哪里以及他在地球上的尸体被发现了吗,就听到脑中传来一阵电流声:【警报!!!警报!!!系统正在遭遇高级位面高级系统的打劫和入侵!系统启动被动防御模式和反击模式!滋滋滋……】

刘梁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又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警报!!!警报!!!系统反击失败……警报!!!警报!!!系统防御失败……系统将采用最后手段——自爆!将启用最后备用能量为宿主开启史诗级神秘盲盒,请宿主好好利用,此后自己保重自身安全……】

刘梁月只觉脑海中一阵天翻地覆,警报声在意识里疯狂作响。眼看着系统就要彻底被对方掌控,无奈之下,系统毅然决然选择了自爆,绚烂的光芒在脑海中炸开,仿佛要将那股邪恶的入侵之力一同湮灭。

而就在自爆的最后一刻,系统倾尽残余的力量,为刘梁月开启了一个神秘盲盒,幽光闪烁间,盲盒缓缓消失,一团很大的白色光球,似藏着无尽的未知与可能,四处消散在他的脑海中。

虽然有系统开出散在意识中的光球,但刘梁月心中却只觉得可笑:别的穿越者不是靠着系统装逼,就是靠着高级系统去抢劫和入侵其他穿越者的系统,奶奶个熊!就他一个是被抢劫的!他找谁说理去!

而且他好好的又没啥特殊经历,就一普通人,怎么忽的一睁眼就不在原来世界了,他的家人和朋友怎么办?

现在他就是个睁眼黑,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原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有什么身份,有没有朋友,更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现在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还不如直接重新开一局。

刘梁月在破房子中枯坐了很久。

他觉得有系统就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地上的垃圾又清晰的提醒了他,他确实曾有过系统。正在他发愣的时候地上的垃圾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等刘梁月反应过来时,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饱腹感提醒他系统消失了包括其存在的痕迹也被抹除了……

刘梁月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破破烂烂的古装,衣服上还有好多灰和破洞,甚至还有几个脚印,蓬头垢面,连指甲都是黑的,甚至能闻到一股臭味,他猜测自己八成是个要饭的臭乞丐。

刘梁月只得一阵无语望天:简直就是天胡开局,还不如删号重来,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

刘梁月从穿着中猜测他可能穿到了古代,至于是那个朝代他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原来自己国家历史上的朝代。

他知道自己此时没有退路了,随后整理好了心情,摆烂的想到:既然开局如此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吧。

刘梁月从破屋里出来看到外面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他得快点找到有人家的地方要饭去,不然就这身体刚才快饿死的状况来看,恐怕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刘梁月环顾四周发现这方圆十几里没有其他任何人烟,只有光秃秃的地和一些晒得干枯的树,太阳灼烧着这片荒地。

刘梁月顺着破屋不远处的路一直往前走,树木开始不再是干枯的了,他猜测附近可能有河流了,树木开始变得郁郁葱葱,周围也逐渐出现野草和野花,期间还有小动物不时穿梭在里面。

估摸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刘梁月瞧见前面围坐着三个乞丐。其中两个是爷孙俩,那老者头发花白,脸上爬满了岁月的褶皱,眼神中透着几分沧桑与和善,小孙子则依偎在他身旁,衣衫虽破旧,却透着股子机灵劲儿。另一个是个瘸腿的,拄着根木棍,单腿吃力地撑着地,脸上带着些无奈与落寞,在那默默地打量着周围。

刘梁月走进了他们,三人见有人过来起初眼中有些戒备,但见到刘梁月和他们一样后就没有防备了。

刘梁月一边往那爷孙面前走一边说:“老丈你好,我和你们一样是个乞丐,也不准备抢你们乞讨来的钱,我没有恶意的,就是单纯来问个路,问问这是哪?”

