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练狮，黄青阳一直不在状态，感觉整个人灵肉分离了，昨晚李延玉亲他的那一幕，像幻灯片一样，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

黄青阳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知道一般人回谢礼也不会亲人吧。但李延玉什么也没解释，昨晚被亲了后黄青阳都懵了，等回过神来，李延玉已经回房了，留下他一个人凌乱。

两人明明是最亲近的搭档，往日，即使是练狮的时候，也有聊不完的天，今日却难得的沉默，只有狮头伴着黄青阳跳跃、摇晃的动作，铜铃发出一串儿响。

一天的练习终于结束，回家的路上，李延玉依旧没说什么。黄青阳踢了下脚边的石子，终于憋不住了。

“师兄，昨晚……”他停住脚步，李延玉也跟着停了下来。黄青阳抬眼看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两人走到长宁大道，周围人来来往往，李延玉拉着他走到一边，站在法国梧桐树底下的阴影里。

“青阳，”李延玉垂眸与他对视，今天黄青阳的纠结他都看在眼里，至少，在他看来，黄青阳并不讨厌昨晚那个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亲过人，我只会亲我喜欢的人，你明白吗？”

李延玉微微俯身，脖子上挂的小吊坠狮头探出来，散发着香味。

李延玉太直白了，黄青阳要是再听不懂，就真是傻子了。他虽然有过这种猜测，但几乎立马否定了自己，此时这个答案却是肯定的，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会逼你马上回复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这件事，好吗？”李延玉说。“当然，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不会放弃。”

“如果师母知道了怎么办？”黄青阳担忧地说。

“放心，我妈那边，我会去和她解释。”李延玉高悬的心有些放下来，黄青阳第一时间不是拒绝他，那说明自己机会还是很大的。

黄青阳点点头，没继续说。

李延玉也不催，他说过会给黄青阳时间，他没像往常一样揽黄青阳的肩，只是走在他身侧，说：“走吧，回家。”

黄青阳一夜未眠，他没谈过恋爱，对爱情这种事也没什么期望，此前，他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女生或者男生。

回想和李延玉相处的这些日子，对方总是很照顾他，而他也很享受李延玉对他的好，如果他未来要和李延玉一起走过下半辈子……想到这儿，黄青阳不自觉脸热，心脏也跳得很快，他把被子拉起盖过头顶，告诉自己别继续想了。

“你俩怎么了，吵架了？”商演回来的车上，张弛坐到黄青阳身边，问他。

“啊，”黄青阳回他，“谁和谁吵架了。”

张弛“啧”了一声，用肩膀挤挤他：“还能有谁，你和延玉呗，你俩以前跟连体婴似的，现在坐车还分开坐。有什么事一起坐下来谈谈就好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

“什么夫妻？张弛师兄你别瞎说。”黄青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炸毛了。

坐在前排的李延玉听到声音，疑惑地回头看了眼。

“怎、怎么了？”张弛也吓一跳，“搭档不就是夫妻吗，以前咱们不也天天这么说。”

黄青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躲避李延玉的眼神：“我和师兄没事，好着呢。”

“真的？”张弛不信，“哪家好人像你们现在这么相处啊？”

“反正你爱信不信。”黄青阳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自暴自弃小声说了句。

张弛一噎，他还是头一次听黄青阳这么说话，哈哈笑着搂他的肩，哥俩好地靠在椅背上：“我信，我信还不成嘛。”

黄青阳抬眼，李延玉已经转了回去，只留个后脑勺。他心里惴惴，低着头没说话。

这种不尴不尬的状况持续了几天，李延玉说会给黄青阳时间，所以一直没问，而黄青阳或许是出于逃避，也一直没回应。

他们依旧一起商演，训练，去三叔家做狮头，偶尔放假也会在家休息。看起来一切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不过他们都知道，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青阳，”刘佩兰在后花园和大毛玩，见他过来，很自然地把手里的玩具球递给他，“今天你们休息吧，你看大毛看见你多开心。”

黄青阳冲刘佩兰笑笑，大毛在他脚下打转，他把球抛了出去：“师母……怎么没见师兄。”

