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小月关上房门。
门外，还没进去的小香猪盯着眼前这一扇铁门，破防了。
“哼哧……哼哧……哼哧……”
敢这么对老子！
从来没人这么对老子！
他的猪蹄子疯狂地挠动铁门。
无人理会。
门内的伏黑惠和津美纪想要出去营救小香猪。
但是不敢反抗守护精灵。
津美纪忽然拉住了小月的袖子：“小月姐姐，给我讲一讲睡前故事吧！”
津美纪祈求地望着小月。
小月抽回自己的袖子。
她看着像是会给小孩儿讲睡前故事的人吗？
津美纪慢慢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我觉得小月姐姐好厉害……”
“店主姐姐也很厉害……总觉得小月姐姐和店主姐姐从前认识……”
“店主姐姐才会将小月姐姐托付给我和小惠……”
“……”
店主？
不就是小蓝吗。
小月将津美纪提进了津美纪的房间。
津美纪乖乖洗漱后，躺进了被窝里。
小月坐在她身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认识？”
小月熟练地翘起二郎腿，看向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软小脸的津美纪。
闻言，津美纪笑了笑，弯弯的眼睛像是夜空中挂着的月牙儿，声音软糯：
“因为店主姐姐很在乎小月姐姐。”
当时对方将八音盒托付给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认真和眼睛里的情感完全都溢了出来。
就算是小孩儿也能感觉到。
小月没说话。
小蓝是个笨蛋。
她一直都是知道。
当初守护魔仙的事情，其实最大的过错方是魔仙女王。
她成为黑魔仙，想做的事情也是报复魔仙女王。
可是小蓝偏偏要跟她作对。
“小月姐姐和店主姐姐是好朋友对吗？”
津美纪软软地问道。
小月没有否认。
津美纪偷偷笑了笑。
“小月姐姐可不可以讲讲和店主姐姐的故事？”津美纪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心。
小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津美纪脖子上哪怕是睡觉都没有取下的魔仙晶石链上。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就当是提前告诉她了。
“从前有一个魔仙堡，位于魔仙星球上。”
“魔仙星球上居住着很多的小魔仙，统治这些小魔仙的就是魔仙女王。”
“我和小蓝……也就是你口中的店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魔仙。”
“她的魔法天赋不如我好，修炼魔法也不如我勤奋，我从小就是以成为守护魔仙为目标，刻苦修炼魔法。”
小月停顿了几秒。
她看了看正静静等待她往下说的津美纪，轻轻吸了一口气。
“最后守护魔仙的选拔，我的成绩是第一，但是女王却选择了小蓝作为守护魔仙。”
小月以为会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怨恨。
但是当她说出来的这一刻，却觉得格外轻松。
多年前一直困扰她的东西，好像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无足轻重了。
小月冰凉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
津美纪的小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格外认真，专注地望着小月，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在我心里，小月姐姐是最厉害的。”
“在惠心里，小月姐姐也是最厉害的。”
“小月姐姐，就是我和惠心中的守护魔仙。”
小月不喜欢人类。
但她和想要杀光全人类的古娜拉不一样。
她不喜欢人类，但是她也不讨厌人类中的某些人。
比如眼前的津美纪，比如她曾经的小黑魔仙严莉莉。
哪怕严莉莉曾经背叛过她。
“睡吧。”
小月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举动里带着多少温情。
津美纪重新窝进床上躺好，乖乖地跟小月道晚安。
小月将她的房间门关上。
路过伏黑惠的房间时，她听到了里面的猪叫。
伏黑惠和津美纪的小伎俩瞒不过她。
但是现在，她不想追究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躺下。
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明月，心里的执念在此刻慢慢地淡去。
伏黑惠抱着小香猪，很是苦恼。
小香猪已经在他脸上踩了好几脚了。
“嘘，”伏黑惠捂住了小香猪的嘴，“被听到了，你就会被扔出去。”
“哼哧……哼哧……”
老子会怕？
老子等你睡着了就去找小月算账！
五条悟气得在小孩子的脑袋上踩来踩去。
没一会儿，床上的小孩儿就睡着了。
五条悟更气了。
他灵活地从床上跳下去，将房门用鼻子拱开，朝着另一间他进来的时候就瞄准的房间冲去。
房门没关，用力过猛的小香猪一下子摔进去。
头晕眼花的小香猪站起来，看到了和白天感觉不一样的小月。
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小月赏给了小香猪一个眼神：
“滚出去。”
小香猪：“哼哧……哼哧……哼哧……”
什么！
竟然敢叫老子滚出去？
老子偏不！
小香猪扬起脑袋，不长记性地在小月面前走来走去。
非常惹人讨厌。
小月撑着下巴，看着走来走去的小香猪，没有反应。
小香猪猪蹄子顿了顿，觉得奇怪。
“哼哧……哼哧……”
怎么没有反应？
老子都这么挑衅她了！
五条猪走到了小月脚边，扬起猪脑袋盯着小月。
小月将他嫌弃地踢远了一点儿。
今天心情好，暂时饶他一条猪命。
小香猪：“！”
这个女人她变了！
小香猪趴在地毯上，完全睡不着。
人生第一次当猪，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虽然耳边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床上小月浅浅的呼吸声。
这就是普通人的夜晚吗？
静谧无声。
小香猪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清晨。
啪！
厨房里传来了瓷器的碎裂声。
小月和惠走进厨房的时候，看见津美纪站在一堆碎片之中，脸上带着茫然。
眼神中藏着一丝害怕，看向小月。
津美纪不想被小月姐姐嫌弃没用。
惠也抬起头，看向了小月。
小月的双手穿过了津美纪的胳膊，将她从一堆碎裂的瓷片中提起来，放在了安全的客厅里。
“坐着。”
惠赶紧跑到了津美纪身边，查看她的小腿上有没有伤痕。
小月看着地上的碎片，很不情愿，但是不得不用出了魔仙堡的魔法。
“巴啦啦能量！”
“鲁巴啦！”
“变！”
地上的碎片像是自己拥有了生命，飞入了垃圾桶之中。
