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格里佩林牵着林的手,他们回到家。
刚刚结束的爱尔兰之旅耗尽了他们的力气,两人休息了好几天还没缓过神来。
格里佩林的病是病毒引起的高烧,这种病毒在爱尔兰很常见,所以医生给他配了点药,他随便吃了些就好了。只是后遗症是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神。其实这是感官消退的一种表现,但是因为症状发展的缓慢,且对现实生活没什么影响,所以他自己并不知道。
林两天之后便出去上班了,当时出去旅行请的是年假,这意味着之后的一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再出去旅行了。但是来日方长。
他们的生活回归了稀松平常的轨道,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平淡安稳但又特别美好。
但是命运弄人,好景不长。
雨季是雾蒙蒙的,天不明朗,光不灿烂,什么都看不清。
当他们某天傍晚下班一起回家时,格里佩林为林撑着伞。他们有说有笑,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朦胧的雨幕中远处一辆疾驰的小车拼命的闪着车灯,却速度不减的向他们冲过来。
格里佩林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林的眼睛里突然写满了惊恐,林的手机摔落在地。
格里佩林也不知道平时有些瘦弱的爱人在那一刻是如何能爆发出如此的强大的力量,用力地将他推了出去。
格里佩林摔倒了。
溅了一身的泥水,很冷,很疼,他哆嗦了一下。
他有些费劲地抬头看向前方。
车子疾驰而过。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他的面前溅起红色的血花。
这一刻在他脑中慢放,慢放,不断慢放。
紫色的瞳孔猛然变大。
他听见了凄厉的叫声。
疼痛的感觉从嗓子传来,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在叫。
已经猛打方向盘但是并没有大用处的车栽在路边,上下颠倒,似乎要炸开,但是又被雨浇灭火星。
他颤抖着手去摸手机,拨通电话。
一切都是这么的意外,却又合理的让人无力。
他知道林为什么会把自己推开。太湿太滑的地不足以让两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扯着跑出去,更大的可能是两人都撞上那辆车。但推不一样。
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真的好大。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让他产生了一种直至灵魂深处的晕眩。
他没有办法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惨烈的画面又在脑中重现,重现,再重现。
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四周都是黑色的,他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外界。
在他短暂清醒的时候,医生给他做心理辅导。他却听不懂医生在说什么。为什么明明单词他都听得懂,知道是什么意思,连起来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黑暗的时间无比漫长。
格里佩林从未如此清晰的感知到生命的流失。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惊觉自己的苍老。
这个时候他重新见到了林。
林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从未离去。
那份曾经将他的心烧出洞的愧疚,失去心爱之人的悲伤,沉重到要把他压垮的思念一扫而空。
在林的陪伴下,他很快出了院。
其实这时离那场意外已经过了一年。
但是格里佩林却没有清楚的感知,因为他并不记得他们平淡如水的生活中曾经遭遇过什么波折。
他们依旧过着安稳的生活,白天各自上班,晚上依偎在沙发上愉快地聊天。
格里佩林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此生离幸福最近的地方。
这样快乐的生活过了一年,又是一个雨季。
这一天,他看见了一个可怜的小少年。
格里佩林思考,如果现在林也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定会像当年他们帮助小猫一样帮助这个小少年。
于是他送了小少年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在少年眼中看见了和林一样的纯粹。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
之后和小少年的相处也挺愉快,小少年是个知礼而可爱的人,看得出对于他和林的感情万分好奇又万般祝福,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和林分享自己遇到的这个小少年的故事。林在自己身边也会笑得很开心,格里佩林想,如果有机会,可以把林介绍给魏尔菲斯。
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一定。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