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大概因为那晚李延玉的告白，黄青阳问出口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虚。

刘佩兰倒是没多想，她说：“今天一早你三婶打来电话，说阿朱他们前两天发了些茶叶，家里喝不完，我就让延玉去拿了。”

黄青阳知道林银朱最近在研究茶叶培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说让延玉叫你一起去，他说他自己去就行。”刘佩兰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之前我还想着让阿朱给我做儿媳妇呢。”

黄青阳一愣，心跳突然加快了，隐约泛出一丝酸涩，他扯着嘴角笑了下：“是吗？”

“不过延玉说不喜欢阿朱……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刘佩兰看得很开，“对了青阳，你有喜欢的人没？不用害羞，你这年纪啊，也该谈恋爱了。”

黄青阳还没从刘佩兰那句“算了”里反应过来，话题又绕到自己身上了。他本想说“没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刚好这时大毛跑回来了，黄青阳说了句“大毛乖”，把话题跳了过去。

晚上，李延玉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他边擦头发边走过去，拉开门，看见黄青阳的那一瞬，李延玉不自觉扬了扬眉。

“师兄，我能进去吗？”黄青阳说。

李延玉点头，让人走了进来。他的房间没放桌椅，两人便坐在了床上。

“师兄，我现在可以回应你了。”黄青阳似乎很紧张，双手绞在一起，“我……我也喜欢师兄。”

李延玉想过很多次黄青阳会给他的回答，但真实听到的时候远比他想象的要兴奋，他压抑着内心的欢喜，问黄青阳：“怎么突然想通了。”

黄青阳将唇咬出一片白：“今天师母和我说了，想让你和阿朱姐在一起，我当时听了……很不开心。”

李延玉认真地注视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

黄青阳深呼吸了下：“如果师兄往后要和某个人走完一辈子，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铺天盖地的愉悦将李延玉淹没，身体先脑子进一步做出举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黄青阳拥入怀中。

黄青阳也回拥着他，两具身体都热乎乎的，紧紧贴在一起，四周都很安静，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心跳声。

“我想亲你。”李延玉说完，明显感觉怀里的身体绷紧了，他几乎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可黄青阳说：“好。”

声音很轻，像怕把这份温情震碎似的。

黄青阳的唇很软，残留着刚刷过牙的薄荷香气。李延玉吻得很克制，只在他的唇上辗转。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结束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

他们互相抵着额头，不约而同笑了。

“盖章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李延玉凑过去，在黄青阳的鼻尖亲了一下。

黄青阳害羞得不行，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延玉被他的样子可爱到，笑着把他人拥得更紧，两人双双侧着躺倒在床上。

“今晚在这儿睡吧。”李延玉说。

“师母还在上面呢。”黄青阳推了推他的胸膛，作势要起来，“我回去睡。”

李延玉没放手：“那再抱一会儿，不然我不放你走。”

黄青阳于是又躺下了，大概是很少见李延玉有这么耍赖皮的时候。

“师兄，”黄青阳靠在李延玉怀里，“师母那边……”

“没事，我会好好和我妈说的。”李延玉之前就和刘佩兰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现在已经追到手了。虽然他一方面想着直接说就行，但一方面还是有些顾虑。他知道，虽然黄青阳是李肃带回来的，一开始和他们几乎是陌生人，但现在在刘佩兰心里，黄青阳像他这个亲儿子一样亲。

“师兄，能别那么快和师母说吗？”黄青阳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把师父师母最爱的儿子拐走了，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我知道，”李延玉抱紧他，“你也是因为太喜欢我了，所以控制不住。”

黄青阳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师兄，我跟你说认真的。”

李延玉握住他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下：“好了好了，逗你的。那我们先不直接说，慢慢给我妈做心理建设，好不好。”

黄青阳不说话，算是默认，他再次把脸埋入李延玉怀里，半晌，闷闷地说：“师兄，我现在觉得又害怕又幸福。”

李延玉把人从怀里捞出来往上提：“没什么好害怕的，天塌下来师兄给你顶着。”

黄青阳与他对视，听完弯了下眼睛，李延玉抱着他的背压近自己，珍之重之地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