小月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还是黑魔法好用！
“哇！”
“好厉害！”
小月看着垃圾桶，还没回神，腿就被津美纪抱住了。
津美纪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小月姐姐太厉害了！”
小月知道津美纪为什么会眼熟了。
当年在魔仙堡的时候，每当她学会了一个新魔法，在小蓝面前演示的时候，小蓝的反应和津美纪一模一样。
“你进厨房干什么？”小月问道。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质问的意思。
但津美纪缩了缩脑袋，愧疚和歉意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
“我想给小月姐姐和惠做早餐……”她嗫喏着说道。
小月突然想起，作为人类的津美纪和伏黑惠是需要吃饭的。
不是一天一顿，而是一天三顿。
小月：“我会请一个保姆照顾你们。”
听到这话的津美纪一下子就慌了：“对不起，小月姐姐，是我太笨手笨脚了！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伏黑惠站在茶几前，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
没有他和津美纪的守护精灵，其实过的很轻松自由。
但因为他们，守护精灵好像不得已被束缚住了。
“……”
小月沉默。
她没说要走啊。
“我请保姆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们，并不意味着我会离开。”
小月看了身后的伏黑惠一眼。
她的契约对象都在这儿，她还能去哪儿？
万一伏黑惠死了，她这么久以来为自己疗伤所作出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小月姐姐，我们以后会更听话的。”
津美纪保证道。
尽管听到了小月不离开的话，但是她的心还是悬在空中。
习惯被丢下的她没有安全感。
小月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反正巴啦啦能量魔法已经用了。
无所谓了。
“巴啦啦能量！”
“沙多沙！”
“魔法蛋糕！”
黑色巧克力蛋糕出现在茶几上。
小月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幼崽：
“吃吧，这是魔仙堡的魔法蛋糕，味道不错。”
她以前和小蓝很喜欢吃。
她估计，现在的小蓝也喜欢吃。
“哼哧！哼哧！哼哧！”
魔法蛋糕！
老子要吃！
老子要吃！
要是吃不到，老子会死掉的！
小香猪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从卧室里冲出来，踩着伏黑惠的腿往上爬。
墨镜都遮不住它射出精光的猪眼。
津美纪是个好孩子。
她大方地划出了一块放在了小香猪面前。
但是她低估了小香猪的食欲。
一口吞下蛋糕的小香猪双眼放光地觊觎起来津美纪和伏黑惠的那两块。
伏黑惠默默地端起自己的蛋糕远离小香猪。
他的，不给。
津美纪企图跟小香猪讲道理：“我们公平划分哦！你的那一份已经被你吃掉了。”
小香猪：“哼哧……哼哧……哼哧……”
老子就要吃！
呜呜呜呜！
魔法蛋糕好吃！
老子还要吃！
津美纪为难。
小月提起猪耳朵，将小香猪从窗户扔了下去。
世界安静了。
伏黑惠：“……”
津美纪：“……”
不会死掉吧？
那么高，而且算是高空坠物了吧？
小猪生命力顽强。
没一会儿，伏黑惠和津美纪又听见了小猪挠门的声音。
“小月姐姐，”吃完蛋糕，小月送他们上学，后面还跟着一头小香猪，到校门口的时候，津美纪忽然出声。
但是当小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又一下子将话咽了下去。
直到小月姐姐和小香猪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
“你想学习魔法？”
伏黑惠洞悉了津美纪的想法。
津美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点点头：“嗯。”
伏黑惠没问津美纪为什么不说出来。
魔仙星球。
魔仙堡。
小蓝朝着女王笑了笑：“女王陛下，小月用巴啦啦能量了。”
女王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小蓝接着说道：“小月其实并不坏，只是当年我成为守护魔仙的事情让她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儿。”
魔仙女王点头，感受到魔仙彩石上散发的阵阵光晕：“希望小月能变成从前的小月。”
禅院家。
恢复成人的禅院直哉乖巧地站在院子里。
黑魔分身的魔法解除。
小月站在禅院直哉的面前。
对方异常乖巧的态度让她挑了挑眉。
“小月老师。”
禅院直哉喊了一声。
脸上不可一世的嚣张在小月面前像是完全收敛了起来。
小月点点头，意味不明：“学乖了。”
禅院直哉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小月身上，带着明晃晃毫不遮掩的灼热。
好强啊！
竟然连五条悟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么甚尔呢？
甚尔会是她的对手吗？
“虽然我们的课程耽误了很久，但是你现在既然改过自新了，那就继续吧。”
小月打开公文包，将书递给了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接过来，看到上面的标题，眼角抽了抽。
——《三字经（儿童启蒙教育必选经典）》
“……”
“看看吧，很适合你。”
小月在椅子上坐下。
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嘴角撑起一个笑容：“好的，小月老师。”
听话得有点儿异常了。
奇怪的是，小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伪装。
毕竟小月十分清楚，禅院直哉是个蠢货的事实。
就算是伪装，他也伪装得不像样。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禅院直哉当猪的时候被凌虐得害怕了。
真心屈服在她的黑魔法之下了。
从禅院直哉的态度中，小月多少也能摸出点儿他的本性。
似乎是——慕强？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禅院直哉像是念经一样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小月早已离开。
这是小月给他布置的任务。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
禅院直哉的院子外。
听到声音的禅院家仆人个个面露惊恐。
直哉少爷一定是被人袭击了大脑吧！
