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四楼。

走廊里一片的昏暗，模模糊糊的什么都有些看不清。

小丑反手把一只蜘蛛虫砍成两半，看什么都不顺眼。

本来随机进个新手本就很不爽了，没想到进来后越来越不爽。

真是，该死啊。

就在小丑又想提刀砍蜘蛛虫的时候，突然发现这群蜘蛛虫仿佛得到了命令般，开始迅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有一只伤了几条腿的蜘蛛虫艰难又缓慢的跟着大部分后面，锲而不舍的朝着那边过去。

小丑歪了歪头，舔了舔嘴皮。

他加快了脚步跟在蜘蛛虫身后，这群蜘蛛虫多多少少也有点智商，知道干不过小丑，外加上小丑的目标跟它们的目标一样都是玩家，因此很是温顺的给对方让出了一条路。

小丑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扇布满了铁锈的门前。

这扇铁门最上方有着几根铁柱，那些蜘蛛虫便排着队挨个朝着那个缝隙钻进去。

小丑看着铁门，从旁边随意拿起一把铁椅子，然后对着铁门是猛砸去。

“轰——！”

“轰轰轰——！！”

最后一声，小丑用尽全力，铁门终于被他拆开了。

这扇门后面，是跟这边一模一样的走廊。

只不过这边的走廊电路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偶尔中间会熄灭一两颗灯。

小丑进来这边，打量了一圈，“多位面？”

他裂开嘴笑得很是开心，原来是多位面空间啊，每一层都像一个旋转带，要么从两端就可以进入另一个位面，要么就像他这样找到连接点。

小丑朝着两边看了看，嗅了嗅鼻子，朝着另一个方向直直的看去。

“苏医生，我又找到你了哦。”

“这次，可不要再逃跑了哦。”

小丑拖着铁椅子，一步又一步的朝着那边走去。

同一时刻的苏周这边。

他一边跑一边挥动着长刀。

那肉虫的触手很长也很是灵活，每次被他砍断后又迅速长了出来。

甚至好几次那肉虫的脑袋差点就咬到了苏周，简直防不胜防。

偏偏那些绿色汁液还带有超强腐蚀性，这让苏周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

他这一路跑得也并不算顺利，磕磕碰碰了几次，要不是周一提醒着，估摸着现在怎么遭都得少条胳膊少条腿。

只是让苏周没想到是，后面也跑出来了不少蜘蛛虫。

那些蜘蛛虫倒是有点怕他手上的长刀，装模作样的拦了一下苏周，然后一个又一个缩到了肉虫的身后，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去堵灰色气体了。

苏周再一次对这些蜘蛛虫改观。

怎么说呢，就像那些职场摸鱼的老油条。

老板看着的时候，装作努力的在工作，实际上什么都没干，还得表现出一副已经尽力的样子。

有个蜘蛛虫缺了几条腿，跑不动了，在苏周经过的时候，干脆肚皮一翻开始装死了。

苏周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但他此刻也没空去管这些，他抬眼朝着前方看去，发现小丑提着一把铁椅子，站在前方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这般。

小丑裂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苏医生，这么会跑的话，不如把腿打断试试好不好？”

苏周快步朝着小丑过去，小丑看着朝着自己狂奔过来的苏周，有种对方想要扑进自己怀抱的错觉。

于是他放下了椅子，张开了双臂。

谁知苏周跑过来后直接就是一脚踢了过去，随后还不忘回过头伸出个中指。

“傻逼。”

这个时候堵他的意义在哪儿？

小丑被踹到了地上，随后肉虫立刻就闻着味朝着小丑张开了嘴。

小丑直接反手就将手术刀插到了那肉虫最上面的婴儿脸上。

肉虫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那些触手疯狂的拍打着四周一切，婴儿脸喷出一大片的绿色液体。

小丑的小手指被溅到了一滴，小手指被腐蚀出了一大片，露出里面的骨头出来。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小丑直接砍掉了那一根小手指。

他没有疼痛感，以及也不觉得小手指砍掉有什么影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小丑站起来就朝着苏周那边追去。

他的速度比苏周快多了。

而且他的身形纤细，在整个混乱的走廊出入自由，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的东西。

“苏医生！”

苏周能够感觉到身后小丑如影随形般追着他，他回过头，冷不丁就感觉一把手术刀插/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大概是在游戏里面，疼痛感相较于现实来说弱了许多，差不多只有两层的疼痛感。

