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顿了顿,边回想边说,“我和太钟定下婚约后,表妹浸月来我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帮我料理婚事,她是鬼王之女,却是我最亲的姐妹,她会占卜,说在婚礼那天,太钟会遇到些麻烦,想要化解就按照她说的做,不过是在桃树下做做法事,埋下一块玉衡,祭了祭天,她吟唱了一段祝福,在结婚前十来天,我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经常头晕,恶心,以为生了病,大夫说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太操劳了,让我多休息,可这之后,我动不动心口疼,发现每日到黎明破晓和子夜十分,疼的厉害,当我痛醒,发现身体的异样,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我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白天变成男人,晚上变回女人,我害怕极了,不想让家人跟着担心,没有告诉他们,我思来想去,是不是浸月做了什么手脚,或者有人用蛊术害我,浸月说我没有中蛊,之后,她因家中有事就回去了,我越发觉得奇怪,又拿不出她害我的理由,我查阅古籍,询问了许多道法高深的人,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咒术,我在一本手抄的《咒经》里得知,我中的并非一般咒术,而是咒术里最毒的魇镇,魇镇是施魇人对被魇的人的一种极为憎恶的诅咒,以被魇人的血祭献在纸人身上,使纸人附上邪灵,施魇的人念咒,邪灵就会注入被魇人体内毫无察觉。”
“我怕父母担心,想把这事告诉哥哥,让他想想办法,他临时出了趟门,要等我婚礼前夕才能赶回,我等啊等啊,婚礼前夜,突然来了一个黑衣男人,用大氅包裹着自己,面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容貌,他先辱我,又拿镜子照出我不男不女的样子,狠狠地羞辱我,让我自形惭秽配不上太钟,他又威胁我,如果我明日敢出现在婚礼上,立刻让我变成不男不女的样子,永变不回女子,那时候天下人都知道我的丑陋,认为我是个怪物,太钟会嫌弃,天下人会耻笑,我的父母还会因此受到牵连,我的族人也会被看不起,我没办法接受自己,跑到海边,跳下去想一死了之,结果没死成,被一个妖人救起,那妖不停开导我,让我放松警惕,趁我不备夺舍了我的灵根,没了灵根就没有灵力,自然被削出神籍。”三戒说完经历,反倒心情畅快不少,自嘲地笑了笑。
封阳撇撇嘴,“妖和人一样,险恶至极,放松警惕就会伤害自己,这教训,牢牢记住吧!你现在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了吗?”
“他会一种魔音,那晚,应该用魔音乐摄了我的心魄,就跟,跟今日我在音乐节上听到的很像,能令人五脏六腑感到窒息。”
“我可能知道黑衣人是谁了,这天下会魔音控制人心魄的没几人。”封阳叹了口气说。
三戒猛然抓住封阳的胳膊,“他是谁?”
“除了海魔女,不会有其他人,她喜欢变幻声音容貌吸引男人,吸走他们的精血,她的歌声对男人很有诱惑力,可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你一个女人用魔音,要不然就是在帮谁,你这几日先把伤养好,问问鬼王,或许他知道魇镇的解法!”
三戒怔怔看了看他,动了动唇,半晌后,才说,“你不想杀我了?你那么恨轩辕氏和东极帝君,我在百年前可是轩辕太钟的未婚妻,逃婚让龙炎军受到牵连,你,真的不跟我计较?”
封阳搬过三戒的头,在她耳畔轻语,“你听好了,从一开始,我都没打算杀你,若以后你敢寻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三戒身子颤了颤,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在温泉中泡了几日后,封阳的伤恢复的很快,三戒没有灵力,伤好的慢一些,因伤口发炎的缘故身体高热起来,封阳不敢继续让她在温泉中泡着,只得带她租住在一个鬼方氏老妇人的屋子。
老妇人懂一些药蛊之术,对三戒用了完全没作用,三戒受伤很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封阳有些急了,请了当地有名的医师,医师开了些草药,让他先退热,那热竟跟地火一般,来势凶猛,药水根本浇不灭,医师又让给他盖厚点被子,用姜水泡脚,发发汗,兴许热就退下去了。
三戒热的脸色发红,跟猴子屁股似的,什么方法都用上,不发汗也不退热,医师也没法子,只得让他另请高明,走时还说,“他伤的这么重,估计活不了,你准备后事吧!”
封阳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等医师出去,手一挥,门“咣当”一声关闭,他抱住三戒,用自身散发出的冰系灵力驱赶三戒身体的热,故了一阵子,三戒清醒过来,抓住封阳的胳膊,笑说,“我值得你这么耗费灵力吗?你身上也有伤!”