老头用那沧桑且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梁月,见他确实没有恶意,也如其所说是一副乞丐模样,便用舌头舔了舔干得龟裂的嘴唇,缓缓开口道:“小伙子这里是潭丰县,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放在路边的路碑,进县城还要很远的路,这附近也没什么村庄。”

刘梁月朝老头拱了拱手道谢,又开口问:“那再麻烦老丈能告诉我而今是哪朝哪代吗?我是从很远的地方乞讨过来的,还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事情。”

老头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梁月,随后说道:“现在是大衡王朝,永康五年……小伙子你不是人吧?”老头忽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问把刘梁月雷了个外焦里嫩。

刘梁月一口气没缓过来咳嗽了半天才说:“老丈,你哪里见过大白天出来转悠的山野精怪啊。我是活人,只不过不是这里的人而已,多谢老丈告知我这些,不过依听老丈所言这地方有妖邪作祟?”老丈见刘梁月咳嗽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彻底放心了。

老翁摸着花白的胡须徐徐道来:“这年头山野精怪,鬼魅横行,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只能自求多福,入夜之后大多都是早早睡去了,倒也鲜少有人遇害,除非这些妖邪专门外出来害人,但是我们这些普通人都是一帮人住一起,阳气重,平时也没遇到啥妖魔鬼怪。”

刘梁月听完后只觉得一阵蛋疼,他的依靠统统没了万一哪天遇到这些,岂不就是落地成盒了!

刘梁月朝老翁拱了拱手道谢说:“多谢老丈提点,刘某一定多注意。”

老翁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无防,出门在外相互提点几句,也能结个善缘。”

老头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又道:“小伙子你是要去县城对吧?这路可不近,还要走过一片密林和山头才能看到县城,附近也没有歇脚的地儿,不知道介不介意带上我与我孙子。老人家我啊,认识路,这路上带上我们,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刘梁月有些大喜过望,俗话说得好:人多阳气重,多个人多份力量。

他当然不介意,赶忙说:“老翁说的哪里话,相逢即是缘,同路即为友,刘某那里会介意呢?”

话罢,刘梁月就与爷孙两个同行,一路上与老者了解这个地方与这个世界。

他也在路上看到了一两具饿死路边的尸体,正被一些小动物啃食得面目全非,一些不知名字的小鸟也停在上面在啄食。一些小鸟还时不时的抬头查看周围情况,见人来了就迅速逃遁或扑棱着羽翅四散离开,尸体上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与老者言谈中刘梁月得知这是一个妖魔鬼怪与众多武者的世界,当然妖魔鬼怪也不是天天会遇到,多是一些普通人和事,少见修士和神仙,甚至老者都不知道修士是啥,但刘梁月猜想修士应该还是有的,只是不多见,以至于人们认为没有。

刘梁月还从老者口中知道最近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好以至于饿死了不少人。

潭丰县的县令是个好官,且潭丰县地方太偏僻,县令便私自减小了税收,少交了些粮食给朝廷,且言明潭丰县的贫瘠,才不至于饿殍遍地,其他富裕的地方老者不知道,但自他一路乞讨过来,潭丰县是今年状况最好的了……

刘梁月沿路听着老翁的话,看着坑坑洼洼的官道上随处可见一些马匹骡子等牲畜干燥了的排泄物,甚至还有人的排泄物。

刘梁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景象,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愤懑,不禁暗自感叹:“以往总觉得小说里描绘的封建社会有着诸多美好,可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那都是骗人的啊!这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底层百姓活得如此艰难困苦,处处都是残酷与无奈,哪有什么风花雪月、岁月静好可言呐!”说罢,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对这世道的厌憎。

同时又感慨: 哪怕有那么些个如潭丰县令一样的人,也只是少数,且还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即使尽己所能也是悲鸿声断寒夜里,生计艰难悲人心。

而那些握有实权且有背景的大多珍馐美食在前,不问哀鸿遍野。

一旦高层中出现如潭丰县令般的人,且无皇权支持,也多是在官场中如浮萍般起起落落,对这个吃人的社会来说他们的努力就是在挠痒痒,翻不起多大浪。

错的不是他们是这个腐朽的社会,是这个封建的制度。

……

悲鸿声断寒夜里,生计艰难悲人心。

——黄景仁(清)《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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