小丑伸出手握住苏周的肩膀，然后用力的转动着手术刀，眼底却很是兴奋。

“苏医生，我又抓住你了。”

苏周嘴唇哆嗦着，腹部中刀后流出了一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大褂。

小丑笑得可开心了，“苏医生，你知道我见到你有多开心吗？真的，你让我再多捅几刀好不好？你坚持住不要死，让我多捅几刀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苏周喷过来的一脸血。

小丑却仿佛越来越兴奋，他猛的抽出手术刀，然后对准了苏周的腹部，又捅了一刀，比上次下手更重。

“苏医生，是这样更痛，还是刚才那样更痛？”

“回答我啊，苏医生！”

小丑兴奋得双眼都冒出了光亮，他一脸的疯狂，眼底的喜悦都仿佛压抑不住。

“苏医生，我能咬你几口吗？我尽量不把你咬得遍地都是，好不好？”

说着，小丑张开了嘴就朝着苏周啃来。

苏周握住长刀的手一抬，刀背被小丑咬到了嘴里。

小丑用力的用牙齿摩擦着刀背，牙齿在金属上划出一道道刺耳的声音。

他却越来越兴奋。

苏周抬头朝着小丑身后看去，发现那肉虫翻滚着身子又朝着这边张开大嘴咬了过来。

只是那肉虫还没碰到他们，小丑一个转身反手就是一把手术刀就又插/入了那张婴儿脸上。

顿时一阵尖锐的婴儿啼哭声传遍了整座四楼。

“闭嘴，垃圾！”小丑恶狠狠的看向那肉虫，不解气的又丢了一把手术刀过去。

肉虫流了满地的绿色汁液，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却只敢发出呜咽的声音出来。

小丑却仿佛愤怒极了，朝着那肉虫嘶吼道：

“没看到我在跟苏医生叙旧吗！你一个破二星游戏的boss活得不耐烦了吗，滚开！”

肉虫翻滚了几下终于不动了，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小丑神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二，他转过身朝着苏周看去。

发现苏周退后了好几步，随后扯下衣服将腹部的伤口包扎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向他。

小丑更高兴了。

“苏医生，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

他一步又一步朝着苏周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术刀上残留下的苏周的血，像是喝到了什么甜水一般。

苏周这才发现，原来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是真的会笑一下的。

“是么。”

说起来他跟这个小丑的恩怨，其实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年他刚刚成为心理疾病医生，第一个病人就是小丑，名字他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小丑很年轻，是被家人强行送过来看诊的。

对于这样的病人，苏周知道对方不会乖乖配合，于是只能按照常规流程进行。

后来陆陆续续小丑又被家里人强行送过来了几次，几次相处下来后他就发现对方的问题很大。

无痛症患者，双相障碍以及感知障碍，伴随反社/会反人格暴力倾向以及自/残倾向。

他给对方开了一些稳定精神情绪的药物，并且给出了适当的开解以及建议。

从始至终苏周都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并且他已经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好了。

不过后来小丑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捧着一束花说他喜欢自己。

当时苏周正处于跟六个人格的热恋期，对小丑这种小屁孩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况且患者跟医生之前是禁止有任何情感的。

于是苏周很直接的拒绝了，并且表示自己有男朋友。

从那以后小丑就没有再出现过，他也以为对方应该是知难而退或者是换医生治疗了。

谁能想到三个月后他就被小丑绑架了。

当然，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遇到绑架这种事苏周非常的淡定，并且理智的争取了逃跑以及报警的机会。

从绑架到警察破门而入只花了十个小时。

好在小丑是周末那天绑架他的，其他几个人格并不知道这件事。

事后警察发现小丑还干了不少违法的事，虽然他家有权有势，但架不住事太大，一来二去间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终身监禁的那种。

苏周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对方，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有点没认出来。

回想完前因后果后，苏周很是郁闷，“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你的情绪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小丑提高了音量，“因为你骗了我，你个骗子！”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丑嘶吼着，像是要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你骗我你有男朋友，我跟踪了你三个月，每一天你见过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我都清清楚楚，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

苏周用着一种无比奇怪复杂的表情看向小丑。

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无语过！

他喜欢自己有错吗？他跟自己的人格谈恋爱有什么问题吗？！

他跟自己谈恋爱所以说自己有男朋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果然，他还是不能理解精神病人的思维方式，尽管他考取了相关职业证书，却依旧不能理解。

于是他缓缓站直了身体，然后捂着伤口看向小丑，“虽然这话很难听，不过，”

苏周看着小丑，很是认真的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我八婚都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