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年的发情期持续了整整一周,除了那晚是被路绥安抚下来的,其他时间,他都是靠抑制剂度过的。
第八天,幸年早起后下楼,意外地发现客厅里放着路绥的行李箱。路绥站在行李箱边,助理袁皓也在,两人正在说话。
“办公室里的东西带来了吗?”路绥问袁皓。
“带了,在车里。”袁皓回道。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路绥回过身,稳步朝幸年走来,“醒了?”
“嗯……”幸年脸上还带着困意,蓬松的头发也乱哄哄的。
路绥走近后,拨了拨他凌乱的额发,说:“桌上有早餐,别忘了吃。”
幸年点点头,又问:“你要出门吗?”
“嗯,出差。”
“去哪里?”
“青海。”
幸年想了想这个地方在地图上的位置,皱着眉说:“这么远啊。”
“是有点远,”路绥搂住他的腰,往自己跟前一带,低头看着他,“时间也有点久,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幸年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更别说还有外人在,“你忙去就是了,不用跟我说。”
路绥压低了声音,问他:“我不在你会不会偷偷走了?”
“我要偷偷走还能跟你说?”幸年扬了扬眉毛。
路绥轻轻笑了笑,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幸年一惊,赶忙推开了他。他瞄了眼袁皓的方向,警告性地瞪了路绥一眼。
路绥倒是坦然自若,但是没再招惹他,“你昨晚没有发作,发情期应该是过去了,我给你安排了司机,一会送你去上课。”
幸年轻轻“嗯”了声。
“后天就是国庆了,”路绥又道,“到时候再继续休息吧。”
幸年这才想起,原来马上就是国庆,“我知道了。”
“有事随时联系我。”路绥又搂住了他的腰,额头抵上他的,看起来亲昵。
顾及着有外人在,幸年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知道了,你快走吧。”
路绥笑着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送他出门后,幸年快速地吃了个早饭,刚吃完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司机还是以前配给他的那个,说是已经等在停车场了,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出门。
幸年回说马上,就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回到久违的校园,幸年在微信上跟导员报备了一声,就认认真真投入学习了。
这一周里他只能自习课本,好在身边有路绥这位老师,还不至于落下进度。
第二节课课间的时候,他听到后座的沈清源和方彦停在讨论旅游的事,就转过头问他们打算去哪。
“去西藏,”方彦停笑着说,“要一起吗?”
西藏……幸年思索着它在地图上的位置,这个省份是跟青海接壤的。而且……珠峰也在那里,路绥登过的珠峰。虽然他是不可能登上去的,但是能在下面看一看也不错。
“你们会去看珠峰吗?”他问两人。
“当然了,好容易去一趟,肯定得看个珠峰,”沈清源笑道,“我们打算直接去珠峰大本营,看个日落,下来后再在拉萨玩两天。”
幸年飞快地在脑海中盘算着,他可以先跟沈清源他们去珠峰大本营,下来后直奔青海去找路绥,那时候路绥的工作应该也忙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你要去吗?”沈清源又问,“要是想去,等尽快定下来了,晚了我不确定能不能订上票。”
“我是想去的,”幸年有点犹豫地说,“但是下来后我想去青海,可以吗?”
“青海?”沈清源面露疑惑,“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是去找人吧。”方彦停看穿一切的样子。
幸年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是。”
“哦。”沈清源眨眨眼,随即点了点头,“也行,我给你安排去青海的行程,所以你是确定要去了?”