“日后,你要还回来,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我这是伤口没处理好,才会发热不退,吃点药,自然就退了,你没必要损耗灵力。你问问大娘,有没发霉的食物,按照我说的去做,提炼出的药不但可以退热,还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
“你果真是只狡猾的兔子。”
封阳把三戒放到床上,去找房东老妇人讨要发霉食物,按照三戒的方法提炼出一些药粉,给三戒服用。
外面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有人带着军队闯进老妇人家中,问道,“你这里可有一个受了箭伤的年轻女子?”
老妇人想了一下,回答说,“你们是?”
“不想得罪轩辕氏,就老实点回答。去,搜一下,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带头的将士说。
老妇人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说,“前两天有对年轻人在我这里住下,其中一人受了重伤,高热不退,不过他是男人,不是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带我去见他们。”
“好,就在那间小屋里。”
屋内,封阳放下碗,对三戒说,“听到了,你的未婚夫来找你了,见还是不见?”
“不见,死也不见。”
封阳唇角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手一挥,设下一道屏障,带着三戒悄无声息消失在屋内。
带头的将领是个高等神族,他闯进屋子,破了屏障,看不到任何人在内,知道他们逃走了,下令继续追捕。
树林里,轩辕太钟带着另一队人在搜寻,他用手指划过一棵大树,喊道,“浮玉,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躲着我?快出来见我,否则别怪我放火烧山!”
三戒和封阳就藏在不远处一棵大古树后面,封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叹道,“都放火烧山了,不想见他吗?”
三戒有些动摇,“依他的性子,真会把山烧了,我可不想伤及无辜!你,现在不太适合跟他碰面,先躲一躲,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你是说我怕他?”封阳沉下脸。
三戒赶忙解释:“不是,不是,你们都斗了一百年了,他也没能把你们怎么样,只是你现在有伤,他手下高手众多,我怕你吃亏。”
“哼。”封阳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着一丝笑意,“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我在鬼王宅邸等你,解释完来跟我汇合。”
“放心吧,盐矿山的事我记着呢!”三戒拍拍胸脯。
封阳一转身消失了,三戒这才走出去说,“我想跟你一个人谈谈,你让他们都撤走吧!”
太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三戒一番,虚弱的脸上有几分病态,眉宇间英气十足,目光炯炯,丝毫没有神族女子的轻盈体态,若不是眉眼有几分神似浮玉,他只怕又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几个灵力高强的随从想上前抓捕三戒,太钟一个手势让他们退下,他单独走到三戒跟前,又是仔细端详一番说,“我们之前见过,在你的忘忧酒肆。”
“记性真好,就是我。”
“你不是大鸿浮玉?”太钟有些疑惑了,难道救他的浮玉是个幻身?
三戒讪笑,“大鸿氏可是氏族大家,我可高攀不起,你记好了,我叫三戒,忘忧酒肆的掌柜,是男人,不是你要找的女子,你怎么老认错人?”
“我认错?”太钟冷笑后,双手抱住三戒的肩头,眼睛里一汪碧水,“上次被你骗了,这次还想骗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逃婚?难道你不想嫁给我才要逃?如果真是这样,你跟我说一声,大可取消婚礼,你为什么让我在婚礼上出丑?”
太钟越说越激动,眼中不断溢出愤怒和疑惑,如波诡云漪般变幻,强大的力量推向三戒,将他抵在树上,平息愤怒后才郑重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由于太钟太过激动,粗暴地对他,凝固的伤口再次撕裂,鲜红的血液渗出衣服,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朵。
太钟睁大眼睛,喜忧掺半,语调平缓了许多,“那晚,是你替我挡的箭,你的伤口又裂开了?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我,我……”三戒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一**疼痛袭来,他双眼一合,晕了过去。
“浮玉,浮玉。”太钟扶住他,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他渡了些灵力,帮他止血疗伤,片刻后,打横抱起,回了自己的宅院。
几个时辰后,三戒醒来,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伤口也不疼了,想必是吃了太钟带来的上好灵药。
太钟就在塌边坐着,一手握着他的手,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三戒有些窘迫,微微动了动手,太钟忙把手松开,轻声道,“感觉如何?”
“没什么大碍,放心吧,我没事!”三戒想挣扎着起来,太钟没允许,“你躺好,多休息,伤口好的快。”
“你凭什么说我是你要找的人?”三戒问。
“感觉!你来这里做什么?那晚你为什么在山崖上?”
“我是碰巧,来这儿办点事,与你有一面之缘,又不能见死不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也许你要找的女子早死了,你又何必寻她,就算没死,她若想见你,自然就见了。”
“不管她愿不愿见我,我都要见她!”
“只为了要一个答案?有时候,时间就是最好的答案,问她不如问时间。”三戒漫不经心地坐起来,“我再不走,我朋友要等急了,谢谢你的灵药,有机会好好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做个听众,我倒是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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