幸年抿了抿嘴唇,认真道:“确定了。”
于是沈清源给他讲了下出行计划,他们要先坐飞机到拉萨,再从拉萨去珠峰景区。据说原本两人是打算坐飞机到西宁,再从西宁坐火车去拉萨的,但是买不到火车票了。
“这样也好,坐火车的话要很久,你的身体未必受得了。”沈清源对幸年说。
幸年却更喜欢这一个方案,因为路绥就在西宁,他可以靠近一下路绥,不过没有车票的话就没办法了。
两天后的国庆日,在整座京城喜庆热闹,无数游客涌入之时,幸年他们坐上了离开的飞机。
到达拉萨时已是晚上,一下飞机,方彦停就先在机场给三人各买了一大罐氧气。
“难受了就吸一会,从这里开始就会有高原反应了。”方彦停嘱咐幸年。
不用他说,幸年已经感觉到胸口有点闷了,不过还能忍,“我知道了。”
因为今天为时已晚,他们要先在当地的酒店住一晚,明早再出发。
到达酒店后,幸年简单洗漱了一下,在床上躺好。床边有氧气机,刚到时服务生给他讲解过用法。幸年打开它,吸了一会,直到路绥打电话过来。
怕路绥听到异响,他先关了装置,拔掉氧气管,才接起电话。
“还没睡吧?”路绥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还没,你忙完啦?”幸年问他。
“嗯,刚到酒店。”
“今天还是在开会吗?”
“不是,”路绥似乎不想聊这个,很快转移了话题,“可以开视频吗?”
幸年心里一慌,立刻拒绝了:“不了吧,我,我这就睡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路绥声音沉沉地问:“幸年,你现在在哪?”
幸年稳了稳心神,尽量淡定地回道:“在床上呀。”
又是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路绥略显无奈地说:“我不在你想走就走吧,但是等我回去,我还是要把你捉回来的。”
幸年扯扯嘴角,闷闷地吐槽:“你是老鹰吗?整天就知道捉。”
路绥轻声笑了,响在幸年耳边,让他觉得耳朵有点痒。
“你想我了没?”
幸年微微一怔,脸悄悄地红了,要是不想他也不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但是他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幸年没有回答,路绥有点僵硬地转移了话题,语气明显低了些,“对了,你这几天……”
“想。”
一听到他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幸年就不忍心了,心里话脱口而出。
路绥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笑了,笑声很轻,但听得出来很开心。幸年因此脸更红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路绥也没再说话,两人都安静地沉默着,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沿着电波传递。一种别扭而胶着的气氛横亘在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再加上高原缺氧,幸年逐渐觉得胸口有点闷,于是率先打断了沉默,“那个……已经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路绥“嗯”了声,语调略显缓慢,像是带着一丝丝留恋,“睡吧,晚安。”
幸年快速地回了句“晚安”,就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后,他躺在床上,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样还觉得不够,他又打开氧气机,深深地吸了几口。
第二天,幸年和方彦停他们坐最早的一班火车前往日喀则。沿途一片高原风光,辽阔苍茫。虽然还没有看到珠峰,幸年却好像已经能理解,当初路绥为什么会想去攀登它。
抵达终点时还不到中午,下火车后他们又坐上了当地人开的汽车。车是沈清源找的,这个外向开朗的男生,人脉十分广阔。
汽车将他们载到巴松村的一家民宿,此时已经五点多了,几人办理了入住,并简单地吃了个饭,就准备上山。
上山需要坐环保车,他们约的是下午六点的,这个时间过去,正好可以看个日落。
车上人很多,大家都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跟幸年同行的两人也不例外。幸年也拍了几张,但是成片不太理想。
要是路绥在就好了,他在心里想,路绥比他会拍。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到达时日落还没开始,幸年他们先去晚上要住的帐篷办好入住手续,放下行李,然后就背着氧气瓶出来溜达了。
在绒布寺里,方彦停和沈清源互相帮对方拍照,幸年自己走到庭院中间的经幡柱下。对着经幡柱,他默默地许了个愿——希望路绥和自己都能平平安安。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幸年小声嘀咕着,嘀咕完又觉得这样对神佛很不敬,立刻闭紧了嘴。
这时,一只小羊从他身边走过了。
“哇……”幸年的注意力成功被它勾走,他跟上小羊,弯着腰摸小羊的毛。小羊特别安静,怎么摸都不恼。幸年开开心心地掏出手机,准备给它拍几张照片。
“幸年?”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安静的寺院里十分清晰,幸年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路绥就站在不远处。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整个人都愣住了。
路绥大步走到他面前,眼里带着明显的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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